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蠱?
這個從來沒有在傅思瀅腦海中出現過的詞語,立刻震懾住的心神。
什麼和前世一樣,和爹前世一樣?!
什麼?
「衛蘭靈,你……」
「傅思瀅,你這個賤人,賤人!若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啊!你害我,都是你害我!我要殺了你,我咬死你!」
正當衛蘭靈第二次向傅思瀅撲去,而奚瑞否也在琢磨是否還要第二次上前阻攔時,傅思瀅猛然強撐,主向撲來的衛蘭靈抓去。
衛蘭靈雖然瘋狂,但本沒有多的氣力,若不然也不會只能在地上爬行。
被傅思瀅一把摁住臉,傅思瀅亦如同失了智一樣,抖著問:「什麼和我前世一樣,什麼和我爹一樣!奴蠱是什麼,什麼是奴蠱?衛蘭靈,你給我說清楚!」
「哈哈,聽不明白吧?前世!你知道什麼是前世嗎?就是上一輩子,就是上一世!」
衛蘭靈呼哧著氣,不時力地想要咬住傅思瀅的手:「你不是何長易嗎,不是得要死要活、慫恿你爹當叛臣也要助他造反嗎?傻子,蠢貨!你什麼,你是被他下了奴蠱,奴蠱!哈哈哈。你爹也一樣被他下了奴蠱!種了他的奴蠱,你就漸漸被他控制,連腦子也不是自己的了!哈哈哈哈,蠢貨!」
傅思瀅聽得心神大震,腦中一片空白,一時不察,手掌忽然被衛蘭靈咬住,這賤人咬得極狠,頓時手掌筋骨都似乎要被咬斷。
「啊!」
慘,剛要不再偽裝被點失力,出手去打衛蘭靈松,奚瑞否已搶先一步,大手一抓,重重扇開衛蘭靈的,將人從地上抓起。
奚瑞否一臉怒地甩了甩衛蘭靈,不悅地看向元夫人:「你們耽誤工夫就是為了聽這個瘋人的瘋話?什麼奴蠱、什麼前一世、什麼造反,都在說什麼?」
正同樣因為衛蘭靈的話語而怔住失神的元夫人和何長易齊齊反應過來,竟無法立即回應奚瑞否的質問。
片息,元夫人皺眉示意奚瑞否將衛蘭靈放下:「你先放下,聽聽還能說些什麼。」
「胡言語,不聽也罷。」
傅思瀅忽而回過神,手向奚瑞否,但並不是要與奚瑞否說話,而是眼仰著脖子看向被他抓起的衛蘭靈。
也似乎有些瘋癲了:「衛蘭靈,你騙我!我沒有種蠱,我與父親都沒有像你這般遭過毒蠱的折磨!」
被揪著領的衛蘭靈霍霍生笑,笑得沙啞可怕:「因為我是被元夫人一下子灌了大量的毒蠱,而你們是慢的毒。潤細無聲,你和你爹都是在不知不覺間便毒骨髓的!傅思瀅,你以為你臨死之前的那一年喝的是毒藥嗎?」
傅思瀅茫然的神映衛蘭靈和奚瑞否的眼睛裏:「難道不是嗎?」
「哈哈哈,當然不是!那些雖然並不是助孕的葯,但的確是補藥。你被種下奴蠱數年,連命都要保不住,更別說生孕。所以那些補藥是給你續命的!如果沒有那些補藥,你早一年就得死了。而你早一年死,何長易的帝位都不可能坐得安穩!」
瘦到臉頰顴骨突出的衛蘭靈,整張臉好似一個骷髏,配上此時森笑的神,愈發可怖。
「你爹和你一樣,都在用藥續命呢,只是你不知道罷了!放心,他比你多活不了幾日。你應該慶幸你能喝那些補藥,因為補藥算是變相清除你蠱毒的,所以那一年你才能漸漸神智蘇醒……」
話說到這裏,突然,神智混瘋癲的衛蘭靈彷彿被人點了一樣,整個人定住。
在衛蘭靈怔愣住之時,無論是傅思瀅還是奚瑞否、元夫人和何長易,也俱是驚怔失神,完全不能迅速理解過來衛蘭靈說的話都代表著什麼意思。
