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賀鈞的信後,家裡人就開始在盼了。
住的屋子已經收拾出來,甚至還去買了他喜歡吃的東西。
可三五天過去了,卻半個人影也沒有。
南說:“哪裡有那麼快,他也沒說明哪天來,看來還得再等一等。說不定得到月底。”
青竹道:“那我白高興一場。”
南道:“路上耽擱也是常有的。也不知他帶沒有帶家眷。”
青竹道:“說來我們誰都沒有見過那位趙小姐。不過他娘應該很喜歡,又只這麼一個兒媳婦,肯定寶貝得什麼似的。”
南笑道:“或許吧,不過這次回去,我見你和娘之間好像通起來比以前要好些了,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們婆媳之間拉近了距離?”
青竹道:“沒什麼吧,說不定是看在冬郎的份上,纔多聊了幾句。”
想想當時八九歲就在項家時,白氏對也是百般的挑剔和不滿。白氏一度的偏心和冷漠讓青竹很難到半點的溫。想想那段日子,青竹倒覺得平和許多。白氏在某些方面,或許能稱之爲迂腐和刻薄,甚至一直帶著偏見。但不管是在持家務,忙地裡的農活,還是在育四個子的事上,都算是個合格的母親。
白氏本來就是個普通的村婦而已沒什麼見識,大字不識一個。也不大善於表達自己的。但卻是個樸實勤快又肯吃苦耐勞的婦人,再說料理家事來也妥妥帖帖,曾經肖氏還誇讚過呢。
如今回想起以前種種過往,青竹倒覺得也沒什麼好埋怨的,每個人的角度不同,事的方式不一樣而已。青竹對於這些更添了幾分恬淡和從容來。
直到七月二十七,賀鈞才帶著妻子趙氏來束水。這也是青竹第一次見趙氏。一個白白淨淨的子,雖然稱不上驚採絕豔,但也頗有幾分小家碧玉的韻味。
賀鈞和南、青竹介紹道:“這是人網遊之傲視羣雄。”
趙氏知道項、賀兩家的關係,倒先和青竹見了禮,青竹連忙回了。
南見賀鈞比起以前顯得幾分的發福,便道:“沒想到京裡一別,賀兄竟然也富態了。”
賀鈞笑道:“你也別揶揄我了,你們倒還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呢。”
南自然知道場上應酬多,發福什麼的也很正常。兩人許久沒見。不得要聊一通,南便請了賀鈞書房裡坐。
這裡青竹請了趙氏落座,又讓寶珠上了一杯泡得濃濃的香片。含笑道:“也不知姐姐喝什麼,合不合姐姐的口味。”
趙氏答道:“客隨主便,倒沒什麼好挑剔的。”
青竹又笑問了樸氏安否,趙氏道:“婆婆漸漸的有了年紀,倒還朗。只是眼睛不大好使了,如今連穿針也是件困難的事。”
青竹笑道:“聽說當初賀嬸兒針線活一流,就靠著自己做點針線去賣,供賀兄唸書。不過現在也該福了。”
“是呢。也不敢勞煩老人家做什麼。”
雖是頭回見面,不過青竹倒覺得趙氏是個隨和容易親近的人,便含笑道:“姐姐和賀兄來束水。就斷然沒有讓你們住外面的道理。我們這裡雖然小,但空閒的屋子還是有兩間。還請姐姐不要嫌棄。”
“哪裡話,姐姐也太費心了。”
青竹見趙氏也有隨行的丫鬟僕婦服侍。便沒有給派專門的人伺候。就這樣賀鈞和趙氏暫且住了下來,就等到與南一道上京述職去。
這邊書房裡,南與賀鈞相談甚歡,聊了不的庶務。後來甚至說到了朝堂上的事。
“春天的時候,惠王來了一趟湘南。不過我們這些太沒分量了。雖然也去迎接了,惠王還宴請過我們。但連句話也沒說上。不過隨行的有你識的汪侍郎,他倒很是謙和,和我說起了你的事來。”
“汪大人年初的時候來過束水,這次上京也必定是要見他的。”
賀鈞點頭道:“是呢,畢竟是你的貴人。說來時間也過得真快,後年又是大比之年了,你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項南面有愧道:“我才從平昌回來。這邊的事也不,雖然兒不大,不過什麼瑣碎的雜事都要過問。倒沒怎麼去溫書,雖然也準備場的,但結果我想應該還不如上次吧。”
賀鈞頗憾道:“上次你差得也不多,真是可惜了。不過以後機會多的是。總會功的。”
賀鈞的一帆風順倒讓南羨慕,心想自己終究栽倒在最後一關了,要是當初能運氣好一點,說不定也沒來束水。
