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秦氏瞥了眼兒，「東籬好歹是我邊出去的，再怎樣教個農家還是綽綽有餘的。」

正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常三娥向東籬求教，還是樂見其的，這說明常三娥有眼。

解語不跟母親爭辯，只是常三娥這回搔到了母親的，可見其人心機比自己想象中要深沉得多，但一個人能主去學習認字，在看來也不失為有可取之，總得來說，對常三娥其人的看法頗為複雜。

「也不知道能堅持幾天，這學海無涯苦作舟，沒點恆心與耐心，那是啥也學不的。」

鍾嬤嬤聽到這大姑娘潑冷水的話，只是站在一旁笑笑並不搭腔，心深卻是不以為然的，高高在上的主子哪裡能會到下層之人想要學習的難？

別說什麼恆心和耐心了，找不到門路，什麼都是白搭，哪像解家姑娘，一生下來什麼都有了。

遂，秦氏發話道，「那就先看看再說，對了，鍾嬤嬤，待會兒給送套文房四寶去，別讓人說我們解家小氣，連這點東西都苛扣。」

鍾嬤嬤忙應是，而且直誇夫人心善。

「好了，你就別拍我馬屁了，趕去辦吧。」秦氏擺擺手，示意鍾嬤嬤退出去，然後這才看向兒，「你婆婆已經遣人來請了兩回，我看這兩天你就回吧，省得又有話說。」

解語卷著手裡的帕子，顯然對於回婆家沒有什麼興趣，不過事不過三的道理還是懂的，最後還是點了下頭，「我這就讓丫頭把東西收拾好。」

秦氏不舍地了兒的頭髮，「過些日子，為娘再找名目接你回來小住。」

解語眼眶微紅，顯然捨不得離開母親。

母倆說了些己話，老夫人容氏派人來找秦氏過去，秦氏這才放兒回去收拾東西。

解語心不是很舒暢，收拾東西時有些魂不守舍，直想著兒家出嫁后就再也沒有家了，想到傷心，哭了一陣，方才乾淚水重新收拾行李。

目一轉，看到書架上還放著自己小時候讀過的書，拿出來翻了翻，上面還有自己稚的筆跡寫的註解，要是能回到無憂無慮的小時候多好啊。

輕輕地挲了一下書本，突然想到了常三娥都嫁人了還想學認字，不管機是什麼，這勇氣還是可嘉的，這世上多個子識字也總比多個文盲強得多。

於是，不但把三百千給揀了出來，還另外挑了幾本適合初識字之人閱讀的書，一骨腦兒地塞到一旁侍的手上，「把這些給那常三娥送過去，就說讓好好認字，日後我若是得閑了必會親自考教的功課。」

抱著一大摞書的侍不由得發愣，「大姑娘，這些真要全送過去啊？」

「你去你就去，別廢話。」解語不喜歡有人置疑的決定。

這麼做只是想到同為子，願上進，那就助一把罷了，只希能堅持下去，別半途而廢即可。

這世道對人從來都是苛刻的。

那侍看主子不悅，當即不敢再多說，行了禮后就退了出去，趕跑去送書。

常曦依舊雷打不地在小院裡面那塊空地上練字，而且也發現了東籬真就只會教認字，就連三字經的教義都解釋不清，有時候甚至還是曲解，在一旁暗暗找補了好幾次，才沒讓東籬帶歪了小桃這個真正的初學者。

只是今兒個倒是好事接連不斷。

先是鍾嬤嬤派人給送來了一套文房四寶，常曦一一拿起看了看，雖然只是普通貨，但於現在的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於是笑道，「你回去代我好好謝過四夫人，當然還有鍾嬤嬤。」

對於未曾謀面的四夫人秦氏，現在頗有好，這個四夫人比想象中還要大方得多，這才是當家主母該有的氣度，那些私下搞小作為難人的其實都難登大雅之堂。

鍾嬤嬤派來的婆子忙笑著表示一定會帶到的話，現在這常娘子極得夫人青眼相待，自然也不會拂了人家的面。

常曦這才讓東籬親自送人出去，該給的面自然也給足。

小桃見人出去了，這才湊上去看那些文房四寶，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這些讀書人才能用的東西。

