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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華年》 第32章 第 32 章

第32章

來年春天的時候,宋奾的第二家鋪子開了,離正大街有些距離,規模也小些。

如今的宋奾比先前有經驗許多,再經營一個鋪子已不在話下。

這天忙完,宋奾與挽翠順道去了一趟集市,打算將今日和明日的菜都買齊。

挽翠看著挑完了蔬菜又去挑,不時與菜攤老板講講價,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等倆人終于出了集市,挽翠笑道:“二娘,你現在買菜是比我還練了啊。”

“那哪能啊,我可比不上你,咱們家吃飯都靠你和青姨呢。”宋奾也笑。

一年多下來,日子越過越平穩,宋奾現在的生活就圍繞著兩家店轉,覺得平淡而又滿足。

倆人在日落前回了家,未進門就聽見了陳芷安的聲音,逗得尤四娘呵呵樂。

宋奾放下手里的菜,嫣然一笑:“呀,蕭夫人怎麼有空來了。”

陳芷安瞥一眼,又轉回頭對尤四娘說:“伯母,你看,這日的也不知道在外頭做些什麼,自己的事一點都不心。”

“我在外面做的自然是正經事,反倒是蕭夫人,你還是不要隨隨便便出門去才好。”宋奾看向微凸的小腹,“你這孩子才四個月,別出了什麼事。”

尤四娘嫌不會說話,“胡說什麼呢,我看芷安這一胎穩得狠,一定是個大胖小子。”

“我倒希是個兒,漂漂亮亮的小孩多惹人喜啊。”陳芷安話里憾,蕭寧桓先前已經有了嫡長子,的孩子生出來雖也是嫡子,但到底是爭不過人家的,還不如兒來得讓人歡喜。

“不論是兒子還是兒,都是咱們的小心肝。”尤四娘道。

“是。”陳芷安雙手自然護著小腹,“都是小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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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奾看了一眼充滿母輝的人,收回視線,淺笑道:“芷安好不容易來一趟,看來今天我得親自下廚了。”

“快去快去,我等著吃呢。”陳芷安連忙揮揮手趕走。

等宋奾去了廚房,倆人神都凝重起來,陳芷安問:“伯母,你說奾奾怎麼這樣沉得住氣?這都快兩年了,就不著急?”

尤四娘自然知道在說什麼,嘆道:“著急?我看是一點沒放在心上,我每次提起來要給相看,下一刻立馬想起事來,不是帳沒對就是貨有問題,我能怎麼辦?”

一個姑娘家,一點沒有姑娘的模樣,我看現在是掉在錢眼里了,除了掙錢什麼都看不上。”

日子越過越好,尤四娘就越來越愁,自家兒相貌才自然不用擔心,可外人不會這麼看,一個和離了的人,年紀一年一年長,最后還有誰要?

“我今日來也是為了這事,奾奾不可能一輩子都一個人過的。”陳芷安湊近尤四娘,低語:“我瞧著我夫家弟弟就十分不錯,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把他們湊一對去。”

倆人“謀”一陣,宋奾那頭已做好了飯菜,三人開始用飯。

陳芷安吃了幾口飯后就開始說:“奾奾,過兩日勇毅侯府有個賞春宴,你要不要一起來?”

“不去。”宋奾想也沒想就答。

陳芷安料到了會這樣說,毫不氣餒,“奾奾你屆時就是我遠房表妹,當作去散散心也,春天來了嘛,咱們也該出去走走。”

“是呀,聽聞蕭家老太太最養花,這次賞春宴還拿出來許多名貴品種,錯過這回就沒有下回了。”

“娘你怎麼知道這些?”宋奾好笑看向倆人,“好了,你們都別勸了,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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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安又說:“沒有什麼外人的,都是些年輕姑娘,不會有人認出你來。”

宋奾放下筷子,無奈道:“芷安,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還不是為了你,你說你不是往鋪子里跑就是在家里刺繡,這一天天的都悶壞了,不只我看不過去,伯母都心疼得不行。”

尤四娘配合點頭。

許是陳芷安神然,宋奾臉上終于顯現出一猶豫,陳芷安便拿出最后殺手锏:“這樣,你去,我就買你十條帕子。”

宋奾沒想到為了讓自己出門竟如此大方,遂低聲笑了,“好,我去,蕭夫人的錢不賺白不賺。”

晚上睡覺前,宋奾突然想起件事,披了外走到尤四娘屋里,“娘,我有事與你說。”

尤四娘還未睡下,“怎麼了?”

