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不認爲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而是覺得七朵與六桔倆人腦子出了問題。
挖人蔘?
怎麼不說去挖金子。
心中這樣想,口中卻問,“去哪兒挖?”
“後山。”七朵答。
“聽誰說後山有人蔘?”趙氏眼睛裡忽然有了某種亮。
想到了人蔘的價值。
這兩丫頭要真能挖能人蔘,那倒能賣些銀子回來。
七朵垂了頭,低聲道,“我爹孃不讓說。”
趙氏的目立馬一凜,厲聲道,“說!”
六桔有些想笑。
趕垂頭忍著。
“您別生氣,我說就是。”七朵裝出害怕的樣子,忙擺手,說道,“我爹孃不讓我們說出來,是怕您和爺爺擔心。
今兒六郎差點兒就沒了,幸好遇上了位神醫。
神醫說,他有法子能讓六郎完全治,但得要兩百兩銀子。
六郎從現在開始,每月吃一人蔘補子,這病就不會再犯。
銀子我們沒辦法,只能求爺爺了。
人蔘我們去山上找找,要是找不到,再來求爺去買,好不好?”
六桔在一旁也乖巧的說道,“,明兒給您繡幾方帕子,只求給六郎治病。
等六郎的病好了,他會掙錢來孝敬您和爺爺。”
“是啊,我們也會孝敬您和爺爺的。”七朵附合。
趙氏的臉變了。
眸子裡異樣的亮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冷。
心裡像有團火在燒,燒得五臟六腑都在痛。
兩百兩銀子!
每月一人蔘!無底啊!
還不如直接殺了比較好。
一家子賠錢貨!
“兩百兩?每月一人蔘?
啊呸,先得看他值不值這些。
倆死丫頭,不曉得天高地厚,是存心來氣我吧,你們是不是作死啊,看我不打死你們。”趙氏氣得口發悶,刻薄的罵。
掀了被子下牀,穿反了鞋,隨手抄起一把掃帚向們打過來。
七朵掀了簾子,與六桔向外面跑去。
正好與進來的楊氏撞了個滿懷。
“啊喲喲,你們倆個這是做什麼啊,差點兒撞死我。”楊氏哀聲喊。
七朵和六桔也不應話,飛也似的跑出堂屋。
趙氏在後面跺腳,“唉喲喲,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怎麼就有這些不孝的兒孫吶,這是要活活氣死我啊。”
開始呼天搶地,捶頓足。
楊氏忙上前扶了,好奇的問道,“娘,七朵和六桔怎麼惹您生氣了?”
眸子裡有笑意。
就希七朵倒黴!
趙氏拍著口順氣,過了半晌纔回過神。
“兩個死丫頭真不要臉,跑來向我要兩百兩銀子,給那小病秧子治病。
這定是那徐氏的鬼主意,兩百兩?呸,一文錢都沒得給!”趙氏怒道。
楊氏角現出一抹嘲諷的笑,“大哥大嫂他們可真是會開玩笑,兩百兩銀子給六郎治病,那我們一家人都喝西北風算了。”
“啊喲喲,氣死我了,等晚上你爹回來,我要讓他好好教訓那不知恥的。”趙氏張翻眼睛,怒不可遏。
“娘,您有沒有覺著七朵有些怪怪的,自從會說話後,就像變了個似的,一張像那刀子一樣不饒人。
一天到晚盡胡說八道,我看哪,有些問題。”楊氏眸子一轉,低聲音對趙氏低語。
趙氏抿脣,“讓德銀瞧瞧。”
楊氏高興的點頭。
七朵與六桔倆人飛快跑出譚家大院。
“啊呀,嚇死我了,要是跑得慢,真被打了。”六桔拍著口,誇張的吐舌頭。
七朵搖頭,“我們只是說幾句話,沒想到竟然激怒。”
趙氏的刻薄,超出想像。
只是幾句話,就怒這樣。
那要真需二百兩銀子,那豈不是要殺人?
