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許曹安來接下班的代價,就是晚上外婆出門后,江桃坐在客廳接通了曹安的視頻。
備皮的尷尬已經在曹安住院期間化解的差不多了,這要歸功於兩人都默契地不提那茬,江桃又有「專業」二字做掩護。
至於視頻,只要江桃刻意避開曹安的眼睛,人也不會像第一次視頻時那麼張。
「你在家裏?」
發現他靠坐在床頭,江桃問。
曹安:「在老爺子這邊,一日餐有阿姨幫忙做飯,等我能自由行了再回去。」
江桃知道他自己有房子,這樣的年紀但凡有條件,也不適合再跟爸爸媽媽住一起:「難道你平時都自己做飯?」
曹安:「早飯自己做,午飯在工地或公司吃,晚上多半會陪老爺子。」
江桃猜測:「你陪爺爺的時間是不是比陪你爸媽的時間長?」
曹安:「他們倆已經夠熱鬧了,不需要我陪。」
這是實話。
江桃想到了他的爸爸,去病房換點滴的時候短短幾次旁聽父子對話,已經足夠讓了解父子倆的相模式。
「你爸還笑的。」
「不如不笑。」
曹安自認格更像老爺子,祖孫倆都很有自知之明,除非必要的社應酬絕不會笑,中間那位就沒有這份覺悟,還自以為很和善。
他沒什麼表地對親爸發表客觀評價,江桃卻被父子倆的反差到了笑點。
屏幕中的歪著腦袋,笑起來出幾顆小白牙,比不笑的時候要顯出幾分明活潑。
外表兇冷的男人只是默默地看著。
江桃察覺到他的注視,笑容慢慢消失了,又變了有點張的模樣,白皙的面頰,長長的睫忽閃忽閃,很乖,很好欺負,單薄到只要他想,僅憑一隻手就能讓逃無可逃。
他有這樣的力量,第一次見面就畏懼的除了他的臉,也包含這種幾乎會給所有人帶來威脅的力量,那是趨避危險的本能。
「你似乎不怕我爸。」在越來越讓不安的沉默中,曹安繼續剛剛的話題。
江桃疑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曹安:「你在他面前很鎮定,這也是他知道我在跟普外科護士相親卻沒有懷疑你的原因。」
江桃當時也是沒辦法,不想多添尷尬,只能裝作與曹安沒有醫患以外的其他關係,對曹正君自然就要像對普通病人家屬一樣,禮貌又保持距離。
對比曹安對外婆的照顧,江桃有點擔心:「等他知道了,會不會怪我不禮貌?」
曹安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始終如一的低沉平和:「他怎麼會知道?」
江桃剛要開口,謝大腦思索的速度更快,讓迅速反應過來,他又在給挖坑。
臉上熱得不行,江桃及時轉換視頻鏡頭,先讓曹安欣賞自家的木製茶幾,再對著他那張「老巨猾」的兇狼臉咬牙切齒:「是啊,他沒有機會知道,好的。」
鏡頭裏的兇狼自知兔子跑了,不再偽裝,狹長的狼眸里泄出一笑意:「生氣了?」
江桃:「你本沒有你表現的那麼老實。」
曹安始終看著的方向,彷彿還能看見的臉,平靜反問:「哪方面?」
江桃:……
腦海里轟得燒起一把火,江桃快速又兇狠地按下「掛斷」,結束了今晚的視頻。
手機留在茶幾上,江桃揣著無限懊惱悔恨的心回到臥室,一頭撲進被子。
誰能想到,那個兩人都默契迴避的話題,竟然由先拋出一個,再被他趁虛而,最後清算又好像還要怪意有所指?
小桃護士又是拍被子又是拍床,滾了好幾圈上的熱度都遲遲不退。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桃披頭散髮一副自作自認命的樣子,回到客廳撈起手機。
聊天界面停留在「視頻結束」的系統提示,曹安並沒有發什麼試圖挽回形象的辯解消息。
江桃非常謝他!
謝完了,江桃馬上去找好姐妹吐槽他的套路,沒提「不老實」那段,只說他利用親爸的事。
方蕊:「我早看出曹老大心機深沉了,又是搞土木工程的,坑挖得又快又,你本不是對手,不過曹老大也太狠了,連親爸都可以拿來當刺探你心意的工,我甚至要懷疑他的闌尾炎是不是假的了!」
江桃:「不至於,醫院能看到過往病歷的,他去年確實有一次急闌尾炎,這次不除,以後很容易複發。」
方蕊:「那就是老天爺也要幫他追你了,用最明正大的理由向你展示他健的腹以及維持夫妻最關鍵的……」
江桃用尖打斷的胡說八道!
掛斷跟好姐妹的視頻,江桃收到了曹安的消息:早點睡,明晚去醫院接你。
江桃現在一點都不想見他:不用,好好養你的傷吧。
曹安:明晚見。
江桃咬,瞧瞧,被看穿本質后,這人連「紳士」都不裝了!
