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由韻貴妃所出，梁王由麗貴妃所出。兩位皇子各個方麵都勢均力敵，但比起齊王在皇帝心中的分量，還是差了些。

眼下皇帝召齊王回京，多半是要立齊王為太子了。楚王和梁王的派係自然蠢蠢。

韓攸繼續道：“接下來的日子會越來越敏[gǎn]，我雖職比你高，但我終究是技，遠離那個漩渦。你則不同。翰林院最靠近閣，容易被卷到漩渦中心。即便你初翰林，也難保不被漩渦吞噬。”

韓攸停了停，一字字教誨道：“與三王的派係打道時，定要小心謹慎，切勿大意。眼下一切都未定數，若是一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做了不該做的，給人落了把柄，後患無窮啊。”

孟庭頷首。在某些方麵，他和韓攸是有共同之的。比如說，他們都是穩妥派的，比起富貴險中求，他們都寧願明哲保。

孟庭起行了個禮道：“多謝嶽父教誨，小婿定當謹言慎行。”

韓攸見孟庭答應，也放下心來，笑道：“別拘著，坐下吧，咱們繼續喝茶。”

孟庭道：“好。”

……

“哎呀！不好！”

雪嫣閣裏，鄒氏和韓嫣正說著己話呢。鄒氏猛地想到一件事，表頓時就變了。

韓嫣忙坐正，訝異問：“娘，怎麽了？”

鄒氏麵含嫌惡，抱怨道：“老妖婆前天回來了，向我和你爹一通找事！我都害怕今天你回門，老妖婆再來找你的事呢。”

老妖婆指的就是董太君。

韓攸不是董太君生的，董太君也不拿三房當孩子看。基本就是保持個不苛待庶子的麵子做給旁人，實際上私底下對三房很不好。

韓嫣從小就沒被這個祖母疼過，反倒是韓茹在祖母的撐腰下，總欺負。

要不是韓嫣自己是個潑辣子，早不知被韓茹欺負什麽樣了。

董太君待鄒氏也是各種挑刺，鄒氏對其怨聲載道。但偏偏董太君是嫡母，鄒氏還不得不忍氣吞聲。

韓攸同樣如此。他為大魏朝的員，斷不能不敬嫡母。這導致了韓攸每每想忤逆董太君，董太君都扣個“不敬嫡母”的帽子給他。

最終隻能是韓攸費盡力氣，護著妻能被董太君欺負，想完全繞開董太君基本不可能。

哪怕是分家，隻要董太君要求三房去晨昏定省，三房也不能不去磋磨。

誰董太君的輩分擺在那裏？

仗著“孝道”，董太君就是三房不過去的大山。

鄒氏很是擔心韓茹會去董太君麵前告狀，惴惴不安的拍著口。若是韓茹讓董太君給撐腰，董太君可不就會來找嫣兒的麻煩嗎？

鄒氏正想著，外頭桂媽媽就敲門進來，向鄒氏和韓嫣施了個禮道：“夫人、小姐，老太君派了人過來，請小姐和姑爺前去那裏。”

鄒氏的心頓時猛地一跳。

接著鄒氏懊惱道：“怕什麽來什麽！”歎一口氣，自責道：“都怪我，怪我烏！”

韓嫣忙挽住鄒氏的手臂，笑道：“娘別自責，我去就是！再怎麽說今天也是回門的日子，苛責回門的孫，傳出去不好聽，不敢真拿我怎麽樣。”

鄒氏放心了些，卻接著又擔心道：“可那老妖婆刻薄的很，就怕倚老賣老，不吃你這一套。”

韓嫣眼眸一轉，篤定道：“那就看孟庭了。董太君想當著孟庭的麵磋磨我，也得看孟庭同不同意。”

