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整個修真界像是吉祥一樣的人,沈玉衡本來不應該跑的。
種種花逗逗鳥,沒事溜溜貓,順帶帶幾個徒弟,這應該就是餘生的模樣。
可是沈玉衡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夠安分的人。
昔年以為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安寧的生活,然而那麼多年的顛簸沉浮卻已經讓漸漸的改變。
就像那個連殺死自己的同胞都會不忍的姑娘也變了手下無數亡魂的半神一般。
「母親,你這又是鬧什麼啊?」
已經當了許多年的族長的沈斯幽看見那個一素,完全看不出是這世間唯一一個仙的子,忍不住了角。
明明已經近千歲了,看著卻還是像個妙齡一般,若非是通的氣質已然不是十幾歲的模樣,怕是任誰都要以為,這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了。
「出去走走啊,終日悶在沈界,我覺得我上都要生蟲子了。」
沈玉衡嫌棄的抖了抖自己的胳膊。
人說老小孩老小孩,沈玉衡活了這麼多年,結果卻是越活越活去了,如今早就看不出曾經那個穩重的沈家族長的模樣。
反倒是像個機靈古怪的一般。
「母親……」
沈斯幽幽幽的看著。
「你還知道你已經好幾百歲了嗎?」
沈斯幽怨啊,他雖然當沈家族長當的好的,然而不代表他就想要天天加班加班加班啊!
沈家的事……簡直是多到炸!
雖然說之前沈玉衡都是跟著魚來著,但是魚也行啊,沈玉衡要是跑了,他真就得大事小事自己辦了!
「霏霏家那幾個也能拿出來用了吧?我記得沈家年青一代裏面不好苗子呢。」
沈玉衡笑,是老祖宗,反正整個沈家沒人敢讓多幹活,但是其他人,嘿嘿嘿。
好像學壞了呢。
沈玉衡心愉悅的坑了一把自家的後生之後,更愉快的背著小包袱就跑了。
後生什麼的,還是要磨鍊嘛。
遠方的斜漸漸將整片地平線都染紅,看著十幾歲的姑娘騎著小驢,晃晃悠悠的從那地平線的遠方出現。
就連姑娘的影都染紅了。
只是這姑娘看著十幾歲的模樣,卻已經做了婦人的髮髻,看模樣似乎已經嫁人多年了。
「青雲城。」
沈玉衡了掛在驢上的水壺。
小驢噠噠噠噠的走,帶著看遍那大好河山。
那些拼了命保護的東西,終於在的眼前呈現。
看過花開和花落,看過雲卷和雲舒,看過張家的婆娘在暮里扯著嚨自己家的皮猴子,看那裊裊的炊煙升上天際。
也看過在泥沼之中掙扎的人最後徹底的淪落,看過那宦世家的小姐最後淪為子,看過座上的九五之尊淪為亡國之奴。
看過人生的起起落落,那些或是大喜或是大悲,在眼裏不過都是雲煙罷了。
兜兜轉轉,最後卻還是到了這座名為青雲的城池。
城池中央的巨劍高聳雲,那是青雲學院的象徵。
萬劍門已經敗落,昔年的劍道已經漸漸式微,只剩下青雲學院之中的那柄巨劍,昭示著劍道曾經的輝煌。
「姑娘,喝茶嗎?」
側忽然傳來嘶啞的聲音。
沈玉衡偏頭,下的驢已經停了下來,攤子上的白髮人雙目覆著白綾,瘦不勝,卻自帶一風骨。
忽然就吃吃的笑起來。
「你要請我喝茶?」
白髮人的陡然一頓,手中的茶碗都跟著握。
就連骨節都有些泛白。
「坐吧。」
他嘆息一聲,將手中的茶碗放在桌子上。
沈玉衡又吃吃的笑起來。
誠然,沈玉衡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遇見他。
可是遇不遇見又怎麼樣呢?
一切都過去了啊。
就如同現在,哪怕和他相對而坐,也只是清茶一杯,連敘舊都省了。
雪千重默默的給倒了茶,茶是頂頂好的朝,還未曾口,那醇香就已經鑽進的鼻腔,怎麼也不肯散去。
沈玉衡卻沒有拿起茶杯。
「我已經不喝朝啦。」
曾經也對他那般刻骨的恨過,可是如今都隨歲月煙消雲散了。
如今有強大的沈家,有孝順的兒子,還有無人能敵的修為傍,誰能夠說過的不好呢?
可是誰又能夠說過的好呢?
發生過的事也許會漸漸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被淡忘,可是卻永遠不會被抹去痕跡。
「斯幽長的很好。」
半晌之後,雪千重才憋出一句話。
或許還是在心裏惦記著的吧,畢竟沈玉衡能夠留下沈斯幽,是不是就代表著,他們或許還能夠回到從前呢?
他總是這樣想像著。
可是卻知道也只能夠是想像罷了。
從來都是個心狠的人。
尤其是對自己。
「是啊,可卻也僅僅只是我沈家的族長,也僅僅只是我的兒子,沈斯幽罷了。」
沈玉衡笑。
留下沈斯幽和眼前的這個人可沒有什麼關係。
就像沈斯幽不會和他有關係一樣。
從前是這樣,往後更是這樣。
雪千重的表頓時有些不好看,然而半晌之後,他的邊卻綻出一抹笑意來。
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不是麼?
他說了,是個對自己心狠的人啊。
「天不早了,姑娘還是早日回去吧,不然家中的人,怕是要擔心了。」
「也是,畢竟那孩子可是離不了人呢。」
沈玉衡看了看遠方的天空。
覺得……自己浪了這麼久,回去可能會被沈斯幽給打死。
同雪千重道別一聲,沈玉衡騎著小驢離開。
桌上的朝已經漸漸冷卻,那浮起的茶葉也漸漸沉了下去。
雪千重將那清茶一飲而盡,濃郁的苦味在舌尖不斷的縈繞著。
原來過了最好時候的朝,竟然如此苦。
就像那段過了最好時候的,竟然是如此的疼。
或許這便是上天對於他的懲罰,他那高不可攀的神,便註定一生一世的都要在這思之中沉淪。
可以揮一揮袖瀟灑的離去,而他卻只能夠在這網之中越縛越,最後徹徹底底的為字的奴隸。
擺不,甩不掉,從此只能夠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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