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青草味，有泥土味，還有各種的味道，下過雨后的氣味更復雜，這邊嘛，水泥鋼筋，香水煙草味，還有汽車尾氣的味道。

也是，這里是市場，還看不到可以租住房子的地方，早在下山前，秦海就想過了，住酒店肯定行不通，單價高，一天兩天可以，時間長了哪吃得消，還是得找長租房。

環境太好的小區不行，貴，得找老舊一點的小區，別看那邊老舊，其實大多是早期開發的房子，該有的配套全有，通購都不用愁，房租還便宜。

“還得跳過中介。”秦海抓抓頭，這些攻略他平時沒看，怎麼說呢，自從十八歲后，這下山的念頭一天也沒有熄滅過，不然怎麼可能老道一趕他，他就下山了呢？

“哼，臭老道，你想把我這個禍水趕出道觀，我就讓你如愿，唉，你最好在山上好好地，等我找到扔我的人，再回去禍害你！”

想著在道觀和山上的日子，秦海角揚起，山水有相逢！

沒打車，沒坐公，秦海就這麼慢悠悠地往更遠走，一邊走，一邊看，仔細看誰家門口掛著出租的牌子，走就這麼走著，終于走到一個開放式的舊小區。

以前的小區都只有一個門崗，四都是撒風的，不像現在全封閉式小區，房子也大多是七八層樓，沒電梯，得爬樓梯，房子舊是舊點，外墻的慘淡，臨街的墻上著小廣告。

秦海晃悠了幾步，就看到一顆老柳樹上面的一戶人家的臺外邊掛著出租的牌子，上面還有電話，秦海心里一，趕打電話，電話里面是個老頭的聲音，聽說人要租房子高興的，讓秦海過去找他。

按著對方說的地方，秦海拐個彎，就看到馬路邊上的一顆樹下擺著棋局，兩個年紀不小的老頭正在對戰，不人在邊上圍觀，看這熱火朝天的架勢，兩人應該不相上下。

走近了，秦海眼睛一亮，正對著他的老頭打扮有些復古，他左手邊是個鳥籠子，籠子里關著一只金鳥雀，右手邊放了一個小小的白茶杯，頭上還戴著一頂瓜皮小帽。

那鳥籠子是青的，茶杯是白的，左青，右白，那頂帽子上面還有一顆扣子，別小瞧它，這是八門中人時常用到的招數，背面暗刻九宮八卦。

坐在這邊的老頭眉頭鎖，一直吞著口水，看樣子于下風，秦海再一看，這兩人不是普通的下棋，兩人面前都著鈔票，這不就是賭嗎？

“打擾一下哈，哪位是李老頭？”秦海一開腔，所有人唰唰地看過來，一臉的不高興。

背對著秦海的老頭恍然大悟：“要租房子的就是你啊，等等，我把這一局下完再說。”

“老李頭，還下什麼下，你今天手氣不行。”圍觀的一位街坊說道：“你還是老實把錢掏出來吧，再輸下去，子都要當了。”

“哈哈哈哈哈。”一群人哄然大笑，老李頭氣得吹胡子瞪眼，氣怵怵地說今天奇了怪了，明明這家伙不是自已的對手，怎麼就輸了一局又一局。

秦海嘿嘿一笑，對手用了所謂的天門陣，這人未必懂得五行八卦，但這一招是不八門中人都知道并運用的，主要用于贏錢，用在賭上！

老李頭看著六十多歲，現在輸紅了眼，氣得直心臟，秦海尋思這可能是自已將來的房東，就扯著嗓子說道：“唉呀，我等不及，您先和我說兩句房子的事，回來再下嘛。”

一說完，他就把老頭從石凳子上拉起來，扯到一邊說了幾句話，老李頭先是一臉煩躁，隨后滿意地直點頭，再回到棋局，立馬翹起二郎，鞋底朝著對方：“來，繼續！”

別小瞧這翹二郎和鞋底朝對方，這倒踢紫紫金冠，拿住對方的天門陣不說，還能拿盡對方的運勢。

老李頭一回去，突然提了氣，這一局氣勢如山，分分鐘拿下，他趁著這勢頭又連贏了好幾局，這一小會功夫，面前的鈔票又多了。

對面那人勢頭沒有了，現在正在下的局看著也是敗勢，直接雙手一推，把棋子全推了：“不下了，不下了，真是見了鬼了。”

“唉，你這樣可不行，這不是耍賴嘛，這局算你輸，給錢！”老李頭也較起了勁：“大家說個理，這樣耍賴行嗎？”

秦海一聽，舉起拳頭來一吼：“給錢，給錢，給錢！”

他一帶頭，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都了起來：“給錢，給錢，給錢！”

那老頭的臉鐵青，氣得直抖腮幫子，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往桌上一扔，氣呼呼地拎著鳥籠，一手拿著茶杯，轉走了。

老李頭拿起錢，樂呵呵地一數，拍著秦海的肩膀說道：“小伙子機敏，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對我胃口，走，我帶你去看房！”

老李頭的房子是傳統的三室一廳，從外面看是舊的，但里面收拾得不差，整齊干凈，對外出租的那間靠馬路，三間中最小的一間，一張單人床，一幅柜，一套電腦桌。

看到有空調，秦海心里踏實了：“您這間房分租出來要多錢？”

“小子，這一間本來對外出租要一千五，看在你剛才幫我的份上，我打個折，一千塊。”老李頭樂呵呵地說道：“以后你多幫我出出主意，就算抵租了，怎麼樣？”

要不是查過這片區的租金，秦海差點就相信了，他嘿嘿一笑，兩手指一擺：“八百，我半年的，一次付，再給你兩個月押金。”

“你小子……”老李頭啞然了，單房的租金就是一千左右，他這套房子樓層低，窗外又是一顆樹，夏天蚊蟲多得嚇死人，平時就不好租，一千能租出去就阿彌陀佛了。

秦海又問這房間的廚房能不能用，產生的水電怎麼算，老李說可以，不嫌棄就一起吃飯，伙食費和水電費平攤，要是分開做飯，也行，伙食費自理，水電費平攤。

聽上去沒太大的病，秦海咧一笑：“您要是同意，咱們現在就錢字據，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