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剛過,院里的綠植花卉被沖刷得發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裴爍從后門進的,一下馬就把韁繩扔到后院小廝的手里,自己就徑直往前院奔去了。
其中一個喂馬的小廝端著草料著他匆匆遠去的背影,滿是疑狐道:“我怎麼發現二公子最近回府回得有些頻繁了呢?”
牽著馬的小廝把馬拴好,走過來照著他的后腦勺拍了一掌,“公子回來那當然有事,背后說閑話讓二公子聽到,你又得遭殃了。”
裴爍回來沒有先去見護國公,而是往云初醒的院子里跑,他知道自己現在去見護國公必定是攪了他的好事。
這會子護國公還不知道貓在哪兒吃甜食呢。
好不容易兩個盯著自己的人都不在,護國公是絕對不會錯失這個機會的。
裴爍來到云初醒的院子的時候,正靠在貴妃榻上優哉游哉地看著話本,啃著香梨。
看得正神,忽然手里的本子就被人走了,心中不悅。
抬眼一看發現是裴爍,心就更不痛快了。
“你干什麼?把畫本子還我?”
裴爍沒還給,反而把畫本子放到一旁,他居高臨下看著,神反常。
“元家二公子是不是你弄傷的?”他問。
準備要發作的云初醒聽到這個一問,頓時心虛,心口的氣焰一下被掐滅,語氣也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
裴爍一副我就知道的眼瞥一眼,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我是誰啊,這京城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兒?怎麼回事?去接你的時候竟然也沒說。”
云初醒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也不是什麼要的事兒,說了干什麼。”
裴爍放下杯子,力度有些大,在桌上磕出了聲響。
“什麼不要?你知道那元家是什麼來頭麼?你就那麼傷了元紹就不怕那些人盯上你?”
“哦,您是怕我給你們添麻煩啊,那沒事啊,我今天就搬出去。”云初醒鎮定自若。
裴爍一頭黑線,簡直要被氣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就嚇唬嚇唬你,誰讓你不好養病,大晚上還跟著別的男人出去瞎逛。”
“哪是瞎逛,我就是突然想吃甜食了,才讓邱恒帶我去的,我也不知道會上元家的人。”這是實話,云初醒很是無辜。
雖然不是主提出來的,但當時想吃甜食不假,之所以沒說是邱恒提的就是怕這個急子會怪邱恒。
就知道裴爍是嚇唬,可是那麼容易唬住的人麼?簡直不要太天真。
再說了,裴爍這麼狂傲的人,會懼怕一個沒有實權的家族?這怎麼想都是沒有可能的事兒。
“你不會回來從軍營回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事兒吧?”云初醒一臉古怪地問他。
裴爍目閃了閃,忽然提高了音量:“當然不是,我有這麼閑麼?”
云初醒看著他,連連點頭:“有。”
他這個月都已經回來好幾次了,若不是清月告訴,都不知道裴爍以前都是在軍營,鮮回來的。
起初還以為是因為燕歸塵回來了所以事更多一些,會需要跟護國公商議一些事宜,但是之后才發現他總因為一些蒜皮的事回來。
至于護國公哪兒就跟不用說了,自從燕歸塵順利登基之后,他就清閑下來了。整日不是明正大地吃甜食,就是地吃甜食。
剛開始不知道護國公是不能太多甜的東西,后來有一次護國公牙疼發作,這個經百戰,戰場上殺伐勇猛的八尺老男人,愣是給疼得眼淚嘩嘩直流。
這個時候才知道護國公生了齲齒,不能吃甜的。于是毅然決然地也加看裴煥和裴爍的阻止護國公吃甜食的隊伍。
對此,護國公真是哭無淚,原本兩個人盯著就夠頭疼了,現在又來一個。而且這個,仿佛還把那兩個親生的還要難纏。
為了避免云初醒在糾結關于他很清閑的話題,裴爍話鋒一轉:“你們去的哪家?”
云初醒聞言仔細回憶,“穆和樓?”
就因為云初醒這一句話,裴爍每次經過暮和樓的時候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
直到新帝登基,他進宮參加晚宴回來,經過穆和樓的時候心中一,毫不猶豫地就讓元謹去買了幾樣點心。
那個時候他已經喝得半醉,走路都是飄忽的,但是在看到這家酒樓的時候還是第一時間想起云初醒說的話。
說這家的點心不錯。
開開心心抱著點心強忍著醉意去了的院子,卻發現沒有在,很快便想到一定是去了宮里。
裴爍的一顆心猶如墜冰窟,久久不能回神。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勝過,不論武功,斗,亦或是,......
在這一刻,他才深深地意識到,云初醒這個人,他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去靠近的了。
想到這兒,他微醺的意識忽然又清醒了幾分,心也痛了幾分。
子難得不行,見不到云初醒他應該就回去躺下休息的,但是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去了宮外等。
他在寂靜寒涼的夜里等了一個時辰,等到之前心里是賭氣的,但在見到之后那份緒又忽然消失不見。
其實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云初醒的每一句話就像是風一樣飄在他耳邊,讓他聽得不真切,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再怎麼不清醒也一定要把帶回去。
從一開始道現在,他就只能做到把接回去,卻做不到把永遠留下。他沒有這個能力,也更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因為再過不久,他可能就不會再有機會經常見到,這了心中的一刺,是不是地硌著,作痛。
此后,,一個份,一道宮墻,永遠地將他和,遠遠地隔絕了。
這個隔絕不僅僅在于距離,份,與時間,而是在于自己的一份心意從此也被斬斷,塵封在一不為人知的暗,永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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