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帝繼位起,便表明態度要為先皇守孝守足個月——民間守孝要滿年,而皇上要治理天下,一般都會將這個時間短,有的甚至短為一個月。
雍正帝這般要守足個月的做法,已然是很難得了。
朝中上下,不管是喜歡不喜歡四阿哥的臣子,都不得不稱贊一句“新皇至孝”。
至此,珞佳凝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
胤禛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家妻子立為皇后,接著把德妃立為太后,其他的先帝后宮妃嬪則按照品階也依次冊封了那些高位的,特別是太妃與太嬪。
珞佳凝封那天,天氣晴朗,艷高照,赫然便是大吉之相。
因為胤禛沒有所謂的后宮,所以的冊封詔書是他親自放到手中的。
珞佳凝接過詔書后,語氣平靜地說了句“謝萬歲”而后就要起,誰知胤禛卻順勢握著的手拉在旁站好了,又輕聲與笑言:“朕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終于等到了,他們兩個人一起攜手站在這最高之位的這一天。
珞佳凝明白他的意思,又顧及孩子們和一些后宮之人都在,便輕聲嘀咕了句:“你不需要理政事?”
胤禛在耳邊輕聲低笑:“知道今日你冊封禮,特意把時間空出來了,陪你一會兒。”
他是個十分勤的人,自從繼位后便一直忙于政事,平時夫妻倆能夠相見的時間之又。
如今他能夠把這一段時間空出來,想必是提前理了不事——難怪昨天晚上他一夜未歸,珞佳凝問了好幾次都說皇上還在書房理政事,原來是為了今日的這些空閑。
珞佳凝心中慨,即便是覺得自己不需要他這樣費神過來陪伴,卻也不舍得拂了他的一片好意,于是道:“那我們不妨去花園走走吧。”說著兩人把詔書先給了蘇培盛拿去收好,二人則相攜著往花園去。
兩人的影消失在了院子里后,弘歷愣愣地呆了半晌,扭頭去問弘暉:“哥,皇阿瑪和皇額娘這是忘記我們了?”
明明剛才皇額娘冊封典禮的時候,他們就在旁邊陪著的啊。
為甚皇阿瑪拉著皇額娘走了,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晨姐兒老神在在地說:“這不正好麼,他們二人去逛花園,我們也可以自己回去看看書練練字,好的。”說著轉走了。
現在溎哥兒的字愈發好看起來,不能輸給他,也得練得更好才行。
弘暉則道:“皇阿瑪去花園了,我得去書房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事需要理。”說著轉往書房那邊去。
自從繼位后,胤禛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大兒子跟著學習朝政事務。他堅信弘暉不像胤礽那般不堪重用,便把一些不是特別重要的大事給弘暉去理。
弘暉也做得極好,讓胤禛十分滿意。
哥哥姐姐依次離開,如今只剩下了兩個小的在院子里呆若木。
弘歷愣了好半晌,甩頭去問弘顯:“想不想去看看皇阿瑪他們?去看看他們有沒有吃好吃的。”
弘顯一聽“好吃的”來了神,猛點頭。
弘歷這便洋洋自得起來。
花園如今天正好。
雖然是冬日,卻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有不冬日里適合栽種的綠植都還冒出了新芽。
胤禛笑道:“它們倒是懂事,知道今天芽。不然的話,這滿宮里沒有一點喜慶的氣氛,倒是讓你委屈了。”
因為還在為皇上守孝,沒有出個月孝期的時間,兩人的著都比較素淡。而且,即便是皇后冊封大典結束后,亦是不能舉辦酒席慶祝。
胤禛思及種種,不由喟嘆:“是我做得不好,太過心急,倒是讓你委屈了。”
他想著盡早給一個“皇后”的名號,盡早讓這樣站在最高位和他在一起,所以還在個月的孝期,他便給了詔書。
如此一來,倒是沒法讓辦宴慶祝一番了。
珞佳凝知道他的心意,笑道:“你既是心里有我,我便不在意這些。舉辦不舉辦宴席有甚重要的?我哪里是在意那些虛名的人?”