對啊，有婿在。不管怎麽說，婿都是有職在的，在娘家長輩麵前說得上話。

想到這裏，鄒氏總算安心點了。

韓嫣從雪嫣閣出來後，就去正廳找了孟庭，把去見董太君的事告訴了他。

兩人這便向韓攸告辭，一起去董太君的住。

鄒氏跟著韓嫣一起過來，留在正廳，和韓攸並肩，目送韓嫣和孟庭走出三房的院子。

鄒氏心緒慨萬分，著兒和婿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輕輕歎口氣，眼底漾開些波紋。

鄒氏喃喃道：“我原本還擔心，嫣兒說的和孟庭一見鍾的話是騙我的，更擔心急匆匆就嫁去孟家會過不好。畢竟嫣兒那子，鋒芒畢，口舌上不饒人。好在今日一見，孟庭對嫣兒的確很寵，嫣兒氣神也都不錯，我總算是放心了。”

韓攸抬手輕輕環住鄒氏的肩膀，凝視遠去的兒，聲說：“我看孟庭和嫣兒很好，娘子啊，你就放心吧。”

“嗯……”

韓攸上這麽安鄒氏，甚至他也和孟庭說了自己很放心，但實則心裏並非完全放心。

韓攸的格就是瞻前顧後的，像他這種人，一旦對什麽事存疑，便要花比別人更多的時間、看到比別人更多的事實，才能完全放心。

縱然孟庭和韓嫣表現出夫妻恩，沒什麽破綻，但韓攸還是不能完全鬆一口氣。

不過，對於孟庭，韓攸還是很看好的。眼下嫣兒已經嫁給孟庭，他這個當爹的也唯有盡自己所能幫襯孟庭。

未來日子還長，慢慢觀察著吧。

第42章對峙老妖婆還是子

董太君住的院子，“融樂堂”。

和樂融融,倒是個好名字。

韓嫣和孟庭一路過去,在路上,韓嫣大致和孟庭講了一下董太君。

時間有限,韓嫣就挑了幾件董太君做過的不地道的事來說。

孟庭靜靜聽著，反正是明白敵我關係了。大戶人家嫡庶間的關係複雜，多得是麵和心不合，有的甚至直接麵上就不和。董太君打著孝道的大旗，又占了輩分優勢，一個“不孝”的名頭扣下來，確實令三房憋屈。

韓嫣講到尾聲，兩人也到了融樂堂。

尚還沒踏進房門,就聽見屋子裏兩道聲，俏雀躍的嬉笑著,聽著真是和樂融融。

韓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邊孟庭微皺眉。

韓茹、韓芳。

果然被鄒氏給說中了，韓茹聽聞董太君回府，就趕過來表達對祖母的思念,撒耍嗔告狀，讓祖母替撐腰。

韓芳作為韓茹的走狗,自然也要在一旁煽風點火的。

早在韓嫣出嫁那日,就預知到回門當天多半要被董太君召來融樂堂。董太君找,準來者不善。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韓嫣看一眼孟庭,兩個人一起進了融樂堂。他們進門的同時,韓茹幾人也注意到他們，一時所有嬉笑打鬧都停了。

韓茹這會兒正把頭趴在董太君上撒，剛才還是弱可人的乖孫表，一見著韓嫣，就換了耀武揚威的臉孔。

“韓嫣，你來了？！”

一旁的韓芳從椅子上起，給韓嫣和孟庭行禮：“二堂姐、二姐夫。”

韓嫣回了個禮敷衍過去。

孟庭的禮節則讓人挑不出錯。

董太君坐在上首，手持一截鹿頭拐杖，一雙吊梢眉鋒利鬢。了韓茹，讓韓茹起來。接著董太君抄起鹿頭拐杖狠狠往地上一叩，當堂一道厲聲吼向韓嫣：“孽障，還不給我跪下？！”⑦思⑦兔⑦網⑦

董太君架勢極其淩厲，尊長的迫撲麵而來。若是換作普通的大戶小姐，多半是要屈服的。

然則韓嫣偏是個張揚潑辣的，隻向董太君行了個禮道：“孫見過祖母，不知孫做錯了什麽，為何要跪？”

