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診了脈,臨走之前寫了個方子夏淳換掉再用的方子:“年輕就是好,那麽重的寒氣都拔除了,如今隻需仔細溫養就夠了。”
夏淳聞言有點詫異,宋嬤嬤不是說有的人要治他個一年半載?說什麽三年五載的人也有?怎麽才吃了一個多月就換?
“姑娘,之前用這方子的貴人用到後來也是換了滋補溫養的方子。”宋嬤嬤如今一個眼神就知道夏淳在想什麽,低了嗓音解釋道,“不過姑娘年紀輕,這些年也沒怎麽用過別的藥。那些貴人之所以好的慢,是七八糟的藥用太多,拔毒也拔了些時日。”
……這不就是在說抗藥低方便治麽?
老大夫聞言點了頭:“是這樣沒錯,是藥三分毒。藥不對癥,哪怕害不死人,病患用多了也會損害子。老朽之前說姑娘的病癥治起來困難,蓋因不打算用烈藥。若單單隻用溫養的方子,於任何病癥來說,自然都是好的慢的。”
夏淳懂,看了眼傅,於是被說服了。
傅聽說夏淳的子已經沒大問題便放下這顆心。年關了,他手裏頭還有許多事兒要理,轉頭看了一眼張嬤嬤,於是也不在逗留,起前往書房。
張嬤嬤起送老大夫出門時,便問了些用藥上的忌諱。尋常治這些子嗣問題的病癥,大夫都央著患病人止房事或者忌口什麽的。張嬤嬤想著傅邊就夏淳一個伺候的,小樓那邊三個全是擺設,自然得替主子問清楚。
老大夫聞言就是笑,笑得張嬤嬤老臉一紅。
老大夫扶著胡子搖頭晃腦,揶揄道:“公子先前用藥這段時日都沒想過,如今姑娘的病癥治都治好了大半,也不必再拘泥這些。平常如何,如今還如何便是。隻是姑娘確實要吃些清淡的。年紀輕輕葷腥吃多了瞧不出來,往後懷了孩子可是拖累。”
說罷,他背著藥箱,裹球一般大步地離開了周府。
張嬤嬤去了趟書房,將老大夫的話一五一十全說給傅聽。傅眼睛在案牘上沒抬,神凜然不可侵犯,墨發中的耳尖卻悄咪咪紅了個徹底。
還不是夏淳那蠢貨一逮著機會就勾搭他!
夏淳的子好了,小彩蝶走路都帶風。就覺得果然猜的都沒有錯。家姑娘跟公子就是天生一對,誰也不能拆。姑娘那明明說好不能治的病,居然能搶先在夫人進門之前就治好,說不得夫人進門前就能揣上一個,老天爺果然是厚家姑娘的!
小樓裏,初春秋香在猶豫了許久,終於決定向未來夫人投誠。
不投誠不啊!夏淳這賤人,一個人將四個人的寵都占盡了。仗著是公子的第一個人,耀武揚威不說,還不要臉地住進了公子的屋。公子的屋是一個賤婢能住的麽?同床共枕隻有未來夫人才有這資格!
秋香覺不承認自己這是在嫉妒,覺得自己完全是識大懂規矩。作為公子未來的妾室之一,心裏想著主母,為主母辦事都是理所應當的。所做之事也並非無理取鬧,實則在為公子與夫人之間祛除不必要的障礙。所以在得知傅特地請了大夫上門替夏淳號脈之後,理所應當地花錢買通了個小廝,匿名給定北王府安瀾郡主去了一封信。
安瀾郡主蘇皖收到了這封信,但並未給回複。
這個藏頭尾的做派,蘇皖是不喜的。尤其周蘇兩家的事兒八字還沒一撇,誰知道來信之人是如何得知要嫁給周卿玉,且率先就來上眼藥的?