元夫人嗖地看向何長易:「鴻兒,說帝位,你的帝位……」
何長易則蹙著眉,兩隻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盯著傅思瀅。
幾息過,怔愣住的衛蘭靈猛然恢復作,像格外拚死掙扎一樣,被奚瑞否抓住還瞪紅了眼向地上的傅思瀅抓去。
凄厲的聲在山林里猶如厲鬼:「傅思瀅,你是重生的,你果然是重生的!啊啊啊啊啊!你也是再活過來的,你這個賤人,你騙了我!你騙了我!」
「這一世從一開始你就在害我,把我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傅思瀅,我和你拼了!」
傅思瀅已然沒有心理會,怔怔一手抓著奚瑞否的袍擺,一手撐著地,雙目失神。
奚瑞否死死揪住衛蘭靈,低頭凝視傅思瀅半晌,猛抬頭,看向元夫人和何長易:「這人說得到底是什麼意思?元夫人,奴蠱是什麼?」
見被奚瑞否擰眉質問,眼下這番形似乎也否認不了什麼,元夫人示意何長易拉開袖。
何長易亮出左小臂,上面有一枚紅痣。
「我兒是主人,有主蠱,凡是種了我兒奴蠱的人,最終都會為我兒的傀儡。」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忽而,聽到一陣絕凄涼的笑聲,幾人詫異扭頭向傅思瀅看去。只見一邊仰首大笑著,便又一邊啕號大哭,滿臉都是淚。
奴蠱?
奴蠱!
和父親都是被種了何長易的奴蠱。不是真正深過何長易,父親也不是臣叛國?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在接了所有的欺騙后,再告訴,最大的欺騙其實是本連何長易這個人都沒有過?!
從一開始,從很早很早之前,就進了一場噩夢!
「我不信!」
傅思瀅想驟然起,去問衛蘭靈,但的此時是真正的虛無力了,剛一起,就又癱坐在地。
攀住奚瑞否的,去夠同樣憤恨向的衛蘭靈:「你在說謊!你騙我,你只是想看我痛苦!什麼奴蠱,都是你編造的!我了何長易七年,七年!不是一你句奴蠱就能全部抹消的!」
已淚眼模糊,連衛蘭靈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也再看不清,只知道要想衛蘭靈宣洩出所有的不甘和堅持。
「我為了他違抗聖旨退婚慕王,為了他不顧旁人的非議嘲諷下嫁,他那時只是乞丐出啊、一無所有!我為了他迷昏頭腦、失去理智地苦勸我父親助他朝為、平步青雲,直到最後當了叛臣,傾盡相府的一切去幫他造反,助他登基稱帝!衛蘭靈,你卻告訴我,我不他?!」
「我為了他,失去了蕓芷、失去了容辰,失去了一切,包括我的命……如今,你說我不他,我的所作所為只是因為被他種了奴蠱?」
終於,再次抓住了衛蘭靈的手,死死地著,彷彿要將手中這塊猶如乾柴的手骨給碎。
「衛蘭靈……所以是你他嗎?你他什麼?你他攀附在我相府的上吸,你他對我的冷酷無、殘忍至極,還是你他後有東萊的勢力當靠山,他出不凡、份尊貴,他能為一個出卑賤的你帶去榮華富貴?!」
「我臨死前,還要被你怨怪當年退婚引得慕王暴斃,倒令我錯愕萬分。」
「衛蘭靈,你算什麼東西!」
拉扯住衛蘭靈的手,撐力站起,傅思瀅一揮手,便朝衛蘭靈那張因為此時的絕痛苦而更顯得意忘形的臉上,狠狠扇去一記響亮的耳。
「啪」!
