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皎並不知道妹妹的思量,想為妹妹個州學生員也不過是想想而已,妹妹過了年也才十四歲,隻需先留意留意便好。
轉眼到了臘月,薑家食肆來了個和尚,就是那個眼睛墨綠的飯頭僧。
他還背著行囊,看起來是要來投奔薑若皎似的。
薑若皎記得這飯頭僧名清平,法號不是按寺裏的排行來的,約莫是位行腳僧。客氣地問道:“清平師父怎麽過來了?”
清平道:“舍弟來信說家母生了病,每個月都要去抓藥,得費不錢。我塵緣未盡,便不打算在寺裏呆著了,想要還俗出來謀生計。”他平日裏沉默寡言,這會兒要說求人的話更是生得很,“上回在寺中,令妹曾說我若是還俗可以來薑家食肆養家糊口,不知你們店裏現在可要請人……”
薑若皎記得清平在寺裏的表現,那會兒別的飯頭僧都想跟著學做素菜,隻清平一個人悶頭幹活,旁人把髒活累活全塞給他幹他也從不喊苦從不喊累。
是個老實又勤快的。
薑若皎準備陸續添些大菜,廚房裏隻自己一個確實忙不過來,這飯頭僧來得倒是巧了。說道:“你若是想來幫忙,我沒法給你提供太好的住,夜裏隻能在店裏的雜房應付應付。工錢一開始可能也不會很高,不過你若是願意跟著我學做菜,往後你做的菜賣得好便給你分利錢。你既已還俗,應當可以學做葷菜吧?”
清平點頭。
他出家本也不是因為崇信佛法。
他是母親再嫁時帶過去的孩子,繼父家中窮得很,後來又有了弟弟,荒年養不活他這個繼子,便把他送去寺裏當了和尚。
很多寺廟裏和尚也分個三六九等,他在一開始待的寺裏過得很苦,人人都可以踩他一腳。後來現在的主持過去論佛法時瞧見他被欺負,便把他帶了回來。
本來一切都在好轉,他在寺裏待得好,雖因為年時的遭遇不太和旁人往來,卻也打心裏喜歡這裏的主持和師兄師弟。
沒想到安穩的日子沒過多久,弟弟又寫信來說母親生病了,讓他想想辦法,說他現在是在大寺裏當和尚了,應該能弄回不錢才是。
清平左思右想,沒法和主持他們開口借錢,他母親的病是要一直吃藥的。都說救急不救窮,自己家的事哪有一直向別人開口的道理?
清平便想著還俗自己找點活幹,自己賺的錢哪怕全拿回去給母親買藥也沒什麽。
兩人商定雇傭之事,又當場立了契書。
薑若皎道:“等府開門了,我們再拿契書去府那邊留個底。”們這種正經開門做生意的,不管是開業還是雇傭人手都得府那邊經手,要不然回頭府派人過來追查的話說不準就要關門整改了。
清平點頭。
薑若皎知曉他寡言的格,也沒有和他說客氣話,起領著他去雜間,讓他自己收拾收拾。
說是雜間,其實也不算太,一般用來擺放店裏多餘的或者缺胳膊的桌椅。
裏頭還有張空床鋪。
以前父親每次研究新菜到很晚,怕吵著們母子三人就會到這邊睡一宿,近兩年多來就一直空著了。
傍晚薑映雪自學堂回來,一眼就發現店裏多了個和尚。
薑映雪認出對方是不怎麽搭理的飯頭僧,立刻跑到薑若皎邊說悄悄話:“阿姊,那家夥怎麽到我們店裏來了?”
薑若皎放下手裏削到一半的蘿卜,沒好氣地道:“還不是你自己和人說以後他還俗了可以來我們店裏幫忙。”
薑映雪一聽,也想起自己確實曾那麽說過。左右張一下,見清平沒進來才說道:“我就是隨口提那麽一句,怎麽知道他會當真?他當真要還俗了嗎?”
薑若皎想到清平說的那些家事,隻點了點頭,沒與薑映雪細講。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平這種況旁人沒法說什麽,能做的也隻有給他發份工錢罷了。
薑若皎打發薑映雪回後院看書去。
薑映雪也就是看到清平有些好奇而已,聽薑若皎提到看書馬上又迫起來,乖乖回書房做功課去。
等前頭熱鬧起來了,才小心翼翼地取出在書袋最底下的一封信,展信看起了上頭的回信來。
這已經是他們往來的第五封信了。
一開始是說明家中遇到變故休學的事,後來那邊很快回了信,說家事要不必道歉,接著又和過去一樣與分起進來讀的書,與探討讀書時遇到的疑問。
最初薑映雪本看不懂那邊提的問題,不過每次拿那些問題問薑若皎都能得到解答,慢慢地也就安心地和對方通起信來。
哪怕現在看那邊的回信仍有些吃力,薑映雪看到那悉的字跡時還是滿心歡喜,就算要多看許多書也一點都不覺得累。
偶爾還會翻看姐姐的讀書劄記,帶著姐姐發現的問題去把書讀完了,才寫到信裏與那邊討論一番。
不知不覺間年關越來越近了,薑若皎領著薑映雪和清平兩人出去采購年貨。
有了清平在,驢車就歸他了,姐妹倆在前麵買,他在後麵接了往驢車上放。
離開寺廟大半個月,清平腦門還是禿禿的,走到外頭很是搶眼,大夥都知道薑家食肆多了個和尚幫廚。
見薑若皎平日裏表現得坦坦,眾人說閑話的心思也就淡了。
這和尚長得也怪俊的,要是當真還俗贅薑家也未嚐不可。
男大當婚大當嫁,薑家沒長輩可做主,人薑老板自己挑一個順眼的夫婿也沒什麽!