另外,周卿玉有個寵的通房,蘇皖早就知道。雖沒見過本人,但據王家那人說,是個比顧長楹還貌的子。顧長楹有多知道啊,長得比顧長楹還,那肯定是本就比不得的大人。
蘇皖很有自知之明,除非現在就衝去周家將那沒人毀容,否則隻能無視。何況親事不一定,有何名目去周家挑釁?這個小人想拿當槍使,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麵上是不屑一顧,蘇皖著信件,心中還是免不了有幾分疙瘩。
周卿玉是親眼見過並一眼鍾的,那等傾城絕豔的男子世上見。蘇皖也是個俗人,過不了人關。至於外頭盛傳的周卿玉的才華和份,都不是看中他的首要。就是看中了這個人長的好看!
心中不悅,蘇皖拎起火尖槍,氣勢洶洶衝進了校場。
蘇家人不知這其中一環,兩家議親之事有條不紊的進行。
翻過年一月,蘇家就派了人暗示周家來納彩。原本選好的二月吉日,因蘇家的原因提前了。夏淳這日照例從傅的榻上爬起來,一大早就沒見到傅的人。披了裳下榻,小彩蝶候在外間,兩隻圓溜溜的杏眼紅彤彤的,撅的老高。
見夏淳出來,不顧宋嬤嬤阻攔,撲到夏淳的邊就酸不拉幾地告起了狀:“姑娘,傅今日一大早去白馬寺上香了。”
這事兒夏淳知曉,昨夜周卿玉纏著時在耳邊喃喃地說起過。
“姑娘!”見夏淳這般無所謂,小彩蝶替委屈了,“公子哪裏是去上香,本就是去見定北王府那個什麽勞什子的郡主去了!”
夏淳一愣,扭頭看過去。
“彩蝶!”宋嬤嬤厲喝。
小彩蝶的眼圈又紅了。表要哭不哭的,比誰都可憐:“嬤嬤,你難道不傷心麽?公子他怎麽可以這樣?他去白馬寺,不就等於要跟那郡主定親麽?他怎麽可以這麽對咱們姑娘呢!他不是很喜歡咱們姑娘的麽!”
“小孩子家家的莫胡說八道!”宋嬤嬤眉頭皺得老,一麵注意著夏淳的臉一麵還得怕張嬤嬤淩雲聽見,“姑娘寵著你你莫沒大沒小的!說話給姑娘惹禍怎麽辦!”
“可,可是……”
臉上那子慵懶的表漸漸消失了。
“嬤嬤,”一直沒說話的夏淳喚住宋嬤嬤,表很是淡漠,“無事,不必張,我知道。”
“……姑娘,”宋嬤嬤一看這樣子有些心疼了。家姑娘子十分活潑,素來生龍活虎的,還沒有這般安靜的時候,“公子議親之事您先前也知曉了,千萬莫鑽牛角尖兒。”
夏淳沒應聲,隻披著外衫轉走到窗邊,在榻上坐下去。
宋嬤嬤與小彩蝶見狀,麵麵相覷,看著的背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宋嬤嬤想了想,輕聲喚一聲:“姑娘既然起了,不然先去梳洗?再用些早膳?公子知曉姑娘最歡喜胡師傅拿手的鮮鍋,特地準許今兒姑娘多吃幾個,不必忌口。”
夏淳趴在窗棱上,屋外難得是大晴天,隻是積雪太厚,還有些刺骨的冷:“嗯,多拿點兒。”
宋嬤嬤:“……”
宋嬤嬤鬆了口氣,還記得吃,估計沒大事兒。
心下這般一想,宋嬤嬤眼神警告了小彩蝶幾下別說,轉出去安排。
自從夏淳住進了主屋,宋嬤嬤儼然取代了張嬤嬤部分職責,暫代了主屋的許多事兒。一走,小彩蝶蹲在珠簾外看著家姑娘,嘟得能掛油瓶。
“小彩蝶,”夏淳忽然回過頭,“你在外頭帶著做什麽?進來說話。”
小彩蝶也想進去啊,可是不敢。一早被淩雲淩風警告過,小彩蝶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忤逆周卿玉。此時委屈的,完全不知為何公子就是不喜在姑娘邊看到。
“你確定公子是出門相親了?”