然而,被打的衛蘭靈不僅不生怒,反而哈哈大笑,笑到不過氣咳嗽起來幾乎要把肺給吐出來。因為傅思瀅的惶然殤痛的確是帶給衛蘭靈得到巨大的安,讓衛蘭靈完全忘記此時的痛苦。
「是,我不他,我也從來沒有說我他啊!傅思瀅,只有你一個人用,也只有你最慘!」衛蘭靈搖頭狂笑,「我還有一個,你想不想知道,你想知道容辰前世是怎麼死的嗎?嗯?哈哈哈哈哈!」
傅思瀅渾一抖,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捧住衛蘭靈的頭,重重搖晃,說話抖:「容辰怎麼死的?說、說!他不是被北夏王的人殺死的嗎?嗯!!」
「北夏王?對了,哈哈哈哈,那就又是一個了!傅思瀅,你不知道的太多了!」
此時,傅思瀅已雙眼通紅,眼睛裏面除了衛蘭靈,再也容不下其他。奚瑞否的手一松,衛蘭靈摔落在地,傅思瀅也便跟著將衛蘭靈摁在地上,拚命搖晃:「你告訴我,告訴我……」
奚瑞否目深深看了傅思瀅一眼,而後走向何長易。
何長易正神錯愕又震驚,目顯出濃烈的木訥失神。
奚瑞否問:「你聽明白在說什麼了嗎?」
何長易轉頭看他,半晌,緩緩搖頭:「我不明白。」
「在說前一世,」話語一頓,奚瑞否強調道,「們兩個,都,在說前一世。」
何長易沉默。
對此,元夫人開口:「所以,二人是……死而復生的前世之人?們說的是前世之事,都是……真的!」
音落,元夫人雙眼頓時發亮地看向何長易:「鴻兒,前世你便事了,今生定然也可以!」
「不,他不可以。」
忽然,聽到奚瑞否出言反對,元夫人眼中的驚喜還未消,就生出狐疑:「為什麼?」
「因為我不允許。」
聲落,「咚」的一聲,奚瑞否驟然出拳正正捶向何長易的頭顱。一拳下去,包裹著全力氣和勁,走神的何長易本沒有防備和躲閃,直接被一拳命中,砸個正著。
這一拳太猛烈了,何長易當即倒地不起,七竅流昏死過去。
元夫人驚愕回神,被奚瑞否突然發難驚得夠嗆,當即與奚瑞否高手之間廝纏起來,拚鬥不解。
二人一手,手下帶來的兩方侍從護衛頓時同樣比斗相爭,一出手就是你死我活的殺招。
四周打一團,而傅思瀅完全不曉得周發生何樣的突變,只知道掐住衛蘭靈的問:「說,說!」
神智錯,下手沒個輕重,很快就將衛蘭靈掐得面目漲紅、雙眼鼓起。
突地,腦門被人一拍,一個做奚家護衛打扮卻很眼生的人將的理智拍回,拽開要把衛蘭靈快掐死的手,訓斥道:「思瀅,冷靜點,你把掐死,就再也問不出了!」
傅思瀅回神,氣息大大息,抬頭看去,認出來人,哽咽地喚了聲:「師父。」
被易容偽裝奚家護衛的過仙真人,面複雜地在傅思瀅的臉上輕輕拍了拍以示安,而後喚來三弟子季厚明和四弟子安樂音。
「你們倆在這兒護著小師妹,為師去換慕王來照顧。」
「是。」
那東萊皇元夫人實力不可小覷,也只有過仙真人和漠蒼嵐這樣的本事能與之對抗,換別人去糾纏打鬥,都是送菜。
季厚明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手帕,打開拿出一小塊香料,放置在神恍惚的傅思瀅鼻下:「這香料點燃能助眠,你這會兒聞一聞安安神。」
四師兄安樂音則輕輕在傅思瀅耳邊手指輕點,極有規律,配合著香料的安神氣息一同定下傅思瀅的心神。
周圍還是惡鬥不止,傅思瀅卻在兩個師兄的安下漸漸安定了心神。
旁是差一點被掐死,卻只能兀自艱難緩神的衛蘭靈。
衛蘭靈一邊像一條死狗一樣微微搐著氣,一邊出胳膊,巍巍去索不遠掉落在地的短刀。
一點一點,在即將要到時,「磕」一聲,一隻穿著長靴的腳重重踩向的手腕,一腳便將的腕骨踩碎。
「啊……唔,唔啊……」
如今,衛蘭靈已是痛得得不出來。
季厚明和安樂音看向來人,雙雙喚了一聲「慕王」,讓到一旁。
衛蘭靈痛苦的神僵在臉上,驚愕地盯著這個將自己手腕踩折的人。慕王?他怎麼可能是慕王?
漠蒼嵐走到傅思瀅邊,蹲下將人抱起,聲問:「怎麼樣,好點沒有?」
傅思瀅緩緩睜眼,看向面前這個易容偽裝奚瑞否模樣的人,一張口,未言先落淚:「漠蒼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