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住了的◎

叢京從沒想過會在這里遇見他。

下班之后的夜晚，屋門口，而他，不知道在這里等了多久。

以至于看到他的第一眼，叢京渾都下意識驟涼，手還擱在包里，著冰涼的鑰匙，半步都不得。

而沈知聿，他還是那副淡然溫和的姿態。摘下眼鏡后收到一邊，說：“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他們明明上午才見過。

叢京甚至都不敢想，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住址，又是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知道的那麼多。兩分鐘前還在樓下和景鑠告別，和他擁抱，走廊的窗邊可以看到樓下，都不知道對方有沒有……

叢京閉了閉眼。

無所謂了。

沒有理，拿著鑰匙過去，經過他時沈知聿手想握住的手腕，被別開，往后退，說：“沈先生，自重。”

一句沈先生，疏離又遙遠。

沈知聿看著的臉，那倔強的神。

他舉起手，溫地淡笑：“別擔心，我只是想來打個招呼，有問題嗎？”

叢京說：“當初分手的時候都說好了，你讓我不要去找你，也不要再出現在你面前，你也說過再見到會很嫌惡我。我都照做了，可是，你又來找我是什麼意思。”

“我們已經分手了，回不去了。”

“而且，我男朋友剛送完我下班。”

說最后一句的時候，叢京神有些不明顯的倔意和一點心虛。

因為撒了謊，可是沒有別的辦法，沈知聿面前，只能找這樣的借口。

話里話外的提醒以及那句男朋友，讓沈知聿眼里的笑意染了一點分辨不清的意味。

他說：“我知道，不用你這麼提醒我。事實上很早前就有人和我說過你男朋友了，我都知道。”

他慢慢放下手，眼睫輕垂：“其實也沒有什麼關系，年人有個幾段經歷也正常，你那個男朋友是你大學同學，為人又好，把你給他，我很放心。”

叢京著鑰匙的手更了幾分：“知道，那還不走。”

“叢京，我想我們之間應該還沒有僵到見一面都不行的地步。”

“我們見面，本來就要避諱。”

“避諱什麼呢？避諱我原來是你哥哥，還是說我們有什麼關系。”

沈知聿著：“這段時間，其實我想大家都已經放下了，事實上老爺子也經常會提起你，我知道有的事當初確實鬧得很難堪，是給你帶來了一些困擾，但，我只是想關心關心你現在過得怎麼樣，不可以嗎。”

叢京看著他，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溫是偽裝，還是出自真心。

知道，沈知聿不可能那樣好心。

可是。

沈知聿說：“我希，我們之間還有最后一點分。”

叢京其實很想說沒有必要了，有的事已經過去就讓它過去，可他們在外面也站了很久，知道，今天不讓步或許沈知聿就會一直和僵持下去。

叢京低頭，說：“我剛下班，很累，今天在秀場你也看見了。希你不要影響我休息。”

“當然不會。”

這麼說，才過去拿鑰匙開門，老式門開起來有點麻煩，叢京用鑰匙試了兩次才打開。

之后，屋客廳的構造也映眼簾。

門口是地毯和鞋架，進門就是小客廳。

叢京進去，把包掛到一邊，然后換鞋，沒有給沈知聿遞鞋，連鞋套也沒有，本就沒有讓他多待的想法。

沈知聿的視線才完全落到這間屋子里。

這種連電梯都沒有的小區，本來年份就很老，屋子明顯是十幾年前的裝修，最近回南天，帶著。家是舊的，連墻壁都帶了一點污垢。

客廳里沒放什麼東西，大多是租客閑置的雜。

這種房子，是送給沈知聿他都不會住的那種，而叢京，就一直住在這兒。

他說：“三室一廳，這就是你租的房子嗎，跟別人合租？”

叢京嗯了聲。

“租戶幾個人呢。”

“加我三個。都是孩子，別人應該也下班了，你不要吵到別人。”

甚至進屋連燈也沒有開，到現在都是靠著外面微薄的線來照亮這一方天地，明顯是不歡迎他進去的意思。

當然了，沈知聿也沒有什麼進去的想法。

他只是站在門邊，環視了一圈，目才收回來落到臉上：“平時你們就各待各的房間，互不干擾麼。”

“嗯。”

“真好。”

“也還好吧。”

“是大學實習的時候搬出來的麼？”

“嗯。”

“那當時應該過得很難吧，也不來找我幫忙。”

叢京說：“我自己可以顧得了生活，沒什麼找別人幫忙的必要。”

他點頭：“是，不過，如果哪里有缺錢的，也可以隨時找我，可以嗎。”

