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好的鴨子在涼通風的地方晾曬了一天。又取了長針,在鴨子上各個部分都紮下了不的小孔,裡外的都細細的抹了一層鹽,接著晾曬。白氏便開始準備滷水。
“這些比重都是這麼多年來我自己總結出來的,哪一樣放多,也全都憑著自己的覺。多了了都不行。”
青竹道:“這個我清楚,不然味道就不純正。”
“是這麼回事。”
白氏打開了紙包,又一一指給青竹看:“陳皮、山楂、茱萸、草果、紫蔻、丁香……”一大包滷藥。
白氏將這些東西又添了些糖、適量的鹽,一併煮上了。汩汩的煮了將近一個半個時辰。熬得也濃郁起來,冒著草藥特有的香氣。
後來取來一隻木桶,兌了滷水和一定比例的冷開水,便將初步醃製過晾曬好的鴨子浸滷水中。據說要整整泡一天一夜。若是趕上冬天的話必須得浸泡到三天以上。
夏天做這些醃製的東西一稍不留意就會做壞掉。保存就爲了首要的難題,古代雖然沒有冰箱,不過古人也有古人的智慧。白氏也積累了幾十年的經驗,也是自信滿滿的。
浸泡完畢後,接下來就該熏製。用來薰鴨子的燃料就更加講究了。香樟葉和柏木枝,並泡過水已經曬乾的茶葉末。
在地上挖個小坑,埋上燃料,不用明火,只要煙霧熏製就好。只要一薰就至要半天的時間。青竹想,只要反覆的熏製只怕也快睡了。
白氏卻道:“還是生的,只是讓味道更深到裡面,控幹水分,更容易保存而已。”
青竹這才明白。心想要吃上薰鴨還真是費時費力。
過了兩三天,白氏將薰好的鴨子蒸了一隻來吃。果然醇香無比,味道也濃烈,餘味深長。暗暗爲白氏的手藝好。
青竹要帶走些去送人,白氏只好又讓永柱殺了十來只鴨子,一一開始準備熏製起來。
青竹嘗著口醇厚的鴨,心想白氏這麼好的手藝,說來這也是門生財的門路。若只是供自家人用,不能變賺錢的點子的話,那也太可惜了。鎮上幾家食店的生意也一直不錯,要是經營有方。能在城裡盤一家好點的門面,將招牌打出去,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能賓客盈門。財源滾滾。
青竹閉上眼幾乎就能預見那副景了。
“娘,我在想,要不明年我們就開始大規模的養鴨子。然後再進行加工,自己開始賣薰鴨和板鴨吧。”
白氏依舊覺得是天方夜譚,搖頭道:“不行。我沒那個力。你不肯在家幫忙,又有誰願意呢。明霞這裡也要出嫁,我也上了年紀,你大嫂看樣子是不想手。不是白費力氣麼?”
“我卻覺得是個不錯的法子。只要肯經營,不出一兩年,一定會爲一個品牌。娘傳授經驗。僱些人來做。再去盤家門面,有什麼做不的。”
白氏道:“你說得容易,這裡面的門道卻多著。要是真賣了錢。生意不錯的話,那些人肯安分,不會打聽做法?再說這些做法本來也算不得十分困難,只怕他們學一次就會了。”
青竹笑道:“娘不是有方麼,哪裡就那麼容易的泄了出去。多的配比你也索了幾十年才總結出一套經驗。這纔是最關鍵的地方。你只管配料,別的工序給旁人來坐。冬天大都農閒。說一聲請人,我看村上好些人都會趕來找事做。開個合適的工錢,不都有了。”
白氏心想青竹說得倒像那麼回事,只是真要賣的話,依舊一點底氣也沒有。再說連門面都沒有,是不放心給外人經營。
此事青竹已經上了心,就想將它做好。家裡目前經營的事項雖然已經不了,但有些費時費事又不大來錢的門路覺得可以漸漸的捨棄了。不過關於經營門路的事,青竹一人做決定還不行,得和永柱、東商議。
過了七八天,南卻突然回來了。雖然坐在朱馬車裡,可當他下車以後,不村民都看見了,紛紛議論:“項家的老爺回來了。”甚至還有磕頭跪拜的。倒把南弄得很是不好意思。
南一句招呼也沒打,突然出現在家人面前,個個都是一副驚恐的樣子。
“你們都怎麼呢,我不過走了一年多,難道不認得我了嗎?”
