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來郁家不一樣,剛走進院子,溫阮便聞見了一淡淡的草藥氣息。
廚房的紅泥小灶上,正熬著湯藥。
“小安!”林大娘朝著屋喚了一聲,“溫家姑娘來了!”
林大娘的嗓門很大,這麼一喊,在遠地里拔草的林椒和羊氏便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羊氏里不干不凈的說:“之前不見人影,如今郁三一醒,倒是屁顛屁顛的跑來了,生怕外人不知道和郁三定親了!”
“一個姑娘家家,還未及笄,太不知廉恥了!”
“你就知廉恥了?”林椒瞧著大兒媳,瞪了一眼說,“當初要不是你有了孕,我會讓你進我家的門?”
“你自己是什麼玩意你自己清楚,別以為這村里的姑娘都和你一樣不知禮數!”
羊氏氣的直跺腳!
當初的確有了孕,本來是高高興興的嫁來劉家的,結果門不過三個月就胎了。
覺得婆婆如此針對自己,也是因為自己當初丟了這個孩子。
“郁家的事,哪里得到你多?”林椒冷冷一哼,“郁三要娶誰是他的事,你管好你的!”
羊氏不服,嘀咕著:“我就不信郁三還真的瞧的上這個的,要是郁三請去屋子里坐,我今兒就啃一泥!”
當初羊家到郁家說親的時候,別說去郁危的屋子里站一站了,就是郁家大門都沒進,連茶水都沒吃一口就被拒絕了。
羊氏不滿的嘀咕著,一邊還激的厲害,在的眼里,自己凹凸有致,要啥有啥,怎麼都比溫阮這個黃丫頭強。
郁危怎麼可能瞧得上溫阮這個樣子的姑娘!
林椒剛要說,讓羊氏看看蛋的娘如今有多慘,郁三郎護短的很。
下一刻,羊氏因為蹦跶的太厲害,右腳踩在田埂上,整個人朝著前面倒了下去。
“啊……”
羊氏嚇的大,最后閉上眼,只覺得里有什麼東西。
“呸……呸……”
林椒這下真是無語了,因為下一刻就瞧見郁危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和溫阮說了幾句話后,兩個人還真的進屋子里去了。
的確有些驚訝,這郁危雖然待誰都是溫和有禮,可是從未請過任何人去他的屋子里。
林椒以為,讀書人無非是惜書籍,不喜歡被人。
如今看著,卻又不像。
林椒的目又挪在了地上喊疼的大兒媳婦羊氏上。
想,這誓言還真是靈驗,羊氏如今可不就是啃了一泥嗎?
看來,真得讓羊氏好好管住了。
………
溫阮的確想和郁危單獨說話,所以在郁危邀請進屋小坐片刻的時候,也沒有拒絕。
郁危的屋子在左廂房,屋外種著一片不知名的小花,過雕花瞧向外面,便能瞧見這一片散發著生機的花朵。
他的屋子不大,但是柜子上卻擺滿了書籍,在窗戶邊的書桌上,還擺放著正在抄寫的書。
溫阮瞧了一眼,像是在寫佛經。
“溫姑娘,這是我母親前些日子采回來的野花,曬干了拿來沏茶,倒是別有一番風味!”郁危端著一杯茶水進來,他笑著說,“你嘗嘗?”
他一靠近,溫阮便能聞見那雪后松柏的味道,不開始懷疑,郁危的服是不是都用香料熏過?
記得,古人的確是有這個習慣的。
不過,溫阮倒是沒有多想,因為瞧著花茶眼前一亮,倒是沒客氣的接了過來。
是喜歡花茶的,只是這些日子每天都忙的厲害,本沒有空去采野花回來曬干泡茶。
“郁三哥!”溫阮喝了茶水后,才把擰著的籃子打開,把里面疊好的披風拿了出來,“這是你的服,我已經洗干凈了,今兒特意拿來還你!”
“還有今天一早,蛋的爹就送了十兩銀子過來!我無功不祿,這銀子我也一并拿過來了!”
郁危的目落在的笑容上片刻,然后說:“為什麼是無功不祿?你拿命去救了蛋,這銀子本該是你的!”
“他們敢謝里,也是理所當然的!”
“啊——”
溫阮沒想到郁危會這樣說,其實在救人的時候,還真的沒有想過,要讓被救的孩子們一定要報答。
“若是溫姑娘不收這銀子,往后這村里的人會怎麼想?”郁危聲音出奇的溫,“他們會認為,自己去救人這件事,到底是不是錯的”
“救了人沒有半點回報也就算了,沒準還會被人數落,這往后誰還會做好事呢?”
溫阮想,郁危這話說的對。
其實無論在那個朝代都一樣,若是寒了做好事的人的心,往后就沒人愿意做好事了。
就像在現代,如今還有幾個人敢去扶摔倒的老人。
的確不在乎張家報答不報答,可其他人呢?
不能因為不在乎,就讓其他和一樣做善事的人也不求回報。
“郁三哥,你說的對!”溫阮說,“只是這銀子是你幫我討來的,我自然該分給你的一些!”
“不如,我們一人一半?”
若不是郁三郎,哪里能拿到這麼多銀子?
為人事的道理,溫阮還是明白的。
郁危坐的筆直,他眼里噙著淡淡的笑,“我說了,這是溫姑娘拿命換來的,自然該你收著!”
“若不是張家實在拿不出來了,我覺得他們給你千兩、萬兩也是應該的!”
“你的命可比萬貫金銀值錢多了!”
溫阮楞了下,瞧向郁危,心里卻疑的厲害。
這人說話是真的好聽,而且也聽。
兩世為人,這是第一次有人和說,的命無比的貴重。
“溫姑娘,你今兒來的正好,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下!”郁危見溫阮低著頭沉思,便轉移了話題,“我能醒來,是借了你的福氣!”
“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下,你能不能暫時不退婚呢?”
溫阮抬起頭,看向郁危的目,一臉錯愕。
他怎麼知道自己鐵定要退婚?
郁危的聲音有些苦,“我配不上你,所以這個要求,是有些冒昧的!”
溫阮:“……”
那也沒有,他這麼好,怎麼會配不上?
只是,更想要兩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