叢京才看向他，剛想說不需要。

沈知聿又笑，偏過頭，手指輕擱上一旁的櫥柜，了上邊掛著出平安掛飾的玩偶。

“不過你和你男朋友那麼好，怎麼也沒見一起住呢。”

叢京眼神有些回避：“工作原因，離得遠。而且也不是非要每天膩在一起。”

“哦，這樣。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幾個月了吧。”

他輕聲重復：“幾個月。”

而后又慢慢彎：“久的，真好。”

“還行吧。”

“那你們以后有結婚的打算嗎。我記得那個男生，原來說過他家庭條件沒那麼優秀，要是在一起久了，可能也會比較辛苦吧。”

“大家都是年輕人，有時間拼，時間久了總能好。”

叢京聽不慣他口中對尋常人的看輕，又說：“況且其實大多數人都是這個條件，不是誰都有出生即優秀的起點，知足常樂，有什麼辛苦。”

沈知聿只說：“嗯，你說得對。”

叢京又說：“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想在一起生活，錢本不是重要的，我也不在乎。喜歡就是喜歡，只要心里甘愿，怎麼樣都可以。”

著他的眼睛說這番話。

他知道，這些都是說給他聽的。

甘愿，怎麼樣都可以。

不甘愿，怎麼樣也不愿意。

沈知聿不言語了，舌尖慢慢輕抵齒關，那份輕的、明顯的疼痛。

慢慢才緩過來。

他說：“所以，你以后會和他結婚嗎。”

其實叢京本沒考慮過結婚什麼的，二十多歲的年紀，太早，現在的年輕人也本不考慮。

說那些也不過是為了說給他聽。

現在他非要問，那只有一個回答。

“當然是。”

這句說完，他那邊沉寂了幾秒。

他有些自語地說：“真好。”

他又笑：“那希你們可以幸福，到時候要是結婚，我去隨份子。”

叢京想說不用的，話題到現在已經偏太遠了。

但，還是沒開口。

只說：“況你也看過了，可以走了。”

沈知聿沒有，只是站在那兒，門邊，墻邊。

他的眼眸也一直著，像是說的這些話不是心里話，更不是他真正所想。

叢京忍不了這份寂靜的氛圍了，要手去握門把手，另一端卻被他握住。

抬眼，可還沒來得及看清男人神，人就驟然被至了墻角，兩人一起撞到墻邊發出沉悶的響聲。

叢京的下被狠狠住，對方的吻也很突然就下來了。

像疾風驟雨，像呼嘯海水。

所有積已久的，崩潰邊緣的，全部隨之發。

他咬住了的，糾纏，妄探。

叢京立馬就掙扎了起來，偏過頭，死死抓著他服急促地抗拒：“沈知聿，沈知聿！”

想拒絕，可掙不開。

下被男人得很，連帶著被桎梏的肩，甚至背脊抵著墻都是痛的。

找不到自己呼吸，只能咬死了牙齒不讓他越矩，可他哪怕是掐著的下也要張，要接他的侵，他的呼吸。

他連低冽的聲音都在抖：“你要我看著什麼，看著你慢慢屬于別人，還是看著你和他接吻？看著你們怎麼兩相悅的是嗎，我怎麼做得到，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去做？”

叢京眼角都泛了生理的淚水。

他呼吸都是的，吻也是深的，像是要把這兩年沒傾訴的全寄托到這個吻里。

拼盡力氣才把他推開，沈知聿往后撞到門上，屋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氣氛，極為抑。

他們都低聲著氣，努力找回冷靜。

叢京著自己急促的呼吸，抬手。

沈知聿卻笑，看著漸漸輕笑出聲，像是什麼得逞的快意。

他說：“都一起睡過那麼多次了，還介意這點吻嗎。”

叢京只說：“骯臟。”

沈知聿依舊頹敗的笑：“再骯臟也沾你不是一兩次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你和你那小男朋友到底能怎麼樣。你們在一起到現在應該也沒有那麼穩定吧，你以為你們能走得長久嗎，你們能支撐得了多久？”

“和你沒關系，沈先生，請你出去。”

沈知聿說：“你原來都是喊我哥哥。”

叢京聲線變冷：“沈知聿。”

“你原來還喜歡抱哥哥的腰，還哥哥慢一點。叢京，你那個男朋友知道我們曾經的關系嗎，他接得了嗎。”

叢京再也無法忍耐：“閉，滾。”

他的笑終于斂了起來，看叢京的眼神，恨意又夾雜寂涼。

連角的弧度都無法維持：“阿京長大了，都會對哥哥說臟話了。”

不說話。

他撐著墻，慢慢站直，低著頭，說：“那我們看看誰能到最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