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原先以爲皇家一團和氣,至,在皇位繼承人上不會有太多懸念,畢竟皇帝得力的就只有兩個兒子,三皇子年,且天資愚鈍,加上三皇子的母妃出低微,不可能被立爲太子,那麼,眼下就只有宋雲謙與宋雲罡兩人了。宋雲謙是皇后所出,是嫡子,而宋雲罡是容妃娘娘所出,是長子,這個皇位的懸念,無非就在立長還是立嫡。
“你皇兄,是想做皇帝?”溫意說出這句話,也有些心驚膽戰,真不願意宋雲謙捲皇位爭奪的漩渦中去,這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
宋雲謙呼了一口氣,“他如今未必是這樣想的,估計就是嫉妒心作祟,若早年本王被確立太子,他未必會有意見,如今,他與本王嫌隙已生,他是見不得本王好。再說,父皇今年才四十三,正值壯年,就算他想做皇帝,也不會這麼早打算。”
古代人早婚,也早生子,皇帝十六歲得宋雲罡,宋雲罡今年剛好二十七,宋雲謙年宋雲罡一年,今年二十六,與皇帝相差不遠。
四十三歲,真心不是一個很老的年紀。
溫意輕嘆一聲,“你最好早早跟你父皇表明心跡,你無意皇位,否則,這事兒還得不斷地發生。”
宋雲謙卻看著,有些微怔道:“你的意思是不想本王做皇帝?”
溫意心中一驚,擡眸看他,“你想做皇帝?”
宋雲謙面容沉著,眸深沉,緩緩地道:“想與不想,都不在本王掌控範圍之。出帝皇之家,有些事早已經註定了,就算本王不想做,外祖舅舅他們,也會力捧本王,這是本王的宿命,本王未必能逃。”
溫意悵然,心頭似乎有萬千緒,無法找出頭來。
窺見他的心意,他,到底是有爭奪皇位的念頭的。
也好,以後失去,終究還有三宮六院的子陪著他,他會過得很滿。
“你不高興?”宋雲謙觀察後著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道。
溫意強出一抹淺笑,“不會,你有理想是好事。”
他握住的手,輕輕地把抱在懷裡,許諾道:“本王若君臨天下,你一定是皇后。”
溫意伏在他前,著他強節拍的心跳聲,心卻無論如何也安定不下來。
連日下雨未曾停歇,導致山洪暴發,山泥傾塌,掩埋了城外的一個村莊,摧毀了許多房屋,導致多條人命損傷。
皇帝這日起,頭疼不已,連早朝都不能上,醫來診治,卻只是暫緩止痛,一個時辰不夠,又疼得他大發脾氣。
前伺候的人沒法子了,只得出去請諸葛明。
諸葛明開了方子,道:“皇上乃是鬱結在心,焦躁火升,肝火旺盛,又曾經淋了凍雨,導致氣凝滯,脈不通,草民開的藥,需要連服十日,方見療效。”
皇帝震怒,“然則,這十日,朕還還忍這天殺的痛楚?”
諸葛明慚愧地道:“十日,方能減緩痛楚,並非完全止痛。皇上,疼的時候,可用冷水覆蓋額頭。”
頭風痛本來就十分難治,因爲各種病因不同,質不同,引發的癥狀也不痛,沒有的醫治方法,只能是據質來慢慢調理,讓脈通暢。
皇帝大怒,天威在疼痛面前完全失儀,他怒道:“可有其他止痛的法子?”
諸葛明搖搖頭,“皇上,並無其他法子,頭風痛發作起來,疼不可擋,能抑制痛楚唯有冷水,冷水收管,減輕痛楚。”
皇帝臉鐵青,依舊俊的臉因爲疼痛而微微扭曲,他一揮手,對諸葛明道:“你出去爲朕尋點五石散,如今憂外患,朕不能休息十日。”
諸葛嚇得連忙下跪,“皇上,五石散乃是毒藥,傷神傷,千萬不能服用。”
“胡說,五石散乃是煉丹人煉出來的,怎地不能服用?況且,就算有毒,一時三刻也死不了,馬上去,朕就算廢了這,也不要忍這種疼痛。”皇帝住怒氣,額頭青筋跳,冷地道。
諸葛明擡頭道:“皇上,還記得爲王爺治傷的溫大夫嗎?擅長針灸之,鍼灸能抑制痛楚,不如,召宮爲皇上治病如何?”
皇帝蹙眉,“你不是說此人人品不行嗎?”
諸葛明訕訕,圓道:“皇上,若能治好,給賞賜就行了,總勝過服食五石散。”
皇帝沉片刻,道:“小德子,馬上去醫館宣宮。”
諸葛明道:“皇上,如今溫大夫住在寧安王府,皇上命人去寧安王府宣即可!”
皇帝一愣,“怎地會住在王府?”
