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在牀榻上養病三日。這三天,沈青嵐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牀榻邊,熬藥喂藥俱是親手爲之。
沈氏心中既又快。
想到顧謹言姐弟,心中又是一陣鬱憋悶。
顧莞寧也就罷了,這丫頭最是執拗傲氣。那一天晚上母兩個大吵了一架,以的子,不來探自己也實屬正常。
顧謹言素來孝順聽話,和自己最是親近。這一回,卻也三天沒面了……
“姑姑,該喝藥了。”
沈青嵐小心翼翼地端了藥碗到牀榻邊,碗裡褐的藥冒著熱氣。沈青嵐舀起一勺,細心地吹了吹,才送到沈氏邊。
沈氏心不在焉地張口喝了藥。
那一天自己真不該在氣頭上責罵兒子。他長這麼大了,何曾過半點委屈。這幾日心裡一定憋著一口氣,所以纔不肯到榮德堂來。
沈青嵐見沈氏皺著眉頭,有心哄高興,張口笑道:“姑姑的子已經好多了,剛纔大夫也說了,喝了最後這頓藥,就能出屋子走。在屋子裡悶了三日,不如我陪著姑姑去園子裡轉轉吧!”
沈氏本不想出去,轉念一想,出去轉轉也好。正好讓丫鬟去族學裡顧謹言到園子裡來。顧謹言再生氣,也不會當著衆人的面拒絕的吩咐。
等見了面,好好哄一鬨他就是了。
這麼一想,沈氏心好了不,笑著應道:“也好。你這幾天一直待在榮德堂裡,也被悶壞了吧!”
沈青嵐抿脣一笑:“能陪著姑姑,我心裡不知道多高興,哪裡會覺得悶。”
沈氏聽著這番心的話,心中自是暢快。張口喊了幾個丫鬟進來:“碧容碧玉,你們兩個伺候我換梳妝。碧彤,你去族學一趟,請四爺到園子裡,就說我有要事和他說。”
至於顧莞寧,還是算了吧!
那一天的爭吵還歷歷在目。這個做母親的,不能先示弱,總得等著顧莞寧低頭認錯纔對。
……
碧容碧玉心伺候沈氏梳妝更。
沈氏病了三日,臉不甚好看,眼角也有了細細的皺紋。碧容手巧,爲細細地敷了一層脂,掩住了病。
沈青嵐笑著誇讚道:“姑姑生的真,看著就像二十歲。若不說,誰能知道姑姑已經有一雙這麼大的兒了?”
沈氏攬鏡自照,對自己的花容月貌也頗爲滿意,聞言笑道:“你和我生的相像,誇我貌,不就是在誇讚自己麼?”
沈青嵐地紅了臉:“我哪裡比得上姑姑。聽說,已故的姑父當年路過西京時,只見過姑姑一面,便對姑姑一見鍾,堅持要娶姑姑爲妻。後來姑姑病了一年多,姑父便等了一年多。足可見姑姑年輕時是何等麗人了。”
沈青嵐自以爲這番話能哄得沈氏高興。
沒想到,沈氏聽了這番話,竟倏忽沉了臉:“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聲音異常嚴厲。
沈青嵐心裡一跳,結結地解釋:“我、我也是聽邊的李媽媽說的。”
“好一個多的婆子。”沈氏冷笑一聲:“我讓去伺候你食起居,竟在你面前說三道四。”
轉頭吩咐碧玉:“傳我的話,讓李媽媽今日就收拾東西去漿洗房當差。”
在主子邊伺候,是有頭臉的管事媽媽。漿洗房是最累最苦的差事。
沈氏只一句話,便奪了李媽媽的差事。
碧玉心中一凜,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雖然未責備沈青嵐半個字,沈青嵐卻被嚇得花容失手足無措:“我以後再也不敢胡聽信別人的話了,姑姑別生氣。”
沈氏生平最恨這一段往事,更不願沈青嵐知曉。此時藉著責罰李媽媽,不輕不重地數落沈青嵐幾句:“長輩們的事,你爲晚輩,本就不該饒舌。那些下人盡說些捕風捉影的事,豈可盡信。”
沈青嵐唯唯諾諾地應了,心裡卻暗暗生出了一疑。
提到當年的事,爲何沈氏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
沈青嵐攙扶著沈氏進了園子裡。
定北侯府的花園比起傅府的園子,算是各有千秋。傅家的園子裡多種花草,顧家是武將門第,園子修整得頗爲乾淨整潔,花草只是點綴,樹木更多些。
說來也巧,剛進園子,就遇到了吳氏方氏。
“弟妹這子可好些了?”吳氏笑著走上前,親熱地拉著沈氏的手噓寒問暖:“我和三弟妹正想著去榮德堂看看你呢!”
沈氏和吳氏素來面和心不合,聞言淡淡一笑:“大嫂有心了。”
吳氏目在沈青嵐的上打了個轉,故作關切地說道:“嵐姐兒這幾日怎麼沒去正和堂?”
沈青嵐自然沒臉說是太夫人的意思,遮掩地笑道:“姑姑生病,我在榮德堂裡伺候姑姑湯藥,便沒去正和堂,學也沒去。”
“真是個孝順又惹人疼的。”吳氏的語氣略顯浮誇:“二弟妹也是有福氣,邊有這麼一個知冷知熱的侄。”
侄知冷知熱,一雙兒可是連面都沒。
定北侯府就這麼大,各院子裡的靜,彼此哪有不清楚的。
吳氏話中有話,沈氏豈能聽不出來?
沈氏心中暗恨兒不給自己長臉,面上卻若無其事地笑道:“我哪裡比的上大嫂有福氣。華姐兒行哥兒都是孝順聽話的,敏姐兒和知哥兒也都是懂事的孩子。”
吳氏笑容一僵。
這話可算是中心窩了。
長房兒雖多,卻有一半都是出自姨娘的肚子。顧湛雖然短命,對沈氏卻是一心一意。連個通房丫鬟也沒有。
兩人你來我往地打著機鋒,方氏慣例不吭聲。
沈青嵐眼角瞄到悉的影,忙笑著打圓場:“姑姑,言表弟來了。”
沈氏顧不得再和吳氏鬥,忙迎了上去。
方氏扯了扯吳氏的袖,小聲道:“大嫂,我們先回去吧!”
吳氏憋了一肚子悶氣,哪肯就這麼離開,低聲道:“回去又沒什麼事,急什麼。我們也跟著去看看。”
說不定,今天就有一場熱鬧可看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