宋奾坐到床邊,說:“娘,我覺得咱們現在只賣繡品和布料有些單薄,我想再拓寬一下商路。”

尤四娘還以為半夜過來是有什麼事,沒想是說這個,一時無語又心疼。

“阿奾,你是個姑娘家,咱們現在的錢夠用,你用不著這樣拼。”尤四娘勸道。

宋奾何嘗不知道,可是除了做這些還能做什麼?起碼做這些的時候覺得很快樂,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滿足,那種全靠自己實現愿覺真是太妙了。

而且想要的還不夠,要換一個大房子,讓娘親住得更舒服;想給娘親吃最好的藥,讓的病徹底痊愈;邊跟著的人都能過得好,挽翠也得嫁人了,還要給準備一份大的嫁妝呢,現在擁有的遠遠不夠。

“娘,您不用擔心,等一切都定下來,我就不管事了,每天陪著您種種花養養魚,好不好?”宋奾接著話鋒一轉,“不過現在我還是想多做一點,我前兩天幾乎走遍了盛京大大小小的布坊、店,發現他們都沒有氈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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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就聽羅姨說過揚州氈帽十分出名,可氈帽在盛京是聞所未聞,之前我特地與曹娘子打聽了,說是氈不僅可以用來做帽子,還可以做小玩意、做裳,老百姓們都非常喜歡,我想著我們在盛京做這個的話必然是先占商機的。”

尤四娘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揚州,倒是沒聽過氈帽這個東西,想來是近些年才流行起來的。

“娘親不大懂,不過你既然覺得可以做那便放心去做好了,娘親支持你。”尤四娘看這認真模樣也知道大概是勸不收心了,“不過,后日的勇毅侯府賞春宴你還是要去的,千萬別忘了。”

“去去去,我去還不。”宋奾心里還想著的計劃呢,應下一句就急忙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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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春宴這天是個大晴天,宋奾在鋪子里拖了好一會才出發勇毅侯府。

其實過了這麼久,早已沒有人認出曾經是肅清侯府的兒、是將軍府的兒媳,偶爾出門忘記帶面紗也一切如常,不過到底還有顧慮,今日出門依舊帶著薄薄面紗。

陳芷安特地在侯府門口等,接到人之后又跟旁邊婦人介紹:“母親,這是我遠房表妹。”

蕭夫人上下看了宋奾兩眼,最后回到帶著面紗的臉上,陳芷安急忙解釋:“呀這兩天不知吃錯了什麼,臉上出了一片紅疹子,嚇人得。”

蕭夫人沒了疑問,笑著讓陳芷安把人帶進去。

繞過幾道回廊,倆人來到侯府后花園,宋奾霎時被眼前一群鶯鶯燕燕驚到了,都是些十幾歲的年輕姑娘,花枝招展的,與花園春融在一塊。

這可不像簡單的賞春宴了,也不是陳芷安口中的沒多外人。

宋奾立即問:“陳芷安,你老實跟我說,今天的宴會到底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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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就是賞春宴。”陳芷安心虛得不敢看小腹:“你說那麼大聲干嘛,嚇到寶寶了。”

宋奾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心里已然明白這是跳進和娘親的圈套了。

這麼多姑娘,個個都打扮的極為艷麗,有些四著,眼神怯,宋奾心道今日這宴怕是給蕭家公子相看而設。

芷安和娘親也真是,讓來湊和什麼。

“來都來了,你就當出來放松放松,今日的點心可是祖母特地請了宮里廚娘做的呢,來,我先帶你去看祖母養的花。”

陳芷安帶著后花園,一旁貴們紛紛看過來,有人看見了宋奾在外面的小半張臉,驚艷一兩句,不過大多數人只看一眼就又繼續各自說話。

宋奾哪還有心思賞什麼花,注意力全在周圍人上,生怕一個不慎就被人認出來,若是平常的宴會也就罷了,可這是相看宴啊,別人怎麼想不用猜都知道。

這頭陳芷安完全不知,招來個養花丫鬟給介紹,丫鬟頭頭是道,一一解釋著眼前競相開放的各杜鵑、海棠等等。

宋奾起初只是隨意聽著,后來倒是認真聽了進去,連陳芷安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你們夫人呢?”

