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

川菜以辣為主，紅艷艷的辣椒得人食慾大，尤其是此時上了一道水煮片，上面淋了層熱油，將質的鮮完全發散出來。

本就是人用餐，沒那麼多拘束，段一諾對水煮片覬覦已久，瞧著一直無人筷子，抿了抿。

「吃吧。」段一言說道，「他們在聊天，你要等他們筷子，怕是菜都涼了。」

段家家教還是極好的，通常都是長輩先筷子他們才能。

「嗯。」

段一諾沒想到筷子過去，上面淋的熱油，又滋滋啦啦滾著，「嘶——」

夾了一小塊，手心卻被油星濺了兩下，那一瞬間的疼痛急得匆匆放下筷子。

靜並不大，就連段一言都沒看到，低頭，了下手心，油星濺落的地方，通紅一片。

「燙到了？」忽然有個影籠罩過來，遮住了的。

能清晰覺到這人離非常近，因為他呼出的氣息，一點點濺落，將額前的絨發都吹得微微。

「沒有。」段一諾了下手指，這種燙傷並無大礙，只是方才那一下，也是真的疼。

「我看看。」

「不用……」段一諾咳嗽著，生怕被周圍的人看出異樣。

「我看看！」

那人好似聽不懂人話，語氣很淡，卻非常強。

段一諾沒了法子，在桌下攤開手心，「真沒事。」

只有一點紅，此時除卻覺得熱，早已沒了方才的灼痛。

餘掃著桌臺，小心觀察著周圍的靜，段林白正笑著和傅斯年說著前些懷生提親的事，許佳木與段一言都在聆聽，似乎並沒人注意到他們。

正分神的時候，忽然覺到自己手背被人輕輕握住，那人用指腹在燙傷輕輕挲了兩下。

可能是常年作電腦的緣故，他拇指邊緣有一點細細的繭子。

被油星燙過的地方，本就輕微紅腫，非常敏，他這麼一……

段一諾子僵。

覺得心尖都開始直打。

「好像有點腫了。」他瞇著眼。

「沒事，就被燙了一下。」段一諾想要回手，只是那人力氣太大，一時沒掙開，有些氣惱的時候，再稍微用力，他已經鬆開了手，端正坐著，就和方才一樣。

兩人坐好，就好像剛才的一切不曾發生過一樣。

段一諾卻覺得被油星燙過的地方，越來越熱了，連同著整個手心都熱乎乎的，生生沁出一層熱汗。

被他過的那點地方，方才覺不是很明顯，此時那種覺卻不斷在腦海里回想著，這心裏就好似被淋了層熱油。

滋滋啦啦，徹底了。

「諾諾——」許佳木忽然。

「嗯？」段一諾恍然回神，「媽，怎麼了？」

「論文最近寫得怎麼樣？」

「好的啊。」段一諾隨口一說，此時心底一團，端著水杯，喝了口已經微涼的茶水，試圖著心頭的燥熱。

其實的論文剛寫了個開頭，只是當父母問道你作業寫得如何之時，一般孩子都會說，寫得差不多了，其實心裏都是一樣的，敷衍家長罷了。

「我最近正好也要寫論文，回頭你把你的論文發過來，我給你看看。」

段一諾差點被水嗆著。

許佳木在醫院要晉陞評職稱，對發表的論文也有要求，寫論文太正常了。

「媽，我們又不是一個專業的，你看我的論文幹嘛。」段一諾悻悻一笑。

「本科論文哪個專業我大概都看得懂。」許佳木直言。

「嗯。」段一諾喝了口茶，心底那一個苦。

「你沒事吧？我看你臉紅的。」

「菜太辣了，那什麼……我出去上個洗手間，順便口氣。」段一諾說完拿著手機就往外走。

完犢子了，要是的論文被母親看到，肯定就知道，自己最近沒寫什麼東西。

從小到大，最怕許佳木輔導寫作業，會讓對自己智商產生懷疑，甚至問過，「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為什麼我沒你聰明。」

