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馬車轱轆的聲響。
接著就是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巧兒看向窗外看去,眼底不由亮了:“回來了,準是老四他們回來了!”
孫萍花放下手頭上的活兒,也抻脖兒去看:“你看,娘就說讓你穩當些吧,這不都回來了,有啥可急的。”
然而,就在巧兒三步并作兩步,正要歡喜地撲到門口時。
結果,卻見跑進院子里的只有大郎一人!
巧兒忙朝門外看去:“大郎,你四叔呢,他怎麼還沒下來。”
周大郎一路著急趕路。
這會子已經累得直大口氣。
等周老太、綿綿還有宋念喜們都出來時,就見周大郎正一臉急地說著,而巧兒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大郎,你是說,老四被曲柳村給扣下了?!”巧兒一急,差點兒把指甲摳進手心里。
大郎眉眼滿是焦,點頭后就看向周老太。
“是,四叔和白叔叔他們……都被曲柳村的人給看上了,那邊愣是要讓他倆贅過去,不放他們走,四叔只好讓我先回來報個信兒,讓家里人別急,他說他和白叔叔會想法子回來的。”
這話一出,周家人都頗為意外。
怎麼買點兒木還要把人給搭上?
這什麼事兒啊。
宋念喜轉頭看著周老太:“娘,那咋辦,要不我去鎮上把老三回來吧,等他回來后咱們一起去曲柳村要人。”
周老太卻不怎麼慌忙。
連臉都沒有變。
只是心疼地了大郎的臉蛋兒:“不用,老三得管著施粥一事,不開,他回來做什麼。再說老四他們只是被扣下罷了,又沒啥危險,咱們商量商量再說吧,不急。看把我大孫子累的,咱先進屋說話。”
說罷,周老太就讓大郎先進屋歇著。
這大熱天的,曲柳村又那麼遠,周老太不咋擔心兒子。
倒是很舍不得這辛苦趕路的乖孫兒。
小綿綿見大哥哥一臉疲,這會子也不免心疼起來。
于是一進屋,綿綿就忙踮起小腳丫,手夠到了柜子上的茶壺茶碗。
先是倒了一杯涼過的水仙茶。
又忙用小手捧著端給大郎喝。
“大鍋鍋快喝茶水,今個兒太熱,你可別中暑氣啦!”綿綿一臉擔心地瞅著大郎的紅臉頰。
畢竟,就在昨個兒,聽說東稻村就熱沒了兩個村民。
一個是正午去耪地,倒在了地頭。
另一個則是去鎮上買東西,因沒有牛車驢車,只靠腳力,趕路太熱也倒在了路邊。
周大郎也是難得能被妹妹照顧,自然寵若驚。
他趕雙手接過,這就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兩大口就灌了下去。
微甜的茶水潤過嚨,涼滋滋的,那一個舒坦。
“大鍋鍋再喝。”綿綿怕他一杯不夠,又要抓起茶壺。
二郎不舍得勞妹妹手,忙過來主倒茶。
待連著喝下三大杯茶水后,大郎打了個水嗝,臉也恢復了些。
這時,綿綿眼尖,又瞅見大朗的手心被磨破了。
原本白皙的掌心,現下不僅又紅又破皮兒,還起了好幾個大水泡,瞅著可是刺目。
綿綿一下子心疼起來。
兩只乎乎的小手湊在一起,捧起大郎的手掌,這就要給他吹一吹。
看著妹妹要給自己呼呼,大郎的心頭立馬一熱,這會兒也沒之前在曲柳村時那麼急了。
這時,周老太也是心疼得不行。
忙讓宋念喜去拿針和藥膏:“大郎頭一回自己趕馬車,又是這麼遠,看把孩子的手都磨破了,老三家的,快拿東西給大郎把水泡挑了,再給孩子拿點兒吃的。”
等大郎抹了藥,又吃了半碗餃子墊墊肚兒。
這時,周老太才重新問起曲柳村的事兒。
“大郎,你再跟說說,你們在曲柳村到底都發生了啥,老四他們怎麼就會被看中呢。”
周大郎忙正回話:“,我們剛去曲柳村時,一切都還好的,那里的村民也都友善。”
他們一行三個,是當天傍晚時到的曲柳村。
說起這曲柳村,大郎還有些慨。
剛一進村,就看見婦人們正坐在柳樹下,一個個叉著嘮著嗑,旁邊還擺著花生米和小酒兒。
看著恣意得很。
而漢子們則大多待在家里,該做飯的做飯,該哄孩子的哄孩子。
這番主外男主的村景,可是讓老四他們都頗為新奇。
而見到他們后,村里的人們也過來問詢,得知周家是前來定制木,用來京使用后,們自然也是樂得有生意上門。
接著大郎、老四還有白鏢師三人,就在此借宿一晚,還被邀請到村長家吃飯。
“曲柳村的村長是個婦人,待我們還好的,看我們是外客,還給我們切了盤蒸,拿了米酒,看我還小不能喝酒,還弄了碗熱羊過來。”周大郎又繼續道。
巧兒有些著急。
“大郎你說快些,既是們都這般那般好,那為何卻又不讓你四叔他們走呢!”
周大郎撓撓頭:“這個吧……說來也是四叔太好心熱了……”
頭一天晚上,本來用過飯后相安無事,就該各自歇下了。
可偏偏周老四覺得自己吃了太多,不好意思,又趕上夜里村里的人們要割柳木,于是他就主提出幫忙。
等到了干活的地兒,做忙活越熱,周老四索下上,著膀子賣力幫忙。
曲柳村的人們見他這般能干,又瘦又,只覺得是符合曲柳村要求的“好夫郎”。
于是當天夜里,周老四就被村里手工做厲害的李家妻主看上了!
而白鏢師因為皮相生得白凈,也被連帶著一起留下。
曲柳村想讓他們贅,做夫郎!
周大郎紅著臉,小聲道:“那個李家子說了,只要咱家肯讓四叔贅,可出五百兩銀子,再加上一張千工拔步床、一套羅漢床椅,還有五副箱子做聘禮……”
“要是將來……四叔和生下閨的話,還可以再給咱家二百兩,算是生養錢……”
這話一出,三郎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
“給這麼多?四叔可真值錢啊!”
二郎也有些繃不住。
心底一陣想笑。
“生養錢?給男人的?”宋念喜睜大眼睛捂著臉:“竟然還有這種事兒。”
周老太也有些哭笑不得。
這要是擱在周家窮那會兒,一個兒子要是能換這麼些銀子的話,還真值得考慮考慮的。
綿綿好奇地拉著大郎的胳膊:“那白叔叔呢,曲柳村說了給他多聘禮了嗎?”
想來四叔皮糙黑的,都能值這些銀子,綿綿的小腦瓜飛快琢磨,白叔叔清秀文雅,不得再翻一番啊!
只是大郎很快就讓這小家伙失了。
“白叔叔生得太白了,曲柳村看上他的那人說了,瞅著他不像容易生出閨的,最多只給二百五十兩為聘,讓我回來跟白家大叔叔還有二叔叔說一聲……”
聞言,周二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三郎也樂得直在地上打滾兒。
綿綿捧著小臉兒嘆口氣:“白叔叔連四叔一半都不到,這曲柳村是啥眼啊。”
看著屋里笑一團的家人,巧兒急得小臉兒都紅了。
咋還有心思笑啊。
的老四,就要上門夫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