須臾,夏淳從榻上跳下來,赤腳走到珠簾這邊與小彩蝶隔簾相看。
小彩蝶:“……”
撥弄了兩下仿佛阻擋牛郎織的銀河一般,小丫頭片子瞪了一眼珠簾,盤在地上坐下:“當然,奴婢可是親耳聽蒹葭院的紅萍姐姐說的。說夫人假借上香的名義,引公子去白馬寺與安瀾郡主相看。不會有假的!”
“這樣?”夏淳眉頭蹙起來,低垂的眼睫下藏起一閃而過的失和了然,“那可說過相看何時結束?公子何時回來?”
“太下山前回。”小彩蝶不懂,“天這麽冷,總不會在山上過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夏淳一想也是。
主仆兩麵對麵坐著,宋嬤嬤老遠領著人送水進來。大冷的天兒,老遠看到桶裏熱氣飄出來,夏淳忽然問了小彩蝶一句:“咱們府上各院你該不會都有悉的人吧?”是知曉小彩蝶在周家吃得開,隻是不知到什麽程度。
小彩蝶抓了抓腦袋,天瞎混,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也不知該怎麽說:“都有關係不錯的姐姐,許是覺得奴婢年紀小吧?大家夥兒都樂意跟奴婢說事兒。”
“後院兒也認得人?”
“有啊,”小彩蝶點頭,“後院看門的婆子是奴婢三姨娘家婆母,管事跟奴婢家裏也有點兒沾親帶故,大家都還的。怎麽了啊?姑娘要出門去玩兒麽?聽說正月十五花燈節可熱鬧了,姑娘要出去,奴婢可以幫忙的啊!”
夏淳看著宋嬤嬤進屋,緩緩站起:“沒有,就問問。”
小彩蝶‘哦’了一聲,被宋嬤嬤一瞪,吐了吐舌頭風風火火地跑了。
宋嬤嬤近來都是伺候夏淳,梳洗也親力親為。夏淳如今也習慣了,由伺候著梳洗打扮。翻著妝奩,夏淳隨手挑了一玉簪子,好奇問:“嬤嬤可知這個是什麽玉?”
宋嬤嬤本還怕聽到周卿玉相親會傷心,此時看還沒心沒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心酸:“這個啊,羊脂白玉。”見夏淳挑起了眉,於是笑道:“姑娘可別小看這簪子。就這一,拿到典當鋪,沒個三四千兩拿不下來。”
夏淳‘哇喔’一聲,小心翼翼地放下去。
宋嬤嬤見終於打起了神,以為首飾能給點信心。於是沒忍住將妝奩的首飾都拎出來,夏淳問哪個,都要給估個價。雖說說得也並非標準,但宋嬤嬤見多了好東西,眼力是有的,大差不差。
等這一通介紹下來,夏淳抱著妝奩眼睛都在放。
宋嬤嬤忍不住笑了:“姑娘若是神了,不若來用些吃食。鮮鍋是胡師傅一大早做得,剛出鍋,還新鮮著呢。不若趁熱吃點?”
夏淳了頭發心大好,笑瞇瞇地隨宋嬤嬤去用早膳。
作者有話要說: 夏淳:老娘有好多錢!
第四十六章
周家的馬車天沒亮就出發了。馬車剛出京城,東邊才出魚肚白。周卿玉端坐在馬車裏,神冷冷清清。前麵一輛馬車裏是周卿玉的馬車,落後一輛則是溫氏。下人和護衛隨馬車同行,淩雲淩風也各自駕馬一前一後護著。
正月裏也算是深冬,冷得厲害。今日雖未降雪,但厚厚的積雪阻滯道路仍不能通暢。前頭似乎有人鏟雪,周家的馬車見漸漸行進不,加了鏟雪的行列。
傅在擰著眉頭掀車簾淺地看了一眼,便低頭翻看起手中書籍。
不知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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