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延帶著幾名傳信親兵抵達王府,平西王太妃與盧氏都被驚了。
看到為首的樊延,平西王太妃微微訝異,接著和氣地拉著他落座,仔細詢問他北邊的況。
樊延先把平西王寫的家書遞給平西王太妃,才有條不紊地給平西王太妃細說起自己返還報信時的形勢。
他對薑若皎隻能說“形勢大好”,在平西王太妃則不用避諱那麽多,把一路上的況一五一十地講得清清楚楚。
樊延雖才年方弱冠,卻參與過不大大小小的戰役,對局勢的預判能力遠超於常人,表述起來也是言簡意賅,連對行軍打仗一無所知的盧氏都聽明白了。
平西王太妃心中讚歎不已,隻覺再沒有見過這麽出的年郎。
這年輕人不僅外表出、武力高強,還能悉戰機、料敵於先,著實了不起。
“祖母,我聽說父王派人回來報信?”樊延正講到京畿那邊的反應,就聽寇世子邊邁步邊嚷嚷。
樊延停了下來。
寇世子看清坐在平西王太妃下首的樊延,腳步同樣停頓下來。
一看到樊延,他就想起他與薑若皎訂婚前的事。
那時候他被扔進大牢裏反省,他娘對他說他父王有意要收個義子把世子之位傳給別人。
沒過多久,樊延就出現了,他父王對樊延十分欣賞,提出要把樊延收為義子。
雖說廢世子的事沒再提起過,寇世子心裏頭還是有點疙瘩。
更別提樊延和薑若皎還早就認識了。
一想到樊延和薑若皎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寇世子心裏一下子又被酸意給淹了。
倒不是他不信任薑若皎,隻是他父王看不上他卻很喜歡樊延,不免讓他想到薑若皎是不是也更喜歡樊延這樣的。
怎麽樊延時好巧不巧就被薑家收留了?
可現在局勢不明,寇世子隻得下心底泛濫的酸意,坐到平西王太妃另一側詢問起來:“父王讓你回來的嗎?父王那邊如何了?”
樊延又簡明扼要地把北邊的況給寇世子講了一遍,末了才說道:“父王也擔心家中的況,所以讓我回來看看。”
盧氏問道:“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你住的院子好些天沒住人了,我這就讓人去收拾收拾。”
樊延道:“我還是住在軍中,調遣起人手來比較方便。”
盧氏聽了也就作罷。
樊延把北邊的消息帶到了,便打算起回軍營去。
寇世子也跟著起來別過盧氏二人,邁步跟著樊延出了門才問:“難得你回城裏來,要和我一起去趟阿皎那邊嗎?一定也很掛念你。”
樊延腳步微頓。
他早前注意到薑家食肆周圍有不王府的人守著,他去過薑家食肆的事是瞞不住的。
樊延據實以告:“我回來時路過薑家食肆,已經與說過話,就不和世子一起過去了。”
寇世子一聽,心裏更酸了。
那麽多條街道,怎麽樊延回來時就正好路過薑家食肆?
寇世子酸溜溜地說道:“原來你先去見了阿皎。”
樊延糾正道:“路過時正好見到了。”
他既然是回來給王府帶消息的,斷然沒有中途先去見別人的道理。
何況寇世子和薑若皎還有婚約在,寇世子明裏暗裏都是在試探他對薑若皎的想法,他不能讓寇世子對薑若皎妄加猜測。
子婚前就見疑於丈夫,婚後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尤其是寇世子還是這樣的份和地位。
以後有可能擁有人人豔羨的顯赫榮寵,也可能因為見棄於皇室而墜穀底,被許多人落井下石、爭相把踩在腳下。
在他還沒法給幫上什麽忙的時候,最好連關心都不要表現出來,以免給帶來不好的影響。
樊延道:“我去牽馬了,世子慢走。”
寇世子看著樊延走遠,心裏還是不大高興。他大步邁出府外,踏著雪去尋薑若皎。
薑家食肆已經把停業的牌子取走,又開始開張營業,不過店裏沒幾個客人。
寇世子跑進廚房尋人,卻見薑若皎在指導清平做新菜。
兩個人離得倒不怎麽近,就是寇世子總覺得這和尚來投奔薑家姐妹倆越想越居心叵測。
薑家到底隻有兩個孩兒,他就算是個和尚也不該大搖大擺地住進食肆裏來。
寇世子整顆心在酸水裏泡了半天,怎麽撈都撈不起來,偏又不能和薑若皎明說。
畢竟年初他們就為這些事吵過幾次,薑若皎覺得他的氣憤和懷疑都是在無理取鬧。他要是再把這些懷疑翻出來說,薑若皎怕是不會像現在這樣和他好了!
薑若皎注意到寇世子又跑過來了,有些詫異。把手洗幹淨,才拉著寇世子去了後院,看著突然變得蔫耷耷的寇世子問:“怎麽了?不是回家去了嗎?”
誰會在他生辰這天給他不痛快,盧氏還不把對方活活撕了?