諸葛明解釋道:“如今在王府爲可兒治療,頗有效。”
皇帝聞言,神微微和緩,道:“若爲可兒治療也有效,想必醫確實高明,小德子,去王府宣宮,務必要立刻宮。”
諸葛明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不想溫意宮,但是皇帝竟要服用五石散,如此傷害龍的事,若讓太后知道,只怕太后震怒之下,要把一干醫問罪了,連他也不能免罪。
溫意很快就跟隨小德子宮,伴隨宮的,還有宋雲謙。
溫意進皇帝寢宮乾坤殿,偌大的宮殿裝修華貴,都是明黃的彰顯著天家富貴和皇帝的威嚴。
溫意有些怵,諸葛明輕聲對道:“不必害怕,莫要泄份就好了。”
經過國師進言一時,溫意也知道自己的份是千萬不能泄了,否則,將再生事端。
皇帝躺在寢殿長榻上,上覆蓋著一張明黃織錦繡金龍錦被,眼睛閉,眉頭因爲疼痛而蹙起。
小德子上前恭謹地道:“皇上,溫大夫來了!”
皇帝微微睜開眼睛,銳利的眸落在溫意臉上。溫意雖然見過皇帝多次,但是因著是他兒媳婦,所以他看的眼總是多了幾分慈。而現在,是一個陌生大夫的份進宮,他要依賴治病,卻又難免會對抱著幾分懷疑和防備。
縱然是在病中,語氣卻也十分威嚴,“你過來!”
溫意依言上前,躬行禮,“民參見皇上。”
皇帝嗯了一聲,“諸葛明說你擅長針灸!”言簡意賅,多一個字都不願意費力,可見他如今是疼得要的。
溫意輕聲道:“皇上請出手,讓民爲皇上診脈。”
皇帝從錦被出一隻手,溫意輕輕握住,拿起一塊枕塞在手背下,然後三指併攏,印在手腕脈搏上。
溫意聽完脈象,從藥箱中取出針包,取出兩細長的針,皇帝睜眼瞧見,嚇了一跳,臉陡變,“你……你就沒有短點的針?”
溫意倒是微愣,沒想到一向高高在上威嚴萬分的皇帝竟會懼怕一小小的針,齒一笑,如同在這秋雨蕭瑟之時綻放的一縷,皇帝此刻驚懼的表讓想起在兒科實習的時候,看到那些即將被打針的小朋友臉上的神,心中一暖,竟用安小朋友的話道:“乖,這針雖然長,卻一點都不痛,打完給你吃糖果。”
話一出口,頓覺不妥,連忙躬道:“皇上恕罪,民一時胡言語。”
皇帝面無表,倒是用奇異的眸瞧了一眼,道:“你這個小子倒是膽大,好,朕恕你無罪,只是,這針還得要換一換。”
溫意爲難地道:“那,好吧。”從針包裡出一更細小的針,細如毫,但是,竟有一跟筷子般長,比原先那,足足長了三分一。
皇帝膛目結舌,駭然看著。
溫意道:“針已經換了,皇上請閉上眼睛,民要施針了。”
皇帝手擋了一下,胡道:“稍等,朕有些口,小德子,茶水伺候。”
溫意退開,含笑道:“皇上怕?”
皇帝接過小德子送來的水,喝了一口,冷道:“朕會怕?朕爲皇子的時候,千軍萬馬在朕面前揮舞刀劍,朕未曾有過半點恐懼,如今,會怕這小小的繡花針?”
溫意嗯了一聲,端來一張椅子,坐在牀前,道:“皇上,民聽過一個故事,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興趣聽?”
皇帝見溫意沒有下針,放鬆防備,拖延時間道:“好,你儘管說,朕喜歡聽故事,只是必須要有趣,無趣的話馬上砍頭。”
溫意把針藏在袖子中,道:“好,民一邊爲皇上按頭部,一邊說故事。”
說著,開兩手,讓皇帝看過兩手空空才把手放在皇帝的太上,輕輕地了一下,道:“從前,從前有人田忌,他與齊王賽馬,用重金做賭注。賽事分三場,田忌很想贏這一場賽事,但是,他知道齊王的馬比他的馬要出很多,他沒有勝算。於是他請教了一個孫臏的人。這個孫臏呢,是個有大智慧的人,他爲田忌出謀獻策,讓田忌用下等馬對齊王的上等馬,輸了第一場比賽,然後,田忌又用中等馬對齊王的下等馬,扳回一局,最後,田忌用上等馬對齊王的中等馬,又勝一場。最後,田忌贏了這場賽事。皇上您說,這位孫臏,是不是一位智者?”
皇帝神怔愣半晌之後,頓時用手一拍牀沿,道:“好計策,好計策啊!”
溫意連忙摁住他的手,道:“皇上莫要,針已經刺下了!”
皇帝一驚,雙眸滴流地轉,覺兩邊太已經各刺了一針,他瞧著溫意,面容有些異樣,“你倒也是個有智慧的人。”
溫意含笑,“皇上過獎了,皇上閉上眼睛,稍候片刻即可!”
皇帝依言閉上眼睛,溫意舒了一口氣,回頭對上小德子讚賞的眸,微笑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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