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的傳聞,也就是這些了。”
鄭媽媽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瞄著沈氏愈發難看的面:“這都是下人們捕風捉影,閒著嚼舌頭。夫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沈氏呼吸急促紊,臉上滿是憤怒的紅暈:“我怎麼能不放在心上!往日我當家理事,從沒人敢在背後閒言碎語。現在不過兩三日的功夫,這一個個就敢在背後議論我了。再過些日子,怕不是要爬到我頭上來了!”
“那一天在園子裡的事,有吳氏那個長舌婦在,自是遮掩不住。這也就罷了。莞寧和我在榮德堂裡爭吵的事,怎麼也會傳出去?”
沈氏越想越是惱火,聲音也愈發尖銳:“一定是榮德堂裡有人多多舌!鄭媽媽,你立刻就給我去查,這些閒話到底是誰先傳出去的。”
鄭媽媽見沈氏氣這副樣子,頗是心疼,忙湊到牀榻邊爲沈氏拍著後背順氣:“好好好,老奴這就去查,一定將這些個膽大包天多饒舌的人都揪出來,絕不輕饒了們。夫人暫且消消氣,千萬彆氣壞了子。”
話是這麼說,鄭媽媽心裡卻很清楚。
府裡說閒話的人這麼多,想查也無從查起——退一步說,就算查到了是誰率先一步嚼舌頭,又能怎麼樣?
夫人這一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要長了腦子的,稍微一想就能猜得出來。
人在高有人捧,掉在地上了,衆人幸災樂禍閒言碎語也是不了的。更何況,這些流言有八分倒是真的。
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聽之任之,等過上一陣子就消停了。
可惜,沈氏正在氣頭上,這種話是萬萬聽不進去的。
“逮著是誰先傳的閒話,狠狠地發落一頓,來個殺一儆百。”沈氏咬牙切齒地發狠:“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鄭媽媽略一猶豫:“夫人現在應該‘靜心養病’,靜鬧的太大了,怕是不太好吧!萬一傳到太夫人耳中,只怕太夫人會心中不喜。”
夫人盛怒之下,怕是忘了自己如今的境況。
這種時候,應該老實安分些纔好。這般鬧騰,一旦驚了太夫人,免不了又要吃掛落。
沈氏盛怒之下,哪裡聽得進這樣的勸,冷冷說道:“你不用再說了,就按著我的吩咐去做。先將榮德堂裡的人都查清楚了,看看到底是誰膽大包天,在背地裡議論主子的是非。”
其他院子裡的下人暫時管不了也不用去管,這榮德堂是的地盤,豈能容下人放肆!
鄭媽媽勸不沈氏,只得應下了。
沈氏按捺住心裡的火氣,又吩咐道:“還有,你親自去一趟聽風居,請四爺到榮德堂來。”
……
“小姐,榮德堂裡現在是飛狗跳,人人自危。”
玲瓏眉開眼笑地稟報:“鄭媽媽將所有丫鬟婆子都一一查問過了,可查來查去,愣是沒查出是誰將那天晚上到的事傳出去的。”
“夫人大發雷霆,氣得飯也沒吃,端進去的藥碗也被砸了。沈表小姐站得近,不小心踩到了碎碗片上,腳被扎出了,疼得直掉眼淚。”
“鄭媽媽又忙著讓人把大夫請回來,替沈表小姐清洗上藥包紮。聽說沈表小姐腳不便,不宜來回走,只得在榮德堂裡住下了。”
“誒喲,那個一通忙就別提了。”
玲瓏說的津津有味,顧莞寧聽的心舒暢,眼角眉梢俱是笑意:“繼續留意榮德堂的一舉一,有什麼消息隨時來回稟。”
玲瓏忙笑著應了。
鄭媽媽當然查不出是誰多饒舌。
因爲將這些事散播出去的,本就不是榮德堂裡的丫鬟。是小姐暗中命悄悄將此事傳了出去。
府裡各式各樣的流言蜚語,也不了依柳院的人從中推波助瀾。眼下是愈傳愈烈,越傳越彩。
也怪不得心高氣傲的夫人會被氣這副樣子。
“對了,奴婢差點還有件重要的消息忘了稟報。”
玲瓏低聲笑道:“碧彤昨兒個晚上給我送了口信來,說是夫人三番五次地派人去請四爺到榮德堂去。四爺愣是不肯理會。夫人會摔了藥碗,不僅是因爲府裡的傳言,也是爲了四爺的緣故。”
顧莞寧目一閃,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哦?沒想到阿言這一回倒是起了心腸。”
顧謹言自小就是個子好脾氣,耳子,不住哄。沈氏也是吃準了他這副脾氣,所以沒將他的怒氣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顧謹言這次是徹底了怒氣,沈氏低下段也沒管用。
想到沈氏失又懊惱的樣子,顧莞寧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愉快。
顧莞寧示意玲瓏附耳過來:“你讓人盯著聽風居,如果母親再打發人到聽風居,你就悄悄放些話出去……”
如此這般那般地代了一通。
玲瓏先是瞪圓了一雙杏眼,然後一臉驚歎,用欽佩不已的目看著顧莞寧:“小姐,你真是太聰明瞭!”
怎麼能想出這麼厲害的法子來!
顧莞寧閒閒一笑,領了這一記馬屁:“行了,記著我吩咐的事,快些去吧!”
玲瓏利索地領命退下了。
過了片刻,琳瑯走了進來,見顧莞寧眉眼含笑心頗佳,琳瑯也彎起了脣角:“是什麼事讓小姐這般開心?莫非是聽了府裡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些閒話?”
玲瓏這幾日進進出出異常忙碌,府中的流言和顯然有些關係。
琳瑯口中不說,卻是瞭然於心。
顧莞寧也沒瞞著琳瑯:“嗯,玲瓏剛纔一一學給我聽了。還有榮德堂裡,現在也熱鬧的很。”
真可惜沒能親眼看看。
琳瑯不愧是大丫鬟,立刻笑著建議:“夫人在榮德堂裡養病,雖說需要靜養不宜煩心,小姐去探一番也是應該的。再者,聽聞沈表小姐昨日傷了腳,現下也住在榮德堂。小姐也該去看看纔對。”
此話有理。
顧莞寧欣然笑道:“好,你隨我一起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