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宰相和李氏苦苦道歉。
傅老夫人懶得再聽,面很黑地揮手示意傅思瀅一家去客房歇著。
二夫人冷笑著將傅思瀅一家送出屋。
「那個丫頭是誠心來惹老夫人生氣的?大哥大嫂,你們照顧親戚可以,但總不能什麼貨都往老夫人的眼前帶!」
說得傅宰相和李氏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
等到進客房,周邊再也沒有本家的下人,李氏氣得發抖地向衛蘭靈質問。
「你剛才是要做什麼!故意給我傅家抹黑嗎!」
衛蘭靈慌得委屈,落淚連連:「姨母,我那掛兜里明明是裝著祖母的畫像,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姨母您信我,我哪裏有膽子給姨父姨母的臉上抹黑!」
這時,衛蘭靈話語一頓,拿怨恨懷疑的目看向傅思瀅:「我那掛兜從不離,也就是方才讓表姐借去了一會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我故意栽贓你不!」傅思瀅立即攏眉,怒氣沖沖,「我又不知道你那裏面裝的是什……誒,等等!」
忽然一怔,想起什麼,匆匆低頭將腰間自己的掛兜打開。翻了翻,沒找見東西,神一變,抬手將衛蘭靈手中的王八圖出。
由於衛蘭靈氣得很,「刺啦」一聲,王八圖還給破了。
傅思瀅將撕破的王八圖細細一看。
「哎呀!」猛然一聲大,隨即怨怒地看向衛蘭靈,「衛蘭靈,你把我準備的壽圖給毀了!」
壽圖?!
李氏愕然:「什麼壽圖?」
「寧世子的祖母下月大壽,邀我赴宴賀壽,我準備畫一幅壽圖以作獻禮。不知合不合適,便拿來,想著遇到寧世子的話能問一問。」
傅宰相質問:「那怎麼能跑到衛蘭靈的掛兜里!」
傅思瀅好生無奈:「我方才一時沒想起來這紙是什麼紙,就拿出來看了看。等再放回時就放錯了地,塞進了衛蘭靈的掛兜。」
「你!你怎麼能這樣!」衛蘭靈氣得渾大抖,泣不聲。
傅思瀅不覺有錯:「你拿錯畫能怪我嗎?」
從衛蘭靈手中將掛兜搶過,當著眾人的面兒打開,從裏面中真正的祖母畫像。
將祖母畫像和壽圖一對比。
「你的畫像摺疊得這麼小,我的圖摺疊得這麼大!說什麼親手所畫,常常緬懷,你拿的時候自己就沒覺得有差別?」傅思瀅驚得生氣,「你實在是太過馬虎莽撞,惹事!」
「我……」
傅思瀅氣惱:「做的這是什麼事兒啊,莫名其妙地要拿畫像,你有病?不拿畫像給老夫人看,就什麼事兒也沒有!」
這話說得倒是有一點在理。
被詭辯堵得有口難言的衛蘭靈嚎啕大哭。真正馬虎的人明明是傅思瀅,傅思瀅怎麼還有臉口噴人!
不僅被眾人誤會,還被傅思瀅打了一耳,衛蘭靈是真冤。
真相大白,李氏無奈地讓衛蘭靈和小李氏到隔壁的客房去歇息。
後,傅思瀅氣不可遏的聲音依然響亮:「氣死我了,普通的王八也能和我畫的萬年相提並論?!沒眼!」
「你說幾句吧,」李氏鬱悶不已,「你只是損失了一張畫稿,衛蘭靈可是臉面盡失,娘和你爹也大丟面!」
傅思瀅怒氣一癟,安父親和母親:「爹、娘,放寬心,老夫人和咱們一樣都覺得大丟面。我方才當著老夫人的面兒打了衛蘭靈一掌,也算是給老夫人待了。」
傅宰相和李氏被這事鬧得煩悶。
傅思瀅低低啐道:「就是怪衛蘭靈,好端端的和老夫人套什麼近乎。第一次見老夫人就敢套近乎,就那麼思念的祖母?」
說罷,有些碎碎念:「衛姨母常年膝下無子,又帶著那般潑辣的王老嫗,衛家祖母當真寵們、和們深厚?呵。」
這話令傅宰相和李氏不由地對視一眼,均是微驚。
思瀅此言,不無道理。
傅思瀅往李氏旁一湊:「娘,衛姨母說衛家沒人了?您還是私下裏派人去查查為好。若是查到衛家還有人,日後衛姨母和表妹在皇城待不下去了,還能有條退路。」
李氏再和傅宰相看一眼,片刻思索后,緩緩點頭:「好,娘會派人去查的。」
……
隨著日頭升高,賓客漸至。
離開客房后,傅思瀅從腰間香囊中拿出兩塊香料,塞到晴音的手中,附耳道:「趁人不注意,將我和衛蘭靈的屋子裏都點上這香。」
「是。」
晴音低應一聲,趁著賓客漸多沒人注意時,悄然離去。
一段觀景高臺,山風微微,和煦。坐在亭閣中的傅思瀅在一眾公子小姐們畢恭畢敬的恭維聲中,百無聊賴地瞧著一旁的傅芳薇等人在聚眾遊戲。
三叔傅文膝下除了傅芳蕊一外,還有一對雙生子,名傅意水和傅意山。
兄弟二人拍拍手,吸引眾人目。
「群賢畢至,自該百家爭鳴、百花爭放!為了讓各位能盡興而歸,我兄弟二人特請長輩準允,設琴棋書畫、詩詞對賦八類,邀請各位參與比斗。每類目魁首以百兩銀為獎賞,以激勵各位才子佳人學上進!」
第一名能得一百兩銀子?!
