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三天結束,各家兒郎都被接了回家,太子殿下卻沒法回來,還得陪著考們一起閱卷。
他沒有批閱的權限,隻能在旁邊過過眼癮。
不過能看看考卷,好歹比什麽都不能幹強。
太子殿下自然不知曉有人想趁著他不在朝中來次逐個擊破,也不知道薑若皎起了爭取一番的想法。
他蹲在貢院到閱卷結束,也不等名次排出來就一溜煙地跑回東宮,命人抬來熱水好好地洗了個澡。
等把自己洗刷幹淨,太子殿下才去找薑若皎要親親要抱抱。
薑若皎知道他這幾天吃了苦頭,隨著他好生鬧騰了一通。
開泰帝很快人傳喚太子殿下過去說話。
太子殿下依依不舍地鬆開薑若皎,跑去見開泰帝。
開泰帝問他今年的考生如何。
太子殿下都沒看最後排名,隻挑揀著自己覺得好的文章給開泰帝說了,直誇這幾個考生寫得好,文章比較務實,沒那麽多花裏胡哨的辭藻,想法可行也高。
太子殿下還暗示說戶部現在缺人,可以安排幾個過來曆練曆練再放出去外地幹活。
開泰帝不置可否,又問他知不知曉前幾天有人攻訐薑若皎的事。
太子殿下一聽,居然有人針對他寶貝媳婦,這還得了?
太子殿下立刻問:“父皇你可有幫阿皎說話?”
開泰帝道:“你媳婦哪用我幫忙說話,自己就能辯倒一片。”
太子殿下一想也是,他媳婦兒可能說了,經常把他講得一愣一愣。
不過該爭取的太子殿下還是會努力爭取:“那不一樣,就算阿皎自己能應付,你可是我們的父皇,還是得幫著我們才是,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被人欺負!”
開泰帝見他這般表現,也就沒再多說,打發太子殿下回東宮去。
太子殿下急著知道薑若皎有沒有委屈,也不多留,麻溜跑回東宮,問薑若皎剛才怎麽不和他說。
薑若皎沒想到開泰帝還會和太子殿下提起這事兒。
薑若皎道:“都過去好幾天了,有什麽好說的?何況你自己說個不停,我哪有機會和你提?”
太子殿下道:“他們沒欺負你吧?”
薑若皎笑道:“當然沒有,一開始是有點敵意,後麵就是有商有量地商討朝政了。”
太子殿下道:“他們真是小心眼,趁我不在找你茬,下回我也找他們茬!”
薑若皎見他氣鼓鼓的模樣,親了他臉頰一下,與他說起自己想向盧重英舉薦張家娘子的事。
能著緋袍,靠的是太子妃的份以及開泰帝說一不二的威嚴和魄力,想要讓更多子躋朝堂,隻靠自己是不夠的,還是得讓更多人有機會參與進來才有用。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現在想要敲開這層寒冰,必須要有水滴石穿的耐心。
麵對太子殿下,薑若皎也沒瞞自己的想法。
太子殿下聽後說道:“當初祖母在西南開設子學堂,也是覺得孩子出頭的機會太了,所以想讓孩子也能讀書習字。要是知道你這樣的想法,祖母應該會很高興!”
薑若皎聽太子殿下這麽說,點點頭放下心來。
他們兩人是年夫妻,剛親不到一年,平日裏小小不算,能磨合到如今這樣恩兩不疑著實不容易。
要是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想們夫妻二人離了心。
太子殿下能讚同的想法就好。
太子殿下不知薑若皎心中的思量,他覺得自家媳婦兒這麽聰明,當然得好好施展出來,好所有人都羨慕他!
他還給薑若皎出謀劃策:“舅舅這人瞧著一本正經的,要是他不肯同意,我們就直接向父皇舉薦去!”
薑若皎笑道:“好。”
兩人把事商量停妥,薑若皎便著手寫舉薦帖子。
相比於忙碌的禮部和吏部兩個衙門,工部在春闈期間算是比較清閑的了,不過因為趕上開春,什麽農田水利、宮殿修整都得工部跟進,平時也算不得清閑。
盧重英收到薑若皎的舉薦信時,一下子想起了當初在清平縣一帶設計農渠的張家娘子。
這位張家娘子在家中不待見,嫁的又是個浪子,日子怎麽看都不算太平順。
不過顯然不在意這些,聽到清平縣一帶災之後帶著人前去勘察地貌,思索如何通過修渠改善當地的幹旱況。
這樣的子,比之男子又差到哪裏去?
