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靜並沒有從一開始,就因為好而信任馮先生。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老頭子,是在古代社會唯二的朋友之一。
穿越半年多,一共就到了兩個朋友,一個不知道多歲的老頭馮先生,還有一個不滿九歲的小孩蕭景珩,上靜覺得,這種水平的穿越黨,大約是拉低平均值的那種。
書里的穿越主都是人見人,花見花開,到了這裡……算了,不提也罷。
不過既然是朋友,上靜也願意和他嘮叨一些自己邊的事,老頭子也聽,兩個人的午後學畫時,其實很愜意。
「張嬤嬤這幾日倒是天天過來。」上靜扳著手指頭數:「有七八天了吧?還不如不來呢!來了就往西廂房裡坐著,喝著茶,倒像個主子。」
「你那丫鬟們都那麼厲害,卻也樂意?」馮老頭問道。
「映霞要回蕓姑姑,把趕出去。」上靜答道:「被我攔住了。能告什麼?欺主?憊懶?犯上?當差不利?這樣也不是一日兩日,蕓姑姑這樣明的人,能心裡沒數嘛!既然以前容了這樣久,現在我們去告又能怎樣?就算趕出去,換一個來也未必好。」
「所以你打算幹嘛?」馮老頭耷拉著的眼皮微微一張:「再找打一架?你不是干過了嘛!多沒意思,有失風度!有失風度!」
「打是要打的!」上靜小一翹,杏仁眼向下一彎,出壞笑:「不過嘛!這樣的力氣活,幹嘛要自己手。就像您老人家說的,有失風度。親王府又不是沒有家法,是我院子里的人,我罰不是應該?而且我自己能有多大力氣,打也打不狠!既然都手了,不一次打服多不劃算。」
「自己出頭可不大好。」馮老頭立刻搖搖頭:「你可是個城府不深的小孩兒!別顯得太明嚇人了,給自己招惹是非。」
「你覺得我這樣做如何?」上靜十分歡樂地和馮老頭討論:「不管怎樣,我是淮王府的正經兒媳,景翊是我的丈夫,的院子,應該我管。當然了,現在我未年,未年的主子由嬤嬤代管也是正常。可這該誰管就有說道了。」
「嗯。」馮老頭點點頭,十分認真的模樣,一點看不出他正在和人商量著如何冒壞水:「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陳嬤嬤和映月們代你出頭。陳嬤嬤哪裡自然無話,那麼疼你,映月們大約也是急著將張嬤嬤趕出去,只要你一提,們肯定配合。」
「可是啊……」馮老頭說著說著話鋒一轉:「你可別忘了,月例銀子,張嬤嬤早就給你了,這就代表,這院子早就攥在你手裡了,你現在再用這個名頭去收拾,恐怕要鬧騰。除非你直接打死,否則你可小心樂極生悲。這王府里多人盯著你們院子呢!瞪著眼等你鬧事故,你這不是遞現的把柄到人家手裡去嗎?真是的!不教!老夫辛辛苦苦教你那些都被狗吃了。」
「月例銀子是給我了。」上靜笑得開心:「但是帳沒呀!這麼多年沒人管,這老虔婆膽子越來越,拉下的虧空您老人家猜會有多?您再猜有沒有過主子的東西去賣?以前我們倆小孩不知事,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算了算了,老夫懶得聽!」馮老頭將頭歪向一邊,不耐煩地揮揮手,但依舊絮絮叨叨的提醒著:「讓你丫鬟們下手有點數。別弄死了,也別弄殘了,但也別太輕讓不長記。這張嬤嬤不能出去,還得在你院子里當擺設。」
「放心!」上靜嘿嘿笑著拍拍手:「我會讓有苦說不出,對這院子里的事,只敢裝聾作啞。」
「我上次讓你尋機提醒一下你的丫鬟,你做了嗎?」馮老頭又不放心地問道。
「略提了兩句。映月是我爹的人,我一個小孩也不好在面前顯得太明白。」上靜答道:「不過映月很機靈的,自己就能想到我們院子里的人背後都有主子。至於張嬤嬤背後是誰,我覺得給映月們吧!既然我爹如此倚重們,那這幾個丫鬟應該有本事。」
「我看最有本事的就是你!」馮老頭的扇子骨直接到了上靜的額頭上:「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使壞。日算計了這個算計那個!」
「那還不是跟您老人家學的。」上靜厚臉皮的聳聳肩:「不然您老辛辛苦苦賺這份束脩,到底是為了什麼?反正缺德也是坑別人,我可沒那功力坑您。」
「好!好!」馮老頭樂得差點仰過去:「老夫就喜歡你這樣的!壞的明明白白。不像有些孩子,歪心思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飾太平。騙誰呢!」
「嗯?」上靜很警惕地坐直:「您老人家指的是誰?莫不是在說我大姐吧?!」
「哼!」老頭一翻,直接閉上了眼,拒絕回答上靜的問題:「就不告訴你。」
一定是再說大姐上鸞。上靜暗地想。否則馮老頭有什麼理由特意當著說這句話。這老頭,表面上滿胡扯,實際上一句廢話都沒有。這大約是個提醒,上靜記下了。
不過這個提示暫時還沒什麼用。因為上靜眼下和上鸞並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甚至……現在還暫時和武定侯府的所有人在統一戰線上,上鸞目前最多也只能算個被上了警告標記的友軍,就像爹娘一樣。
「先生,」上靜眼珠一轉,決定再多打聽打聽:「您以前見過我大哥嗎?」
「哼!」馮老頭不高興的冷哼一聲:「我又不是你大哥的師父。你爹怎麼捨得把你大哥給我來調教?!都是請了博古通今的鴻儒來教他的!老夫這樣的落魄文士,最多也就是應個閨塾罷了!」
這幾句話說得酸不溜的,讓上靜差點沒忍住噴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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