.
晚上八點多,接完畢,江桃去更室換服。
昨晚發生了那樣的談話,不可能特意打扮,普普通通的白衛、牛仔的搭配,只把扎了一天的長發放了下來,再畫個簡簡單單的淡妝。
「曹安剛出院,就來接你下班了?」
一個同事走進來,看見站在鏡子前,一眼猜到了真相,畢竟累了一天了,如果晚上沒有特殊況,誰還有心化妝。
江桃被鬧了個紅臉,寥寥草草收起口紅,拎著包出去了。
進了電梯,一層層下降,快到一樓時,江桃還是從包里拿出一個口罩,戴好,擋住自己才畫過淡妝的臉。
曹安果然坐在大廳,長得本來就夠兇了,還特別喜歡穿黑外套。
江桃著頭皮走過去。
曹安看著的口罩。
江桃垂眸解釋道:「有點冒,別傳染給你,剛做完手還是小心點。」
曹安似乎接了這個說法,對著外面的黑吉普道:「怕牽扯傷口,讓王叔送我過來的。」
江桃是有些怪他跑的,跟著他往外走時小聲嘀咕:「你就不該麻煩王叔。」
曹安看一眼:「明晚我自己開車?」
江桃:……
王叔做司機,兩人都坐在了後排。
擺尷尬的最好辦法就避免沉默,當然也不能給曹安再提昨晚的機會,一上車,江桃就扶著前面副駕駛的椅背,跟王叔聊天:「我都說了不用他來接,他還非要麻煩您,耽誤您休息了吧?」
曹安靠著椅背,看著在王叔面前變社達人。
王叔一邊緩緩開出停車位一邊笑:「沒事,我平時閑的,拿著那麼高的工資,就盼著小曹能多我幾回,我心裏才踏實。」
曹老爺子一周才出幾次門,與其他專職司機比,王叔的行程非常清閑,多人羨慕呢。
江桃沉默幾秒,問:「他傷口還沒養好,這麼跑出來,你們怎麼不勸勸?」
王叔:「不用勸,這麼大人了,知道輕重,再說小曹難得遇到你這麼好的孩子,別說老爺子,我也支持他。」
江桃:……
放在左上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江桃渾一僵。
那隻手的主人低沉開口:「讓王叔專心開車,別分他的心。」
江桃心跳快得超速,無法反駁,僵地靠回椅背,同時試圖掙他的手。
曹安右手輕輕攥著,在施加力氣的時候,他抬起左手,放在了手傷口的部位。
瞥見這一幕的江桃立即不敢再。
男人修長寬大的手掌完完全全地包住了的,沒有什麼多餘的舉,只有獨屬於他的溫熱溫沿著接的一點一點地過來。
江桃歪頭盯著窗外,車窗映照出通紅的臉。
不應該,不應該,連男病人的**部位都看過無數,手有什麼好悸的?
夜晚道路通暢,黑吉普很快停到了五棟樓樓下。
悉的車燈亮在臺窗外掃過,外婆詫異地離開沙發,快速出門,正好看見曹安推開車門。
外婆難以置信:「不是剛出院嗎,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
江桃替外婆介紹了王叔,丟下寒暄的老自己進去了,且一路回了臥室。
曹安被外婆熱地請進了客廳。
外婆想喊外孫出來招待相親對象,曹安勸住了:「小桃才下班,讓休息吧,您也不用太客氣,我陪您說說話就走。」
外婆挑眉:「你什麼時候改口『小桃』了?」
曹安笑了笑:「今晚剛改的。」
聰明人說話不用解釋太多,外婆已經明白了,也明白外孫是因為剛被曹安追到手害了,所以躲起來。
「談有的是時間,還是要注意,把傷養好再說。」
「嗯,我是怕反悔,才急著把關係定下來。」
在臥室聽的江桃咬了牙,這人在外婆面前還真是什麼都好意思說啊!
幾分鐘后,黑吉普開走了。
外婆推開外孫的房門,靠在門口朝坐在椅子上假裝看書的江桃笑:「相了這麼多次的親,可算了一回。」
江桃:「別這麼說,談才是第一步,以後隨時可能分的。」
外婆:「行,外婆繼續替你留意別的人選,等你跟小曹分了,我馬上安排替補選手。」
江桃:……
外婆笑瞇瞇離開后,曹安的消息也到了:抱歉,未經你同意,我跟外婆說,咱們現在是男朋友的關係。
江桃不想他太得意:沒關係,我已經跟外婆解釋清楚了,我還沒答應你。
曹安:我以為,這種問題不需要問出來。
車裏被他握了一路手的回憶瞬間清清楚楚地湧上來,江桃再度心慌意。
曹安:我更傾向用行確認。
曹安:要改口嗎?
江桃裝傻:什麼改口?
曹安:晚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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