許多男子聽說當地出現災,怕是都避而遠之,而不會試著想辦法去改變當地的困境。
太子殿下作為送信人,見盧重英看完信後一直沒說話,不由在那敲邊鼓:“舅舅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直接找父皇去。”
盧重英從思緒中離,說道:“我什麽時候說不同意了?這位張家娘子我記得,以的才幹和功勞進工部綽綽有餘,隻不過工部以前沒有,我得去向陛下請示一二。”
太子殿下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盧重英道:“你還是不要去了,要不然本來別人憑本事進的工部,你一摻和就關係戶了。”
太子殿下一向直來直去,不懂這些彎彎繞繞,聽盧重英這麽一說便改為催促盧重英快些去和開泰帝說說看。
盧重英也不耽擱,徑直去了勤政殿那邊直接陳明張家娘子的事。
開泰帝的答複很簡單:“你是工部尚書,你覺得可以,那就沒問題。”
盧重英見開泰帝明顯頗為支持此事,也就放心地把事安排下去。
朝臣眼睜睜看著開泰帝這樣來,卻想不出反對的話來,畢竟開泰帝已經就著太子妃隨太子一起主戶部的事駁斥過他們一回,這次再提出異議他們顯然也沒法搖開泰帝的想法。
開泰帝可是自己打的天下,底下的武將全都對開泰帝忠心耿耿。
哪怕他們這些文臣有著迎駕和輔佐之功,也抵不過開泰帝說一不二的威嚴。
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對於文臣來說,更重要的還是安排好今年春闈考進來的新科進士們。
張家娘子到底隻是個特例,是真的立過功,也是真的有真才實幹,隻是安排進工部當個尋常吏而已,他們沒必要反對到底。
還是討論一下如何瓜分這群新科進士比較要!
要知道開泰帝眼睛裏不進沙子,捋掉了不貪汙吏,又打發走不位素餐的家夥,現在每個衙門手底下都是一個人當幾個人來使,地方上更是急缺真正能辦事的吏!
現在每個人看著新科進士名單,都有點眼冒綠的急切。
人才當然是多多益善!
他們得爭取把踏實肯幹的年輕人拉到自己衙門裏。
至於那些考了大半輩子、牙齒都快掉才勉強考了個功名的,還是留給別的衙門去安置吧!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不人都開始傳讀準新科進士的文章,想從中挑揀自己需要的人才。
至於幾日後的殿試,那都是走過場的事,考的是考生們的心態穩不穩,到時候他們意思意思地去看兩眼就完事!
排名的話,其實會試時就已經有個大概苗頭,殿試不過是把最終決定權留給開泰帝罷了!
太子殿下回東宮沒幾天,會試排名就出來了。
解元每個州都會出一個,但會元全國隻有一個,所以會試就是各州解元的爭霸舞臺。
會試的考卷采用糊名謄錄製,直至敲定排名後考們才有機會看到考生名字並對排名進行微調。
考們也是閱卷結束後一看,才發現他們一致選定的會元居然是盧應巡!
盧應巡是什麽人?
盧皇後的侄子,盧重英的兒子,妥妥的外戚啊!
考們覺得盧應巡當會元不太合適,爭來吵去老半天也沒吵出個結果來,最終決定把皮球踢給開泰帝,看看開泰帝給不給盧應巡當這個會元。
開泰帝要是個循規蹈矩繼位的皇帝,肯定是要讓妻舅之子避嫌的,可開泰帝是野路子上來的半路帝王,自然是大筆一揮表示要讓盧應巡當這個實至名歸的會元。
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前三的考卷還被張到貢院門口供人評議。
文章單看文辭的話很難分出個高低來,但這屆科舉選的是實用人才,不追求辭藻的華,隻追求涵的高低。
盧應巡年離家,本就是有想法的人,這些年還曾把不想法付諸實踐,不管從哪方麵來說都遠勝於尋常考生,貢院把文章一,高下立現!
柳春生他們也都榜上有名,且名次都還不錯。
大夥都高興,唯有楊峰清有些怏怏不樂,他是京師解元,會試卻連前三都沒進去,心裏的落差自然不小,連柳春生約他出去慶祝他都沒去。
比較讓人意外的是蔣玉泉竟也考上了,而且不再是吊車尾,而是生生考到了中遊。
殿試一般隻是走過場,不會黜落考生,所以他最低也是個同進士出了!
蔣玉泉喜不自勝,跑去東宮求見薑若皎夫妻倆,與他們分這個喜訊。
太子殿下得知蔣玉泉高中,自然高興不已,拉著蔣玉泉左看右看,很是慨地說道:“沒想到我們之中還能出個進士,真是太了不起了。”
蔣玉泉喜不自勝地誇讚道:“還是娘娘給準備的備考書不錯,我照著練就考上了!”
太子殿下一聽蔣玉泉誇薑若皎,尾立刻翹了起來,比自己被誇了還得意。他高興地說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媳婦。今天大夥都榜上有名,我人去把其他人都請來東宮慶祝慶祝!”
作者有話要說:
千鈞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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