因為知道十月份要去進修，蘇南星沒有收新病人。

病房里住著的那些，治療也告一段落。

植人董浩宇已經出院了。

蘇南星空寫的論文也快完稿了。

陸北淵這幾天只悄悄注視著，倒是沒有來打擾。

但蘇南星為難的是，從傷那天，每天中午，不止傅延州人送午飯，陸北淵也人送。

唐若晴說死腦筋：“這有什麼好為難的，想吃什麼吃什麼就是了，吃不完的給科里護士們分一分。”

傅延州那邊，他是什麼子，蘇南星是知道的。

想說讓他以后別送飯了，也不現實。

陸北淵這邊，則是陸北淵以為流產了，所以要好好補。

蘇南星聽了唐若晴的話，也就想開了。

有些事拒絕不了，那就接吧。

至于要問陸北淵黎家的事，也很快有了機會。

陸北淵的生日要到了。

往年，蘇南星都會提前給他準備生日禮。

但今年，蘇南星是一點兒都沒想起來。

直到陸北淵一臉哀怨地把攔在病房門口。

蘇南星本來不想搭理他，但想想要問黎青的事，只好開口：“怎麼了？”

陸北淵像個被主人拋棄了的狗狗，委屈地看著：“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蘇南星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直接說：“什麼日子？”

就沒多想，說完這四個字，眼睜睜看著陸北淵的眼圈紅了。

蘇南星心里一跳，腦子自高速運轉。

想起來了。

今天是陸北淵的生日。

和陸北淵領證是在三年前的七月份。

所以領證沒多久，就給陸北淵過了第一個生日。

那時候兩人的關系還稱得上陌生。

兩個月的時間，陸北淵出差了四十天。

那時候，蘇南星一心一意做他的小妻子，并不覺得委屈，還心疼陸北淵工作勞累。

但現在想想，那時候陸北淵是真的要履行婚前協議的。

兩人本不像夫妻。

如果不是后來發生了一個意外，兩人從假夫妻，了真夫妻。

之后的魚水之歡，好像就順理章了。

他沒說過，但他開始溫。

蘇南星以為他就是這樣的子，不會把宣之于口。

畢竟陸北淵對很好，所以他說離婚的時候，蘇南星才那麼接不了。

“星星，今天是我生日。”

陸北淵的聲音把拉回現實。

見蘇南星沒反應，陸北淵又說：“你真的……忘記了？”

蘇南星剛剛已經想起來了。

但說：“抱歉，我忘了。”

“沒事。”陸北淵依舊笑著：“現在知道也不晚，我們一起吃晚飯好嗎？”

蘇南星沒拒絕：“好。”

陸北淵高興得想去牽的手，又怕唐突了。

蘇南星看他一眼，眼神淡淡的，帶著疏離。

陸北淵的欣喜頓時就了一大半。

此時距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何況蘇南星還要去給傅延州治。

今天的確是個特殊的日子，不只是陸北淵的生日。

也是蘇南星讓傅延州下地的日子。

能不能站起來，就看今天了。

傅延州心里自然激，卻不行于。

于故則笑得臉上的褶子都開花了。

蘇南星照常給傅延州扎了針，只是今天的位扎得有些不一樣，針也不同。

針位，傅延州就覺得下肢有熱流在涌。

下肢早就有了知覺，但今天的熱流格外人舒服，像是冬日里泡在了溫泉里面。

傅延州是個謹遵醫囑的好病人，蘇南星嚴令止他提前下床。

要是換了旁人，覺得雙有了知覺，有了力量，可能早就忍不住，想躍躍試了。

但傅延州一直忍著。

他向來是個耐很好的人，在椅上坐了兩年多，不至于連這幾天都等不了。

“你做得很好。”蘇南星說：“我之前跟著外公出診，也遇到過和你類似的況，有人急于求，最后功虧一簣。”

傅延州笑著看：“所以我是一定會功的？”

“百分之百。”

蘇南星做事穩妥，不是會說大話的人。

傅延州眼睛一眨不眨：“嗯，那我等著。”

十五分鐘后，蘇南星收了針。

于故在旁邊激得手：“這就可以了嗎？爺可以直接下地了嗎？”

“先在床上做前幾天的作。”

傅延州乖乖聽話。

最后，蘇南星把手掌在他足背上。

傅延州哪怕重增加，相比正常人來說，還是瘦的。

他一雙腳勁瘦白皙，足背上的青管清晰可見。

“抬。”

蘇南星微微用力著他。

傅延州輕而易舉抬起。

蘇南星往下：“再來。”

費了點力氣，但還是可以抬起來。

蘇南星雙手疊，整個上半前傾，把所有力氣都用上，讓傅延州用力，來他的力度。

“可以了。”

直起子，松了手，一臉笑意。

多年之后，傅延州還記得這個笑。

明艷，如同冬日里的，溫暖了他很久。

多年之后，傅延州也記得這個日子。

他像個廢人一樣，在椅上坐了兩年。

雙僵冰冷，毫無知覺。

看遍了世界名醫，他也漸漸灰心。

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

誰知道，柳暗花明，否極泰來。

他竟然還有重新站起來的這一天。

于故在旁邊，眼圈都紅了，上前要來幫傅延州穿子。

“讓他自己來。”

蘇南星開口。

傅延州聽了這話，一時之間，慨萬分。

這都多久了，他還是第一次，自己穿子。

幾百個日日夜夜，他拖著一雙殘疾了的雙，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陪著他一起下地獄。

今天，他好像看見了天堂里的。

蘇南星眸子水潤地看著他。

他雙手撐著床，慢慢坐了起來。

于故把子遞給他，他接過來，雙微微抬起來，雙足進里。

多麼簡單的一個作，卻是他之前做夢都不敢奢想的。

雙移到床邊，雙足接地面。

木地板質地溫潤細膩，有著木質特有的清香和平和。

傅延州像個新生的孩子，一點一滴著腳下的。

他慢慢從床上起，脊背漸漸直。

所有的作，不不慢，不疾不徐。

沒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震撼。

他，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