董太君犀利的目朝韓嫣刺來：“我是你祖母，讓你跪下，你還敢不從？”

韓嫣冷道：“祖母若是不慈，孫還愚孝做什麽？反正我沒做錯事，就是不跪。”

“好，你好得很，我就知道。不過你以為我為江平伯府的老太君，還收拾不了一個庶子的兒嗎？”董太君一雙三角眼棱角淩厲，狠狠道，“我這鹿頭拐杖打在上，滋味可不是好的！”

孟庭一皺眉，心中已是很看不上這董太君了。

果然是仗著太君的輩分和份，迫小輩。這樣的祖母，寵出韓茹那樣的孫，倒是不足為怪。

孟庭輕輕拉了下韓嫣的手，韓嫣正要說話，接收到孟庭的示意，轉眸看他。

他向前兩步，給董太君行了個到位的禮節，淡淡道：“老太君沒有誥命品級在，若是毆打員夫人，是以下犯上。”

董太君臉上頓時一，隻瞬間，氣勢就矮了半截。但接著卻鄙視的哼一聲道：“孟大人也不過居從六品，老我卻是伯府的太君！韓嫣更是我伯府的孫！祖母教訓孫，天經地義，孟大人不要枉顧倫常悖逆道義！”

韓嫣聽了這話不由憤怒，董太君竟當著韓茹韓芳的麵，這麽不把孟庭放在眼裏！

韓嫣當即道：“孟庭乃儒士典範，別隨便一盆髒水就能往他上潑！什麽枉顧倫常悖逆道義，道義可沒教過長輩橫行無禮時晚輩還不能加以勸阻！至於倫常，”韓嫣抬手指向韓茹道：“這兒有個背叛自己未婚夫，勾搭上堂妹未婚夫的孫呢。究竟是不顧倫常，還是孟庭不顧倫常？祖母可別說連這都分辨不出來！”

一席話出，韓茹頓時氣炸。哭嚷著道：“祖母，您瞧瞧韓嫣，就是這麽欺負孫的！剛才還在伯府外的岔路口堵孫的路，出言辱罵，害孫難堪。”韓茹的語調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祖母，這兩個月來，韓嫣一直欺在孫頭上，這本就是不把大房和您放在眼裏。您可一定要為孫做主啊！”

董太君也一副被氣到的模樣，安韓茹道：“茹兒，你當真是委屈了，祖母都知道你的苦。韓嫣目中無人，枉顧上下尊卑，在我伯府裏橫行囂，是可忍孰不可忍！祖母一定會為你做主！不過你得記著，該狠的時候就狠起來。你可是伯府的嫡長，莫要任人欺負，連這種庶子庶生養的東西都敢對你蹬鼻子上眼！”

董太君說罷，狠狠一叩鹿頭拐杖，向韓嫣嗤道：“孽障，給我跪下！”

韓嫣剛才就不跪，現在更不會跪。

甚至，若不是被孝道禮教著，恨不得上去甩董太君兩掌。

自己被罵不要，可以還擊，可以據理力爭。

但辱罵爹娘的庶出份算什麽？

融樂堂裏的擺設，老太君用的茶坐墊，甚至那鹿頭拐杖，說不得都是從前拿的爹的錢去置辦的。

仗著嫡母的份，心安理得花著庶子的錢，還要貶低庶子一家。

這麽個老太婆，也難怪能生出江平伯、韓茹那樣不要臉的後代。

老太婆罵一家不夠，還連著罵了孟庭！劉氏同樣是庶出！

韓嫣是真想打董太君的。但知道自己不能手。

一旦手，就會連累孟庭被打上一個“治家不利”的烙印。妻子失德，亦會影響他的聲譽和前程。

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毀孟庭前程就是毀自己前路，韓嫣說什麽也不能衝。

站得筆直，厲聲道：“庶子庶生養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