現在是越來越不想面對趙氏這張冷漠的臉。
一位著鮮豔的婦,手裡甩著方紅的帕子,扭腰擺的走過來。
“喲,兩位小姐兒生得可真俏。”婦人甩了下手中的帕子,未語三分笑。
聲音有些刻意的膩。
七朵聞到有些濃烈的香味。
瞟了婦人一眼,臉上塗著厚厚的脂。
一笑,那直向下掉。
七朵拉著六桔擡腳趕走。
“兩位姐兒別走,請問譚二嫂子可在家呀?”婦人指了指譚家大門,笑瞇瞇的問。
“你是誰?”七朵警惕的問。
這婦人看著不太像好人,譚二嫂子,應該是楊氏吧。
“呵呵,人稱我劉嫂,是專做好事的紅娘。
兩位姐兒是譚家哪房的姑娘,說了親事沒?
姐兒生得這般俊俏,劉嫂我呀定會爲你們……”婦人眉飛舞的自我介紹,並拉著生意。
手中的帕子差點兒甩上七朵的臉。
原來是婆呀,怎麼像老鴇一樣。
七朵眉一擰,忙打斷,“我娘在家呢。”
然後拉著六桔飛也一般的跑了。
“呃,朵,那婆找二孃的。”六桔有些奇怪七朵的回答。
七朵對挑眉,“難道你要告訴咱們是誰,讓爲你找婆家不,嘻嘻。”
“死丫頭,就胡說,沒臉皮。”六桔紅了臉啐。
“嘻嘻。”七朵傻笑,好奇的問,“不知那婆找二孃是爲誰說親事?”
六桔也正了臉,想了想,“不是三哥就是三桃姐,就他們倆年紀合適。
不過,覺可能是三哥。
大梅姐不是說會在縣裡爲三桃姐說親嘛,這話說了有兩年,到現在也沒個影兒,也不知不。”
提起三桃,七朵就想到二霞。
“大姐長得那般好看,格又好,怎麼到現在親事也沒著落啊?”七朵問。
原主記憶中,好像曾有婆來爲二霞說過親事。
後來就不了了之。
原因也不清楚。
六桔的面上現了怒,恨恨道,“說起這事,我就氣。
年前有婆來說了樁親事,聽說那家人十分厚道,只有一個兒子,有田有地。
爹孃很高興,都應了。
後來卻沒了信兒,有天娘正好見了婆,才知道有人外面說大姐的壞話。
說大姐除了長得,田裡家裡的活兒都不會做,一無是,那家人不敢娶。”
“是誰這樣缺德呢,咱們沒招他沒惹他的,竟然這樣中傷,真是畜生。”七朵也怒罵。
要知道是誰,定去掀了他家屋頂。
懷疑是人所爲。
倆人沒去後山,而是去石溪河找譚德金。
遠遠的就見譚德金一人拿著自制的網在撈螺螄。
“你們倆怎來了?”譚德金問兒們。
七朵探頭看了下他邊的竹筐,裡面已有不螺螄。
老爹做事還真是利索的。
“爹,娘讓我倆來和您說件事。”七朵說道。
擔心譚德金不聽自己的,特意搬出了徐氏。
他對徐氏好像很在乎。
“啥事,快說?”譚德金果然急著催。
七朵道,“爹,爺要是問六郎的病,就說咱們在路上遇到神醫,說可以治斷。
但要二百兩銀子藥費,還有,每個月要吃一人蔘補子。”
將之前與徐氏們商量的法子說了一遍。
“怎麼又要說謊呢?”譚德金皺眉。
七朵暗暗撇了下,說道,“爹,這不是說謊,這是爲了保住娘當耳環的銀子,那可是六郎的救命銀子。
還有,依溫公子的話,六郎的病要服藥三年。
三年的藥費,可不是小數啊。
爺說不定會善心大發,願意給銀子爲六郎看病呢,那不正好。”
要是說爲了分家,譚德金定不會配合。
趙氏的格他心裡也清楚,知道他們上有銀子,遲早找藉口要了去。
爲了六郎的救命錢,他不得不配合。
譚德金猶豫了下,果然點頭。
七朵和六桔鬆口氣。
“爹,您忙,我和二姐上山挖人蔘去嘍。”七朵瞇眼笑。
譚德金瞪一眼,“別胡鬧,山上哪兒有人蔘,回家去。”
六桔笑著解釋,“爹,七朵逗您呢,我們是找這藉口出門的,我倆去小竹林採厥頭。”
“那小心些。”譚德金恍然,笑了笑。
“爹,那東西弄好後,放到沈伯母家的舊屋去,這是鑰匙。”七朵將一把鑰匙遞向譚德金。
譚德金卻搖頭,“沈夫人家的舊屋很久沒人住,忽然去放東西,惹人眼。
爹有個藏東西的好地方,你們在小竹林那兒等我。”
這下到七朵驚訝了。
老爹深藏不啊。
七朵與六桔倆人牽著手,沿著公山腳往小竹林走去。
倆人邊走邊採厥頭。
蕨頭也就是蕨菜,山上很多。
厥菜可以清炒涼拌,還可以曬製乾菜,是有名的山珍。
“二姐,差不多了,咱們去小竹林那兒挖竹筍吧。”七朵見簍子裡裝了一半,停了下來,對六桔說道。
六桔撇,“竹筍?是什麼東西?”