「常娘子，我給你磨墨。」

常曦沒有阻止興的小桃去探索，再說有人紅袖添香也是樁雅事。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東籬就又掀簾子回來了，後面還跟著個抱了一大摞書的侍。

常曦放下手中把玩的筆，目直接看向那抱書侍，心裡猜測著究竟是誰給送書了？

肯定不會是四夫人秦氏，不然之前鍾嬤嬤派來的人也會一併帶來。

東籬上前跟常曦道，「常娘子，這是大姑娘送來的。」

常曦微微一瞇眼，一說起這府里的大姑娘，就知道是誰了，這是秦氏的長解語。

解老夫人容氏生有四子，目前有十個孫子三個孫。

長孫是四房秦氏所生的解語，已嫁人，結了姑表親。

二孫是三房姜氏所生的解語雪，已訂親，目前隨父母在外。

三孫是二房錢氏所生的解語心，目前仍待字閨中。

既然這解語給送來了最珍貴的書籍，自然不會怠慢的侍，讓小桃把書都接下來，然後讓這侍落座。

這侍卻擺手道，「常娘子，我就不多留了，我家姑娘明兒就要回府了。」

常曦直嘆可惜，這聲可惜是真的發自肺腑，尤其聽了這侍轉述解語的話之後，的可惜之真真溢於言表了。

這解家大姑娘真是大好人啊。

嘆了一句。

東籬跟著附和一聲，然後把《三字經》挑出來遞給常曦，「常娘子看看。」

常曦接過來翻了翻，這上面還有解語小時候寫的註釋，可見小姑娘那時候學得有多認真。

然後又看了看其他的書籍，只可惜都是些啟蒙書籍，並沒有最想看的律書、史書或者遊記一類的，因為這些才是真正了解這個世界的窗口。

的眉尖微蹙，看來還是得想想法子從哪裡能弄到或者看到這類書，至於出府尋找，現階段那是想也不用想的，解家是不會允許隨意進出大門的。

再抬頭跟東籬說話時，臉上已滿是欣喜的笑容，「這有了課本，以後學起來要方便得多。」

「正是這話。」東籬的臉上也是喜滋滋的，這可比從腦海里搜刮出來要好得多。

現在與常曦的距離拉得很近，說起話來倒是沒有那麼多顧忌。

常曦瞬間充滿了幹勁，至小目標又達了一個。

每天都把時間投到學習當中，大半天時間在小空地上用枝幹寫，然後小半天時間在紙上用筆練字，簡直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在東籬的眼中，只覺得進步神速。

府里關於的流言也漸漸多了起來，每天都會有下人來觀學習的樣子，然後暗地指指點點，畢竟這在們看來就是個異類。

小桃每每發現都會驅趕一波，簡直被這類人煩得不行。

「常娘子，們都快把我們當猴戲看了。」這天，又趕走幾個看的人，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看就看唄，又不會。」常曦不以為然，只可惜不能收參觀費，要不然小賺一筆也是好的。

東籬倒是能泰然自若，在看來不招人妒是庸才，自己大大方方的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小桃卻道，「府里現在出了不有關我們的流言。」

說起這個，常曦來了興趣，停下在地上比劃的作，看向小桃，「都說什麼了？」

「說什麼的都有，對了，還有人說常娘子你好學是假模假式呢。」這回的流言五花八門，小桃想計較也計較不過來。

常曦笑了，「好學還有錯了？別聽們瞎胡說。」

立個好學的人設，好肯定大大的有。

解家是以詩書傳家的，所以在解家立什麼人設都不如好學二字來得管用，至解家主子再提起的時候，不會第一時間想到典妻的份，而是那個好學的常娘子。

這可是無形中在增加解家人對的好，人只要有好，那麼對方做什麼都能寬容兩分。

所以這瘋狂學習的樣子，很大一部分也是演給別人看的。

初夏差不多都要過完了，而終於見到四夫人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