寇世子被薑若皎牽著走到花木扶疏的後院,心裏的鬱悶一下子散了大半。
他手把薑若皎抱住,將抵在牆上親了上去,想要確定是真真切切屬於他的,絕不會被人搶了去。
這麽好,別人肯定也會發現的好,繼而想要把娶回家。瞧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樊延、再瞧瞧興許想要贅的清平,在遇到他之前都招多人了?就那麽幾條街的距離,為什麽不能是他先遇到?要是換是他先遇到,他就不會這麽嫉妒他們了。
薑若皎覺寇世子這次的吻有些來勢洶洶,呼吸都被他親得有些不暢,更是微微發。手推他,想把他推遠一些,反而被他牢牢抱住不肯放開。
薑若皎隻得任由他放肆地在舌間攻城掠地。
寇世子親了個夠,又用了被/得澤微豔的,才狀似無意地問道:“義兄剛才來過你這邊?”
薑若皎見識過寇世子當場發飆的模樣,一聽這話就明白他的小肚腸。見寇世子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實則耿耿於懷,隻得如實說道:“你走後不久他騎馬城,我正好看見了就問了問北邊的況。”
薑若皎的話和樊延的說法一模一樣,寇世子卻還是沒法把淹進心裏的酸水倒。
怎麽樊延這麽巧從這邊路過,又這麽巧看見了樊延!
以前他來來往往路過這麽多回,就從來沒有看見過他!
寇世子還是忍不住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們住得這麽近,以前怎麽就沒見過呢?”
薑若皎沒想到他還琢磨這事兒。見他好好的生辰快把自己鬱悶壞了,薑若皎頓了頓,緩聲說道:“誰說沒見過?我們小時候就見過。”
寇世子一愣,沒想起有這麽一回事。他抱著薑若皎道:“你不許騙我!”
“我騙你做什麽?”薑若皎沒好氣道,“你仔細想想,你小時候是不是曾跟你祖母去寺裏住過幾個月。”
寇世子一琢磨,是有這回事。
薑若皎這麽一提,他就想起了那會兒的事,他不耐煩跟著祖母禮佛,每天想方設法跑出去玩兒。
後來他溜達去聽主持講經的時候還到個朋友,對方和他英雄所見略同,都覺得主持講得不知所謂。
兩個小孩兒湊一起嘀嘀咕咕地嫌棄了半天,決定手拉著手玩雪去。
他還記得那小孩兒特別會堆雪人。
他們一起堆了半天,結果的都堆好了,他的怎麽堆都不像樣,弄得他生氣極了,跑過去就把雪人一推。
接著他又後悔了,想到孩兒特別喜歡哭,不由張地看向。
那小孩兒卻沒有哭,隻是不搭理他直接轉跑了。
接下來幾天他一個禪院一個禪院地找了老久,才把給找出來別別扭扭地道了歉。
小孩子之間從來沒有記仇的想法,他道過謙以後兩個人又玩到了一塊。
可小孩子懵懵懂懂的,記還特別差,本不懂得對方什麽、住哪兒,隻知道湊一起瞎玩。
後來那個新朋友跟著母親離開了,這段短暫的友誼也就告一段落了,他甚至再也沒想起來。
寇世子回想起那久遠的一幕幕,一下子愣在當場。
就是他當時的朋友嗎?
他們居然真的早就見過嗎?
寇世子隻覺自己被這件事衝昏了頭,手一把將薑若皎抱了起來,喜不自勝地說道:“那是你嗎?是我更早認識你的嗎?比樊延他們還要早對不對?”
薑若皎冷不丁被他抱了起來,驟然騰空的覺讓慌了一瞬,接著便環住他脖子免得摔下去。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妹妹弱,母親又信佛,便帶著們姐妹倆到寺裏小住祈福。
那時候和寇世子都才三四歲出頭,兩個人話雖然說得溜,往來起來卻稚得很,都是討論去什麽地方玩兒、做點什麽好玩的事兒,也沒想過問問對方是誰。
後來去寺裏沒再遇到寇世子,也就把這事兒拋諸腦後。
再後來寇世子帶著人過來堵人,聽了許多關於他有多荒唐的傳言,自然對他嚴防死守,不許他靠近薑映雪半步。
那種況下,不可能和他說什麽我們三四歲時見過麵。照寇世子的混賬格,他才不會因為聽到這種事就意識到自己做的事不對,更可能的是嘲笑拿這種陳年舊事來攀。
不過是一段沒人記得的年小事而已,他至於高興這樣嗎?
薑若皎穩住了形,低頭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慍怒地說道:“你快把我放下來!”
寇世子得意洋洋地說道:“我不放。”他抱著薑若皎跑進雪地裏,還踩著地上剛剛積起來的薄雪上轉了個圈,興衝衝地問,“你記了這麽久,是不是那時候就喜歡我了?”
薑若皎沒好氣道:“三歲小孩懂什麽喜歡不喜歡?”
何況他從小就是那樣的狗脾氣,誰能喜歡上他?
“反正你就是喜歡我。”寇世子才不管,跟小孩子抱小孩子一樣繼續抱,歡天喜地地道,“那時候我也老喜歡抱你了對不對?可惜我們差不多大,我才剛把你抱起來我們就一起摔雪地裏頭,差點被雪給埋了!”
薑若皎生怕他把自己摔雪地裏來個重溫舊夢,把他的脖子環得更了,咬牙說道:“你快把我放下。”
寇世子就不放,他抱著薑若皎一屁坐地上。
薑若皎被他帶得撞他懷裏。
地上隻鋪著一層薄薄的雪,兩個人的重量往下一,雪都快被化了。
薑若皎察覺自己整個人坐在寇世子上,隻覺自己已經許多年沒這麽狼狽過。掙紮著要起,卻被寇世子牢牢環住了腰,湊近向索要了一個綿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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