陳芷安邊的盼兒應:“夫人被老太太走了,說等會讓奴婢領著您去廂房歇息。”

“現在就走吧。”

盼兒眼見的猶豫了一下,“夫人說您來一趟不容易,讓介紹完再帶您去休息。”

宋奾有些疑,不過到底在別人家,而且也沒剩下幾株花了,就耐著子聽那丫鬟繼續介紹。

好不容易結束,盼兒領著往里走,可走著走著宋奾就覺得不對勁,尋常人家辦宴會都會在外院置留一兩間房間供客人歇息,但沒有哪家會領著人到主人家住的院去的。

宋奾住盼兒:“盼兒,我們這是去哪?”

“啊夫人說前院廂房簡陋,怕您休息不好,讓奴婢帶您回梧桐院去。”

“梧桐院?”

“嗯,梧桐院是個空院子。”

宋奾按下疑,心想應當是多慮了,盼兒是跟著芷安從娘家出來的,沒有道理會害

等倆人走到梧桐院,盼兒離開,“姑娘,那您先休息,開宴前奴婢再來尋你。”

梧桐院得名簡單,院子里一棵高大梧桐將整個院子都遮蓋住,留下一陣陣涼。

宋奾抬頭向上,好像還能見著穿梭其中的鳥雀,自由自在的。

說是讓休息,但宋奾到底多留了個心眼,只坐在屋喝茶。

果然沒一會兒,院門傳來腳步聲,力道沉重,不是子。

走到門口,過窗紙看見了正往里走的蕭珩壹,宋奾心里一下明白過來了陳芷安的意圖,哭笑不得。

這個人凈不干好事!

知不知道若是被人撞見他們倆人單獨相會傳出什麼來?還是在這個蕭家為他相看的日子里。

蕭珩壹是個好兒郎,模樣周正,克己守禮,也幫了很多忙,心里十分激。

可要是別的,從來沒有想過。

至于蕭珩壹對宋奾亦不敢多想,他從未表過什麼,只是眼神偶爾讓人看不懂。

不過就算他對自己有什麼想法也是不能答應的,不愿意再嫁公侯家,不愿再重蹈覆轍。

這樣想著,宋奾覺得陳芷安今日這做法實在不妥,連忙往后走去。

宋奾找到凈室,從凈室另一個門出了去。

一出門就傻了,這里是勇毅侯府,完全不認得路!

琉瓔軒的凈室后門離廚房不遠,方便下人送水,這里應當也差不多,只要去廚房找到人就能出去了。

就這樣小心走著,卻越走越繞,走至一間屋子旁時模模糊糊聽見了陳芷安的聲音,宋奾一喜,正要敲門卻又聽到一男子低沉的嗓音:“遠房表妹?”

陳芷安說:“嗯,今日祖母請了這麼多貴來不就是想讓二弟相看,若是二弟看上我這表妹了,你說祖母和母親會不會同意?”

男人沉思一會,問:“你這表妹是哪家的兒,可在盛京?我可認識?”

“這個,郎君,難道投意合不比門當戶對重要?”

投意合自然重要,可若是祖母怕是會不同意。”

門外宋奾聽懂了,心里笑出聲,是啊,門當戶對歷來重要過投意合,勇毅侯府自然不能免俗。

他們都沒錯,只是位置所不同。

和離后想明白許多,要的投意合、一心一意在這世上鮮有,那些敢于沖破世俗的沖更是難能可貴。

里頭陳芷安好似沒聽懂,朝男人撒:“郎君你便跟祖母說說,你如今既能娶了我,那說明祖母是不看重這些的,我瞧著二弟也不像是在意這些的人。”

男人猶豫了,陳芷安即微微怒道:“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一陣悉簌聲過后男人用一副寵溺的語氣說:“我哪有,夫人錯怪為夫了,我疼你還來不及。”

隨后便是令人臉紅的吮咂聲和氣聲。

宋奾自是知曉那是在做什麼,加了腳步離開,繞來繞去終于回到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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