胤禛莞爾,攥住的手:“你懂我就好。我想著,在這后宮里頭住著,你若是沒有個合適的名分的話,倒是顯得地位不如那些人來得更重了。”
后宮里頭的子,隨便揪出來一個都是先皇的人。若還是雍王妃沒有冊封皇后的話,地位倒是真的不住們去。
“這個你倒是擔心錯了。”珞佳凝笑道:“有你在,沒人敢給我臉看。”
胤禛便也跟著笑了。
二人款款前行,溫聲細語十分甜。
弘歷帶著弘顯遠遠地跟在兩人的后,鬼鬼祟祟神神。
其實馥容和高無庸他們已經發現了兩位小皇子的“跟蹤”,只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二人裝作不知道,他們這些奴才們就也裝作沒看見罷了。
弘顯不由得小聲詢問弘歷:“……哥哥,我們這樣跟來是做什麼的。”
弘歷酸溜溜地說:“你發現沒,皇阿瑪和皇額娘就忘了我們的存在了。”
弘顯茫然:“所以呢?”
“所以我們也不要管他們好了。”弘歷氣呼呼地說,拉著弟弟的小手往務府去:“走,哥哥帶你去挑幾樣好看的小玩意兒。等到發現務府了東西,看看皇額娘能記起來我們不。”
弘顯有些了然又有些不太明白地點點頭。
他想,哥哥一定是覺得父親母親最近太忙碌了,顧不上搭理哥哥了,所以哥哥才會這樣生氣。
他得好好陪著哥哥才行。
搬進后宮去住,是珞佳凝早就料想過的事。可是偌大的后宮都要由來打理……是真的有點不太想做這種事,甚至想要咸魚。
忙碌了幾天后,珞佳凝癱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細細思量著事不能這麼做。
后宮里的那些人,長期在宮里憋著,有很多人品階不高但是養出來了一的氣,什麼事都挑剔得很。
別看現在貴為皇后,可那些人仗著自己是先帝爺的人,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是皇后娘娘的長輩,頓時頤指氣使,厲害得很。
思索許久后,珞佳凝索坐了起來,去永和宮里找德妃,也就是現在的太后娘娘。
也是巧了,這個時候晨姐兒也在永和宮,正陪著太后打絡子玩。祖孫倆湊在一起有說有笑,好不開心。
珞佳凝過去后,笑著朝太后行了個禮,笑問:“皇額娘正忙著什麼呢?如此天氣正好,怎的沒倒出走走?”
太后便道:“本來是要出去走走的。可是覺得和晨姐兒打絡子也很有意思,便留了下來。”
“這不是元壽非要絡子麼。”晨姐兒低著頭手中不停:“我和皇祖母一說,皇祖母也覺得他一個男孩子要的,十分有趣,索與我一起兩人分別做一個給他用。兩個也夠他用些時候的了。”
說起弘歷喜歡東西這個事兒,珞佳凝也十分無奈,只得訕笑。
代人閑聊了一會兒,珞佳凝說起來今日的來意:“……這宮里的貴人們都是份在那兒的。雖我如今已經得了冊封,可和們面對面的時候,終究還有些力不從心的。”
言下之意,自己并不能很好地理與康熙帝留下的那些后宮妃嬪的關系。
太后這就停了手里的活計,若有所思。
晨姐兒無地揭母親的短:“皇額娘,您說這些事您不擅長。可我看著您平日里在鋪子里理那些事務的時候,比這麻煩許多的都能理得來。怎麼現在卻不了?”
言下之意,母親你該不會是裝的吧?