“呃,竹筍就是竹子發出來的芽。”七朵愣了下後,如此解釋著。
只知道沒人吃竹筍。
卻沒想到六桔連竹筍是什麼都不知。
“你不會告訴我竹筍也能吃吧。”六桔訝然。
七朵點頭,“當然。”
六桔雖驚訝竹筍能吃,但有螺螄在前,並不多說什麼,跟著七朵去挖竹筍。
到了小竹林,看著那一個個剛出地面不久的褐筍尖,七朵抿樂了。
譚家莊人不喜歡種竹子,只有幾戶人家屋後種著幾棵細長的小水竹。
沈家院角就有五六棵。
小竹林是一片野生的竹林。
平日村民們需要用竹子,就拿著砍刀過來砍上幾棵。
只可惜,他們只知道竹子有用。
卻不知那小小的竹筍是味。
竹筍了的地面的部分很短,有的指長,有的只有半指。
七朵握手中的小鏟子,教六桔如何來挖。
這是簡單的活兒,六桔一看便會。
姐妹倆人飛快的掄起鏟子挖了起來,手腳並用。
不一會兒功夫,竹筍就堆了小山一樣。
七朵和六桔倆人也累得夠嗆。
“二姐,歇會兒吧。”七朵抹了下額上的汗。
說話都有些。
“好。”六桔也同樣。
倆人在竹筍堆邊坐了下來。
七朵看著竹筍樂。
彷彿看到了一堆金閃閃的銅板在對笑。
六桔拿了一個十分壯的竹筍在手。
左瞧。
右瞧。
搖頭,“這東西乎乎的,怎麼看都不像好吃的樣子。”
“噗。”七朵抿樂,指著竹筍外面褐的筍說道,“先將這層筍剝下來,裡面纔是鮮的竹筍呢。
剝下來的筍不要丟掉,將它們焯水後曬乾,幹筍同樣味的。”
六桔看著神采飛揚的七朵,漂亮的眸子裡滿是羨慕。
忽地一聲輕嘆,“唉,朵,你現在知道得東西可真多。
當初失音的要是我就好了,那現我也就能像你一樣。”
七朵啞然失笑。
笑過後就是心酸。
傻姐姐,哪兒有這樣好的事兒。
你的七朵妹妹已經沒了,如今的我是陌生人啊。
唉!
譚德金邁著大步走了過來。
看著地上那堆竹筍,同樣發愣,“桔,朵,你們倆挖那東西做什麼?”
六桔搶著將七朵的話複述一遍。
譚德金果然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也跟著挖了起來。
“爹,河蛤著了沒?”七朵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嗯,約有三四十斤吧,要不夠的話,我再去些?”譚德金擡頭問。
七朵忙搖頭,“夠了,明兒再說吧。”
譚德金輕頷,低頭與竹筍戰。
七朵見竹筍一顆顆被譚德金挖起,暗暗咂舌。
老爹一人能頂和六桔倆人。
趙氏天天對他挑刺,真是沒道理,多能幹的兒子啊。
其實譚家過今兒這步田地,也怨譚老爺子沒什麼經營的頭腦。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譚家莊地理環境好,有山有水,遍地是寶貝。
像現在這時節,田地裡的活兒不多,一大家人在家閒著,也不知道出來弄些野菜山珍。
這些東西就算不賣,留著自家吃也好啊。
只知道死守著幾十畝田地,不窮纔怪!
七朵一邊怨念一邊挖著。
竹林旁邊的山上的灌木叢發生了聲響。
還有說話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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