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鸞頭次聽說:“謝舍人?皇后娘娘的嫡親兄弟?他是謝氏的人,怎麼會為我說話轉圜。”
“還是那句話,看公主自己的本事了。裴某言盡於此,公主仔細想想明日的應對。”說罷繼續前行,人影在眾披甲護衛的簇擁下,消失在庭院盡頭。
夏至正好端著茶打算出去,吃驚地停下腳步,“今年新進中書省的謝舍人……”
夏至活潑,在宮裡向來是耳目靈通的。
“奴婢聽說過是謝家嫡出的郎君。原來竟是皇后娘娘的親兄弟?那豈不是國舅爺。難怪聖人下中旨征召了謝舍人出任。”
薑鸞坐在羅漢床邊,小輕輕地在床沿晃著,出不符合年紀的沉思的表。
皇后娘娘的嫡親兄弟……
“那是得見見。”自言自語道。
關了窗,往殿走去,“睡了。明天養足神應對謝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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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雨過天晴。庭中蘭草含苞。】
這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中午前後,薛奪領著人在殿外庭院候著,自己在閉的門外高喊,
“公主起了麼?中書舍人謝瀾求見。”
“公主正在更,還請稍後片刻。”
幾個親信大宮站在妝奩臺邊,一邊挑揀著朱釵服侍薑鸞穿,一邊低聲嘀咕,
“謝舍人是聖人新近提拔的,進宮隨侍前半個月,正好公主病了半個月。說起來也是沾親帶故的外戚,卻連一句客氣探病的問話都沒有。如今裴督帥那邊一句話令下,他倒來了。黃鼠狼給拜年,沒安好心。”
白巧手正在給薑鸞梳頭,薑鸞對著銅鏡裡的顯影。
量還未長,原本就苗條纖巧,病愈後更顯得弱不風,儼然了邊人眼裡需要仔細呵護的弱。
想到這裡,抿著一笑,
“皇后娘娘家裡的兄弟,和我隔著多層了,哪裡算得上正經親戚。謝舍人又是飽讀詩書的文,興許把自己當做了外男,講究避嫌不見。”
夏至掰著手指盤算,“謝氏是皇家外戚,皇后娘娘是公主的長嫂,怎麼不算正經外戚了?但謝氏向來眼高於頂,和宗室聯姻都不願,更不要說認親了,這才會主和公主避嫌疏遠。”
梳著頭的白也不滿地道,“謝氏是四大姓裡掛末尾的,姿態卻端得最高,先帝當初說了多次,謝氏才點頭同意皇后娘娘嫁進皇家來。倒是裴督帥那邊,兇是兇了些,但為太后娘娘的本家兄弟,有事便過來面見,當面把事攤開來說,麻煩事都擔住了,這才更像是親近皇家的好外戚。”
旁邊的春蟄猶猶豫豫地說,“麻煩事裴督帥是都擔住了,但他真的好兇。昨晚對著苑嬤嬤說什麼‘人頭掛在轅門上’,奴婢也嚇住了……”
幾個大宮裡子最穩重的秋霜過來,把們幾個趕到旁邊去,“你們在公主面前說兩句吧。謝舍人就要進來了。”
薑鸞夜裡多夢,總是睡得不大好,掩口打了個小呵欠,烏黑杏眼浮上一層霧蒙蒙的淚,
“行了,謝氏是京城四大姓之一,姿態當然端得高;裴氏是軍裡出的勳貴,說話做事當然兇。都是半斤八兩,你們就別矮子裡拔將軍了。”
幾人閉了。
秋霜見白梳好了頭,低聲問,“謝舍人已經在殿門外了。公主還要不要見?”
“見。當然要見。”薑鸞靠在貴妃榻上,春日戲蝶的團扇掩住下半張面孔,只出一雙瀲灩秋水眸,
“裴督帥都說了,要看我的本事,讓謝舍人替我居中轉圜。今天先見謝舍人一面,看看這位皇后娘娘的兄弟,到底是個什麼路數,要怎麼用才好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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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梳妝打理妥當,苑嬤嬤也捧著新熬好的參湯進來了。
薑鸞喝著參湯時,從正殿到外庭院,連著三道傳召聲響起。
片刻後,一個穿緋袍的影當先進門來。
正殿裡簇擁著薑鸞的幾個大宮看清了來人,都是一怔。
臨風殿無人見過謝瀾其人,只聽說是謝氏嫡出郎君,家中行五,長得姿容俊,清貴絕倫。這幾個字都是是對高門子弟慣常用的恭維詞句,在皇城裡每個月都能聽個十次八次,聽到耳朵都快生了繭,誰也不當真。
卻沒想到,謝瀾長得這麼好,真真切切配得上那句‘姿容俊,清貴絕倫’。
他看來二十出頭年歲,形修長如青竹,氣質清冷端肅。常見的緋袍穿在他上,行走間大袖飄拂,是穿出了魏晉風流的覺。
薑鸞靠在貴妃榻上,抬眼打量著。
雖然頭一次見著這位謝舍人,卻約有種悉的覺,思來想去,恍然大悟。
謝瀾和椒房殿裡那位皇后嫂嫂,或許是家族裡教養的緣故,兩人同樣冷冰冰站在面前時,給的覺像極了,像是一個模子雕出來的兩個冰人。
“臣謝瀾,見過漢公主。”
謝瀾懷裡抱著十余卷木軸書卷,木軸上方出彎月形的象牙標簽,向殿行禮。
“臣奉了裴督帥之命,帶著禮部篩選的卷軸一十二卷,前來臨風殿,等候漢公主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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