哇,玩個遊戲罷了,傅家就捨得出八百兩,真是大手筆!
蕓芷好生心:「哇,一百兩?姐姐,我也想去比斗!」
傅思瀅揮揮手:「去吧,你看你琴棋書畫、詩詞對賦哪類拿得出手。」
「哼!」蕓芷嘟,不理傅思瀅,扭頭就和要好的姐妹去湊熱鬧。
至於容辰,還不知道帶著郎俊松在哪裏際呢。
杵在亭閣不遠站著的衛蘭靈,抿,眼神堅決地說:「娘,我要去參與比斗。」
小李氏很驚訝:「你能去比什麼?」
「比書比畫總是可以的,」衛蘭靈一臉憤,「總不能白來一趟,只為了供傅思瀅笑話難堪吧?」
小李氏心疼地握住兒的手:「好。可……要不要去跟你表姐說一聲。」
衛蘭靈不假思索地搖頭:「不要!我不想再對傅家低聲下氣!」
「哎。」
當看到衛蘭靈和小李氏從眼前走過前往比斗場地時,傅思瀅勾一笑。
書和畫?
衛蘭靈真以為那點本事能獨佔鰲頭?
前世眾人若不是看在的臉面上對衛蘭靈謙讓,衛蘭靈也配爭得兩類魁首?
晴音辦完事歸來:「香都點上了。」
「好。」
很快,這次名曰「八類之斗」的遊戲比賽開始。不限制每個人的參與類目,只要時間趕得上,一個人報八類都行。
周圍眾人在熱熱鬧鬧地報名比斗,傅思瀅的目卻一直晦地注視著廊道拐角。每走一個人,都要將來人看個清清楚楚,如同窺伺獵的野。
直到看見史中丞之子薛津出現,猛地一僵,不自半起子,眼眸中瞬間閃爍的激和急不可耐像是夜空的煙花。
終於,終於要等到那個畜生了!
薛津在走場地后,回頭向後看去,笑著與後之人說話。
只見薛津後的男子,材修長瘦弱卻脊骨筆直,面容線條分明,顯出堅毅與冷峻。旁人只用看去一眼,就會覺得這是個有氣節與風骨的男子。
凝視著,傅思瀅漸漸單勾角,眼中神越來越冰涼,甚至於是暗藏殺意。
何長易,終於又見面了!
何長易與史中丞之子薛津結識,並且被薛津賞識,與多日前臟污狼狽的乞丐模樣大相徑庭,如今的何長易可謂是胎換骨、改頭換面。
目送薛津與何長易混參與比斗的人群中后,傅思瀅起走出亭閣,很快就尋到了容辰和郎俊松。
「長姐!」容辰興緻極高,「我正勸郎大哥去試試呢!」
「傅大小姐。」郎俊松面冷靜。他大概能覺到傅家和本家的關係不睦,所以並不強求參與比斗。
傅思瀅一笑,向二位堂哥意山意水的方向揚揚下:「天賜良機。想去嗎?」
郎俊松沒有掩飾:「自然。」
「哪幾類有把握?」
「詩詞聯賦。」
聽到有賦,傅思瀅大喜。
「其它類目我不管你結果如何,唯獨『賦』此類,你必須要拿魁首!能寫多好就寫多好,而且要長賦,要辭藻華麗、用典巧妙,務必將你的才華完全展示出來!」
長賦難寫,一重對仗工整,二重韻律和諧,三重文采修飾,四重景相襯。
長賦寫得好,文才學識就絕不會人質疑和輕視。
郎俊松一怔,略微思索后,重重點頭應是。
傅思瀅叮囑道:「去吧,記得最後再比『賦』。」
「好。」
目送郎俊松步比斗場地,傅思瀅目灼灼。
前世的今日,何長易一鳴驚人;而今生的今日,會他敗名裂!
容辰在一旁唉聲嘆氣:「哎,怎麼也不比個騎馬箭的類目,都是這些文縐縐的東西。」
傅思瀅好笑,瞥向好武不好文的弟弟:「眼下你不能一展手,等秋獵,你可以耍個痛快。」
容辰一怔,有些驚喜:「今年秋獵我能上嗎?爹和娘會同意?」
「我可以說服爹娘。」
「真的?!長姐你太好了!」
「不過,你得幫我做一件事,」傅思瀅在容辰耳邊悄悄道,「去找能打人的子帶著,離開時我要用。」
容辰雖不知為何要這樣做,但拍著脯保證:「小事一樁,包在我上!」
她代替哥哥入朝為官,伴君在側三年,卻對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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