許佳木只說一句，「看看你爸就知道了。」

「……」

段一諾走出包廂，簡單去洗了個臉，就準備打電話找人求救，可是論文這塊，誰能幫得上忙啊，這又不是以前的寒暑假作業，每個人寫得容都不一樣，沒法互相參考。

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決定面對現實，一轉頭，就看到一個悉的人影，手指猝然收，方才被他過的地方，溫度好似又開始攀升了……

他還是穿著白，依靠在牆邊，雙被襯得修長筆直，微微側頭，就這麼直勾勾盯著。

段一諾是出來做賊的，自然找了個比較蔽安全的地方，可此時這地方就好似了錮的囚籠，出不去了。

他五廓生得深邃，眼深沉，挑著眉眼看，著不拘，就像是秋天的疾風，讓人難以忽視。

工作時認真專註，平時卻又極為散漫，與傅斯年完全不同。

「你也出來上洗手間？」段一諾打破沉悶。

「不是。」

晦暗的走廊，線昏暗，他聲音無端被染了層沙啞。

「那……」段一諾咳嗽著，「我先進去了。」

說著就想跑，只是某人作更快，一個步，就擋住了的去路，走廊本就不大，他佔據著中間，這讓段一諾進退不得。

「你……」

「那把傘不是我的。」

段一諾一愣，不會是來要傘的吧，那把破風還雨，還散了架的傘到底有什麼好？

簡直要瘋了，總不能說，因為你那把傘太破，被我媽給扔了吧。

「我發現，你是個特別不負責的人。」

「我不負責？」段一諾怔住，的確不怎麼靠譜，這件事承認，有時候比較迷糊，但是可沒人說不負責。

「以前你經常來找我，最近也沒來了。」他聲音很輕，只是走廊太近，好似有回聲。

在耳朵上撞了下，又在心上敲了下。

「拿了我的傘，也不還回來。」

「那時候你對我做的事，你是不是忘記了？」

段一諾瞳孔微，整個人都傻了，此時心底哪裏還有什麼旖旎曖昧，整個人渾一冷，繼而要臊得滿面通紅。

想起那天的事，手心都熱得開始冒汗了。

到底是心虛忐忑。

「段一諾……」

「嗯。」垂著腦袋，心底懊惱，今天真是倒霉了，媽要檢查的論文，之前做的壞事，還以為天無，結果被人給抓包了。

難怪這個平素不出門的大神，最近頻繁出現在自己邊，敢是來找算賬的。

「抬頭看著我。」

「嗯。」

段一諾也是天生膽子大的，事都做了，也就無所謂了，乾脆就抬頭直視著他，兩人之間此時開隔了一人距離，靠得並不是很近。

只是他常年喝咖啡，就連服上都好像有淡淡的咖啡味。

苦，香甜。

就和暗的滋味一樣。

「你現在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段一諾被這個問題問得發了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不能直接承認喜歡吧，怎麼說都是生，面對這種事，臉皮子還是有些薄的。

若是不喜歡……

太違心！

猶豫著，不知該說什麼，面前的人卻沒再繼續說什麼，「出來很久了，該回去了。」

他似乎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轉的時候，神都鬆弛幾分，只是段一諾心底又被攪和得一團。

不知道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

吃完飯回家，段一諾打開電腦，準備臨時抱佛腳，把論文寫一點，可是腦子鬨哄的，在電腦前坐了一個多小時，只敲出了個標點符號。

也就在這時候，郵箱提示有新的郵件，隨意點開，看到發件人時，心底還一驚。

這人該不會為了報復自己，給自己發了什麼病毒郵件吧，準備黑了自己電腦？

猶豫著，抑制不住好奇心，還是點開了郵件，裏面是寫論文都能用到的材料，非常全面，有一些甚至是沒收集到的，正好用得到……

咬了咬牙，怎麼辦？還是很喜歡他！

段一言與臥室只隔了一堵牆，聽到隔壁傳來尖聲，微微蹙眉。

該不會是寫論文寫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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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一言聽到隔壁的尖聲，肯定是面無表，無可奈何那種【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