永柱見南站在門口,倒比以前更加威風凜凜,儀表堂堂,頭戴褐紗帽,上雖然是家常便,但見那料也不是十分平常之,一時慨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了手,卻沒什麼舉。
倒是白氏顯得自然許多,拉著南上下瞧了一回,甚是埋怨:“你這臭小子,出去一年多也不回來瞧瞧我們,將家裡人都給忘了。”
南面有愧道:“兒子不孝,讓爹孃心了。”
南迴家,闔家歡喜。青竹也很是意外,寶珠小聲的和青竹說:“,我說得如何,爺果然回來接了。”
青竹想,寶珠怎麼就料著了。
和兒子分別了幾個月,又長大了不。南見了兒子就手要去抱他。冬郎卻將頭偏向一旁,本不理會他。對於冬郎的無視,南還是很有意見的,著他的臉說:“臭小子,連你老子也不認識了。”
青竹笑道:“他現在怕生得很,除了家裡幾個人,別人都抱不了。一沾手就哭,淘氣著呢。”
南道:“沒關係,只要他在跟前幾個月,就會又變得親近我。”
永柱問道:“你不是總說公務忙麼,怎麼有空回來呢?”
南笑道:“了空閒才了,不過也呆不了幾天。不是不放心他們母子麼,所以想來接他們回去。”
白氏聽說呆不了多久又要走,連孫子也要走,頓時就不言語了。心裡很是不捨。
見南親自來接他們回去,青竹心裡卻是高興的。隨行來的那兩個軍牢白氏只好暫且將他們安置在蠶房那邊,好在這些日子沒有喂蠶。
了寶珠,趕著要殺鴨撈魚準備給南做頓好吃的。
等到下午太落山,天氣涼爽些時。青竹將冬郎放在小車裡,和南一道出去走走。
殘如,灑了一池五彩斑斕的霞,就連垂柳也鍍上了一層旖旎的芒。柳樹下、魚塘裡四可見三五羣的鴨羣。藕塘裡的蓮葉也長得比人還高了,有些甚至已經冒出了花骨朵,再過半個月不到就能荷香滿塘。
勇娃正在幫忙看守鴨子,棚子前後的草坪上是養的幾隻驢,此刻正在愜意的吃著草。勇娃見了他們連忙起來問好。南點點頭。
數月來場上的事讓他心力瘁,此此景,卻讓他在瞬間覺得世界都好起來。正好妻兒在旁,南心想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幸福。
青竹指著那片沉寂的田地說:“看見沒有今年藕種得不多,就這麼一片,那邊以前養泥鰍、黃鱔的地方已經重新養了螃蟹。只是還太小了些,起碼得過了中秋以後才能吃上螃蟹。你回來得不是時候。”
南笑道:“我又不是爲了吃幾隻螃蟹纔回來的。”
青竹笑道:“是呀。辛苦你跑這一趟。”
南著四周自家的產業,不由得想起小時還在學堂裡唸書時期的事來。那時候家裡還靠著祖上掙來的幾畝地生活。老爹還在瓦窯上幫工,大哥也在鎮上的鋪子裡當小夥計。那時候卻從未憧憬過現在這一幕,自家也能擁有這麼多的田地,養魚、養蟹、養驢、種藕、種藥更是想都沒想過。
這一切的改變是青竹來家以後慢慢纔有的,雖然只是個養媳,卻有著不同一般人的見識和眼。如今這個家也初步繁榮起來了。
想到這裡,南突然挽住了青竹的手,的攥住,意的說了句:“青竹,所幸遇見了你。”
青竹聽得一頭霧水的,心想這是幹嘛呢,好端端的來這麼一出,含笑道:“你不覺得麻麼?”
“麻我也得說。”此時的項南倒像是個頑皮的大孩子。
有蜻蜓飛來,冬郎看見了揚了小手想去捉住,青竹卻道:“讓它飛走吧,你捉住了就知道往里塞。不是什麼都能吃的,小傻子。”
南也蹲下子來,和青竹道:“我們倆一定要盡力將冬郎培養個出的人。”
青竹道:“我從未想過他有多麼出,或是頂天立地,只要他能健康長,以後謙遜有禮,知上進就行了。不敢奢太多。”
南若有所悟的點頭道:“你說得或許不錯。”
此時水邊的蚊蟲不,不一會兒,又見冬郎的臉上、小胳膊上被叮出幾紅點來。青竹便推了他準備回去了。
堤岸還沒走完,南突然見那田埂上站了一人,影有些悉,忙對青竹說:“好像是左兄,你先帶了冬郎回去,我找他說說話。”
青竹答應著,就見南往左森的方向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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