“對了,我還以爲你獨上京去,沒想到也帶了嫂子的。”
賀鈞一笑:“路上多個說話的人,算不得麻煩事。早就和我說想要去京裡看看,再三央求了。”
“那和青竹一樣,我還猶豫著要不要帶去了。現在看來的話一起的話,也好和嫂子做個伴兒。”
賀鈞心想到:家裡婆媳倆不怎麼和睦,他在家的時候,兩人都鬧得有些僵,要是自己遠行了還不知鬧出什麼事來。暫且將趙氏帶走,一段時間不見的話說不定還能緩和些。不過這些煩心事賀鈞沒有打算和南提及。
後來賀鈞見著了冬郎,見那副伶俐聰慧的模樣很是惹人,說道:“侄兒都這麼大了,只怕再過幾個月就會走路了仙長,雙修吧!。”
青竹道:“他現在懶著哩,不願意學走路。爬起來倒是快的。”
賀鈞回頭和趙氏道:“我們也養個這麼可的兒子吧。”
趙氏紅了臉道:“瞎說什麼呢,也不怕姐姐取笑。”疏忽大意,也來不及準備見面禮,趙氏只好將手腕帶著的一隻白玉鐲子取了下來,給了冬郎。
青竹忙道:“姐姐太客氣了,他還這麼小,哪裡擔德起如此重的禮,當心給摔壞了。”
趙氏道:“玉配君子,我看不錯。好好收著吧。”
賀鈞也在跟前道:“我們兩家還要見外麼。”
青竹只得收下。冬郎似乎很喜歡新得的這件禮,低頭認真的把玩著。不一會兒又放進了裡,得一鐲子的口水。青竹忙拿開了。
南去衙門裡了,賀鈞說要出去隨便逛逛,又回頭問趙氏,趙氏道:“我不習慣拋頭面,你自個兒去吧。我和姐姐說說話。”
賀鈞只好作罷,獨自出了門。
這裡青竹陪著趙氏閒話家常。後來不知怎麼的,竟然又說到了樸氏上,趙氏臉上的歡喜之頓時就冷卻了不。
“說來也不怕姐姐笑話。他們賀家雖然人口簡單,雖然也有些隔房的遠親,可也不怎麼來往。家裡就只這麼一個寡母。但這個婆婆卻最是折磨人,不管什麼事都要過問。日子過得還真是憋屈。”
青竹想樸氏也算是個隨和親切的人,爲何趙氏還是覺得不好呢?又不好隨意對別人的家裡評論,只安靜的聽趙氏訴說道:“賀鈞他又是個十足的孝子,什麼都依他母親。一呼百應。說來我哪裡是什麼兒媳婦,比使喚的丫頭好不了多。”
青竹雖然無法想象,但見趙氏這副景,心想說的或許不是假話,只好勸道:“這婆媳間和睦的太。大家都有個適應的過程,或許等你養了孩子,關係就慢慢改進了。對兒子的過分關心能轉移些到孫子上。”
趙氏嘆息道:“果真如姐姐說的這般就好了。”
青竹笑道:“總會好起來的。更何況賀兄也是個溫和寬厚的人,想來也不會虧待姐姐。”
趙氏覺得賀鈞倒挑不出什麼大的病,這次提出要跟著一道上京去,老婆子本來擋著不讓的,沒想到賀鈞竟然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可見也是爲考慮過。
“姐姐可能聽賀兄提起過我們項家的事,當年我還很小的時候就到了他們家。也天天烏煙瘴氣的不安寧。過了這些年總算是有了些許的好轉,如今又不住在一,偶爾回去一趟,倒覺得比以前更親近了些。”
趙氏直言不諱道:“我倒羨慕姐姐。偏偏老婆子只養了這麼一個兒子,也沒別的依靠,不住在一起是本不可能的事。或許正如姐姐說的那樣,等以後有了孩子就好些了。哎,還不知要煎熬多久。我這裡跟著一道去湘南以後,還沒回過一次孃家呢。”
所謂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對於別人的家事,青竹不好手。趙氏說什麼,都安靜的聆聽著。心想這趙氏在家也憋壞了,好不容易跟前有個吐苦水的人,自然不會放過。
趙氏滔滔不絕的和青竹說著,直到隨行的李嬤嬤進來後,趙氏便戛然而止,不再提家裡的事半句。青竹覺得有些奇怪,心想趙氏難道還怕這麼個下人不?後來猜想到這個人會不會是樸氏派在趙氏邊,監視趙氏一言一行的人。想到這一層,青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暗想好在當初沒有選擇錯誤,總算是躲過了一劫。又去見趙氏,只見低頭著服上的褶子,明顯的看得出臉上的不高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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