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唐卿給張桂山倒了一碗即墨老酒,說道:“爹爹,如果你想續弦,那就續吧,咱家不缺一口人的吃食。”
聽到張唐卿終于主提出續弦的問題,張桂山眼神亮了。
但隨即又暗了下去。
他如何聽不出張唐卿話里的無奈和心酸?再看看小兒,才六歲,萬一繼室苛待兒怎麼辦?
“唐卿,我的事先不著急,你的親事才是老大難啊。”
張唐卿沒想到話題又轉到了他的上。
“爹爹,孩兒不著急。”
“你不著急,我著急啊,咱們張家的當家大娘子,必須拿得起放得下,能把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條,只有如此,咱們爺倆才能安安心心的做學問。”
張唐卿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佳人的影。
奈何是林家的兒媳婦?
“你也別搞什麼不中進士不家那一套,難道不及第就不留后了?”
“爹爹,真的不著急。”,張唐卿害怕父親再說下去,隨即對蘭子說道:“蘭子,快點吃,吃完了咱們去放鞭炮。”
一聽要放鞭炮,蘭子瞬間加快了速度。
王蓉看著爺倆喝的差不多了,立刻端上了餃子,哦,現在的餃子不餃子,角兒。
張唐卿吃了一口,驚喜的說道:“菘菜豆腐的?”
王蓉笑著說道:“是的,本來我說包菘菜羊餡,我娘說豆腐的寓意比較好,都是福。”
張桂山哈哈笑著說道:“都是福,都是福,好,好。”
兄妹兩個風卷殘云般吃過角兒后,蘭子抱著鞭炮,拉著翠兒去門口等著。
王可道見張唐卿出來了,笑著說道:“爺,門口都準備好了,等著你和老爺過來主持儀式呢。”
王可道所謂的支持儀式,無外乎就是點一下鞭炮而已。
“走,我爹不出來了。”
張家后門口,大紅的燈籠已經掛了起來,照的門口锃亮。
竹掛在了桿子上,蘭子和翠兒費力的舉著,“哥哥,哥哥,快點點。”
“你倆能不能舉得啊?”
“能,你快點吧。”
“一會可莫害怕哈。”
“不害怕,你快點吧。”
張唐卿點燃了鞭炮,當第一聲鞭炮聲響起時,蘭子和翠兒同時松手,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王石眼尖,立刻過去,接住了桿子,沒讓桿子落地。
一陣噼里啪啦后,空氣中彌漫著一火藥味。
蘭子跑過來抱著張唐卿的大說道:“哥哥,好響啊。”
翠兒張的站在王可道面前,被王可道訓了個無完。
“老王,算了,孩子又不懂,趕回去了。”
放完了鞭炮,家里還有一大堆事呢。
雖然在村里完了祭祖,但那是在祠堂中舉行的儀式,針對的是列祖列宗,而家里也還有一系列儀式呢,其中最主要的是給三代以至親上香,再就是祭天地。
中堂,從張桂山往上細數三代,先父、先祖父、先曾祖父的牌位,按照長順序排在了供桌上。
供桌的一角還有一個牌位,寫的是亡妻之靈位。
張桂山帶著張唐卿跪在牌位前面,王可道和王石在他們爺倆后跪下,四個人恭敬的磕了十個頭,張桂山里絮絮叨叨不停,張唐卿也沒聽清楚說的是什麼。
隨后是祭天地,同樣的流程,只不過地點換了后院的中庭。
整個流程走下來,耗費了將近一個時辰。
鞭炮聲此起彼伏,預示著大宋天圣四年就要結束了,再過幾個時辰,就會為張唐卿到這個時代的第二個年頭。
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張唐卿慢慢適應了這個社會,越活越覺得有意思,他對這里的一切充滿了激和好奇。
新的一年,預示著新的開始。
雖然蘭子上說要陪著爹爹和哥哥一起度歲,奈何本就扛不住困意。
看著蘭子在懷里睡著了,翠兒也站在旁邊不停的點頭,張唐卿把蘭子遞給王蓉說道:“讓倆孩子去睡吧。”
王蓉笑著點了點頭。
要是熬到子時,夠罪的,尤其是在沒有手機和電視的況下。
張桂山手里拿著一本南北朝時期黃侃的《論語義疏》看了起來。
張唐卿也無聊,從書架上拿了魏晉時期何晏的《論語集注》看了起來。
張唐卿的思緒,卻飛回了后世,能不能發明個斗地主?
算了,宋人本來就好賭,萬一自己發明出個新的賭法,豈不是害了大多數人?
張桂山也不好,你說大過年的,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的,連個馬吊都打不起來,哎,還是人丁單薄啊。
人丁單薄就去生啊,我是不行了,不過兒子已經年,倒是可以了。
再看看王蓉,雖然瘦弱,但骨架子大,有骨頭不愁,早晚能養起來,先讓王蓉給我生幾個小孫子,陪著自己打馬吊。
張唐卿看到張桂山的目在他和王蓉之間來回游弋,就知道老父親想抱孫子了。
“要不要把王蓉收了房?”,糾結啊,未娶妻先納妾,倒不是不可以,關鍵是將來有麻煩,萬一王蓉先生下長子,將來不好向王代啊。
“呸呸呸,不管是誰生的,在我張唐卿的眼里,都是我的孩子,沒有所謂的嫡庶之分。”
“王?在家干什麼呢?是不是也是大眼瞪小眼?”
非也非也,王正在經歷人生中的至暗時刻。
自臘月十二那天晚上,林巧兒發現張唐卿從王的房間出來后,回到家,就向母親添油加醋的說了這件事。
有其,必有其母,林母一聽就炸了,這還了得?這不是給我兒子戴綠帽子嗎?
林母這就想去王家理論一番。
“母親,母親,稍安勿躁,你要是這麼一鬧起來,咱家臉上也不好看啊。”
“這個賤婦,老娘早晚要好看。”
林巧兒吐槽想:“你怎麼給人家好看?王還能嫁到林家嗎?很明顯不可能了,最好的結局就是王打著林家婦的頭銜終老一生。”
“嫁到林家?”,林巧兒忽然抓住了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