與此同時,寇世子也在酒肆中與狐朋狗友小聚。
寇世子最近又和他的狐朋狗友們好上了,主要是他也沒別的朋友,絕了幾天就覺得百無聊賴。
汪鴻才他們流過來說好些天話,寇世子很快便忘記上回的不愉快,又與他們天天出去浪。
這日他們坐在酒肆臨街的雅間,一幹紈絝照常趴在窗沿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寇世子正喝著小酒,就聽汪鴻才道:“那不是薑家姐妹倆嗎?”
寇世子來了興致,擱下酒杯湊過去一看,果真看到薑家姐妹走了過來,背後還跟著那輛悉的破驢車。
隻是牽著驢的人不再是薑若皎,而是個臉生的頭和尚。
汪鴻才在旁邊說道:“聽說這和尚要還俗贅薑家,也不知是娶姐姐還是娶妹妹。”
寇世子聽了這話,心裏不大高興。
他又看了那頭和尚幾眼,隻覺這頭和尚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薑若皎莫不是被他騙了?
要知道這些個當和尚的,個個上說著我佛慈悲,實則很多都唯利是圖,騙起香油錢來可狠了。
薑若皎到底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哪裏知道世間險惡!
思及此,寇世子哪有心繼續喝酒,和汪鴻才他們說了聲“你們玩,我先走了”,就風風火火地下樓追薑若皎三人去了。
薑若皎正和妹妹挑選著寫春聯用的紅紙,們大門的春聯和房門的春聯大小不一樣,所以需要攤主給們現裁。
攤主也不嫌麻煩,熱地取出小刀給們裁剪起來。
薑若皎正準備挑揀幾個紅封一並買了,卻見寇世子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引得其他人一陣側目。
“世子也要挑紅紙嗎?”薑若皎側護在薑映雪麵前問道。
寇世子哪裏要挑什麽紅紙,可對上薑若皎含著疑問的眼睛,忽然又問不出“你是不是要招和尚贅”這種話來。他幹地說道:“對,我沒買過,你說買什麽好?”
薑若皎道:“這都是我們尋常人家用的紙,不適合用在王府。”
寇世子口齒忽然就伶俐起來:“你們家用得,我們王府怎麽就用不得,書上不都說什麽‘與民偕樂’嗎?”
薑若皎聞言倒是有些意外,訝異地道:“沒想到世子還讀了《孟子》。”
“與民偕樂”是孟子的重要思想之一,意思是古代賢明的人都不是獨自樂,而是與百姓一起快樂,所以他們能得到真正的快樂。
寇世子哪裏知道什麽《孟子》,本就是聽別人提過一而已,不過他堅決不願意被薑若皎瞧扁了。他得意洋洋地說道:“那是自然,我看過的書可多了。”
薑若皎便問寇世子要買幾張、在哪些門上。
寇世子還沒這麽挑過東西,聽薑若皎一問頓時來了興致,把自家可以的門都數了一遍,林林總總算下來還真不。
眼看寇世子爽快地讓人掏錢買紙,其他攤位的攤販頓時也熱絡起來,紛紛向寇世子推銷起自己的東西來。
寇世子平日裏都是去店裏買東西或者直接掌櫃直接把好貨送上門讓他挑的,何曾見識過這麽熱鬧的陣勢。他眼珠子一轉,指著薑若皎說道:“買什麽,我就買什麽。”
薑若皎本來覺得寇世子被人包圍還有趣,沒想到寇世子居然還能這麽禍水東引。
不過有寇世子在,再詐的商都不敢瞎抬價了,對而言也有好。
薑若皎沒太在意周圍的議論之聲,按照自己的采購計劃一路買了過去,直至把驢車買的滿滿當當才結束。
寇世子還是頭一回到大街上采買年貨,這才知道過年有這麽多東西要準備。
他一路看著薑若皎練地挑揀想要的年貨,時不時還和商販砍個價,竟覺得有滋有味。
等瞧著那和尚先駕著驢車回去了,寇世子才想起自己的來意。
他沒管背後一臉苦的興福,邁步跟著薑若皎,口沒遮攔地追問:“聽說你想招那和尚當你的上門婿?雖說你長得一般般,也不至於要嫁個和尚吧?我聽人說和尚很多都是為了逃賦稅才剃發的,都是些耍的家夥,他必然是圖你們家有個食肆才哄著你!”
薑若皎知曉旁人必然會議論,畢竟從接手食肆那日起各種風言風語就沒過,卻沒想到寇世子會是頭一個來麵前講這些閑話的。
停下腳步,抬眸看向滔滔不絕說個沒完的寇世子:“不知世子從哪聽來這種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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