珞佳凝暗道這孩子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訕笑著道:“晨姐兒你是不知道,后宮里頭的事彎彎繞很多。譬如,有些東西務府送過來的并非一模一樣,在材質和澤做工上都有差距。需要分派的時候,便有問題來了。惠妃娘娘院子里送的東西,和宜妃娘娘院子里送的東西,到底相差多比較合適?誰的貴重一些誰的不需要那麼奢華?都是學問。”
晨姐兒心說在店鋪里頭的時候,皇額娘不是一樣樣都很清楚麼?怎的到了宮里反倒是不行了?
又要再問,這個時候太后娘娘開了口:“其實并不是你皇額娘不會做這些,而是不敢攬著這些。后宮里頭的人,全都是先帝爺留下來的,都是你皇額娘的長輩。若是對著平輩,怎麼做自然都是可以的,差上一點半點沒人多說什麼。可這些都是長輩的話,一個晚輩若拿不好,便有‘怠慢長輩’的嫌疑,這樣一來,說到外頭再被朝們一參,這不就了麻煩?”
珞佳凝暗道,說不會也罷,說不敢也可以。總之這些東西是真的焦頭爛額不想多管的,于是順勢點點頭。
晨姐兒若有所思地跟著輕輕頷首。
太后就道:“不如這樣。這些瑣事,我和定太妃、太妃一起商議著來。你呢,在旁邊多多觀。總之你現在手,等以后你能上手了,我們再慢慢給你辦。怎麼樣?”
太后這般決定也有自己的思量。
當今圣上沒有后宮諸人,只皇后娘娘一個正妻而已。那樣一來,皇宮里頭佳麗千,其實都是先帝爺留下來的。
這些人的秉喜好,和太妃定太妃都早已了若指掌。更何況,先帝爺在世的時候,六宮事務就是們幾個妃位來掌管的。如今由們來理瑣事的話,那些人也說不出來什麼。
如此一來,不僅僅是皇后娘娘省些心思,同時也讓那些人能夠安穩一些,別有事沒事就鬧騰著給年輕的皇后甩臉子看。
珞佳凝暗暗松了口氣。
本也不是懼怕做這些,不過是怎麼都左右為難,做起來十分糾結——這些后宮的事兒不必店鋪的事容易,店鋪的事該怎麼樣就怎樣,和商人打道圓一些也就罷了,大致上還是按照商業模式運作就可以。
遇到不講道理的客人或者是合作伙伴,要麼就是不再做這個人的生意了,要麼就是把那些無賴的轟出去,怎麼著都行。
但是后宮有些人十分難纏,任憑怎樣就是一個胡攪蠻纏,不講道理。
偏偏們都是康熙帝的人,無法等閑對待。不然的話,說出來就是新皇剛剛登基,新皇的妻子就怠慢先皇妃嬪。
現在有太后幫忙管著,那自然是好的。更何況還有兩位太妃在旁幫忙。
當然了,太后和太妃們一大把年紀了,珞佳凝總也不好讓這些娘娘們勞太過。
現在正好胤禛每日里十天也就回的坤寧宮待個一兩天而已,平時他都在乾清宮理事務無暇分。
珞佳凝索在胤禛沒空的時候,便去太后的永和宮里住著。婆媳倆有商有量地理事,又開心又和樂。
這一年的除夕沒有舉辦家宴。
到了來年春日里,花開之時,新皇出了孝期,京城各方才慢慢開始恢復了生機,重新開始熱鬧起來。
珞佳凝這便召了張廷玉進宮來,和他商議兩個孩子的婚事。
兩人已經許久未見了。
當初珞佳凝還是雍王妃的時候,時常到張家做客。因為兩家關系極好,二人便也當做好朋友一般的著。
現在貴為皇后了,張廷玉見到的時候不免有些拘謹。說不了幾句話,他就得站起來一遭,叩謝皇后娘娘恩典。
珞佳凝直接被他給整不會了:“衡臣這是哪般?莫不是我們如今短短時日不見,你就不認得我這個友人了?虧得我還放心把孩子們都給你教導,你倒是和我見外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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