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爍送他們回國公府之后便去了軍營，鬿風是不樂意卷這些朝堂是非的，是以在進城之后便和他們分別了。

至于去了哪兒，云初醒不知道。

現在只覺得這令兩人像老斑鳩一樣嘰嘰喳喳，吵得耳朵疼。

拉著燕歸塵的袖口，一雙大眼就眨眨地看著他：“我們去吃飯吧，我了。”

燕歸塵眼角飛快地掃了一眼抓著自己袖口的手，低頭溫和地著：“好。”

這時，兩只斑鳩戛然而止，齊刷刷地朝他們過來。

燕歸塵看也不看一眼地走了，兩人差點原地石化。他們在這兒爭來搶去的，還抵不過一個娃娃的一句話。

好悲催......

不過，護國公很快就從這郁悶的心境當中跳出來了。因為燕歸塵將云初醒安排在他府中住下，他自然是十分樂意。

一是他還喜歡這個古靈怪的小丫頭，二是他從一開始就覺得殿下看那個小丫頭的眼神點不太對，在殿下心里肯定不是一般人。

殿下能把這事給他，無疑是對他極大的信任啊。

護國公忙不迭地命人收拾出一間院子給云初醒，還給安排了兩個管事嬤嬤和幾個清秀機靈的小丫鬟，儼然是將作為國公府小姐看待。

但是云初醒不要，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不習慣邊有人嘰嘰喳喳的，尤其是那兩個嬤嬤，嫌啰嗦。

燕歸塵聲道：“留一個也好，你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兒，也能有個人陪你說說話解悶。”

云初醒想了想，覺得他說所言有理。京城繁華熱鬧，又人生地不，有個人給引路總歸不是壞事。況且云翎現在都還沒回到中原，一個人也怪沒意思的。

考慮一番，點了點頭，隨手指了一個小丫鬟道：“那就留下吧。”

那些個嬤嬤和丫鬟沖微微欠了欠便走了，只剩下那個被指定留下來的小丫鬟。

看樣子年紀似乎比小一點，一張小臉圓潤飽滿，尚有稚氣，一雙圓溜溜的杏眼著機靈勁兒，卻是不明。

“你什麼？”云初醒問。

“奴，奴婢清月，見，見過小姐。”

清月話說的有些磕，第一眼見到云初醒心里是有些害怕的，畢竟也沒見過生了一雙綠眼睛的人。

這白天還好，晚上見了不得嚇得夠嗆。

云初醒原先因為好奇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慢慢黯淡了下去。

燕歸塵見到的神變化才突然想起來，原來不喜歡安排那麼多人不是嫌吵，而是怕那些人用異樣的眼看，甚至是對有畏懼。

與其讓因為這個顧慮而暗自神傷，倒不如讓自己一個人待得自在，于是對清月道：“你若是不愿意，不強迫你。”

清月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惶恐，急忙垂著腦袋連連點頭：“愿意愿意，奴婢愿意！”

云初醒：“......”

真是看不出來清月是真愿意還是假愿意，細聲問：“你害怕我麼？”

清月登時臉煞白，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雙腳竟然開始打。

云初醒再次：“......”

真的有真麼可怕麼？

云初醒開始覺得有些可憐，作為一個份卑微的婢，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已經說了要留下清月，若是現在讓回去，肯定會被怪罪說是犯了什麼錯才被遣回去的，不免要罰。

可是讓待在自己邊，好像又有點害怕，云初醒不覺得好難辦。

這時，清月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磕磕道：“小，小姐，您別讓奴婢走，奴婢，奴婢一定會好好服侍小姐的。”

看又這麼堅持，云初醒有些為難，思忖一番之后還是點頭了。

事安排好之后，燕歸塵又去了護國公的書房，云初醒沒有跟著去，爬上了院子里種的一顆梨樹，躺在上面悠閑地曬著月。

書房里。

燕歸塵微微偏過頭問秦：“東西呢？”

秦會意，把一只箭簇拿了出來放在桌上。

護國公看見這東西眸驚愕，神變得嚴肅，他走上前拿起箭簇仔細查看。

“老師可見過這東西？”燕歸塵問。

許久，護國公放下箭簇，仔細回想一番之后才答：“這是文鐵，剛無比，鑄兵可削鐵如泥。”

說著將箭簇指給燕歸塵，“殿下請看，這箭簇上的花紋猶如流水，這便是鑄造時以金礬腐蝕之后顯現的。”

燕歸塵點了點頭，又問：“燕朝可有冶制文鐵？”

護國公篤定搖頭：“并未。”

“不過，”他想了想，又繼續道，“厄什有文鐵的冶制之，燕朝曾提出用制弩之作為換，但厄什獅子大開口，提出要燕朝的火藥，被圣上駁回，此事便不了了之。”

燕歸塵眉頭鎖，果真是厄什人？他們追殺云初醒只是為了斬草除麼？

但是在懸崖遇到黑人那次，他又看到了一模一樣的箭簇，那次黑人的目標并不是云初醒，而是自己。

如此一來，難道是燕朝也有什麼人與厄什勾結？

燕歸塵想了想，最終把在塢什發生的事告訴了護國公。

護國公先是一陣竊喜，這件事燕歸塵目前只告訴了他喲，邱太傅那個酸文人都還不知道。

哈哈哈......

他突然覺得揚眉吐氣。

但他不知道的是，燕歸塵已經在邱太傅離開護國公府之前，把那封割讓遇州的契約給了太傅。

他要是知道了這個，估計要氣得吐。

遇州屬邊塞之城，離塢什最近。多年來，遇州城便是多國貿易往來之地，塢什野心，覬覦這座城池已久。

燕歸塵一行人回京途經遇州，除了在城外被阻攔，遇州刺史并沒有什麼舉。

而且刺史是陳太師的人，自然是不把他當回事的。就算知道他在遇州，也會裝作不知道，要對燕歸塵有什麼舉就更不可能了。

陳太師為首極力反對回燕朝的質子在遇州出了事，這無異于是想要引火燒。

除卻幕后主使擔心暴自己，還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這個條約是假的。目的是想要騙取赤利古的信任，讓赤利古在塢什殺了自己。

是以，在遇州的時候，燕歸塵沒有去找遇州刺史核實對質。

一方面是怕打草驚蛇，另一方面，是因為他猜到遇州刺史對此事一概不知，否則，他們絕不會進到城，還能順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