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林月、傅南在瓷廠學制瓷基本知識時, 刑警隊還在調查相關案件的家屬。
連續兩天排查, 一幫刑警吃了老鼻子灰。
.侵、猥案,當初破案的,害人家屬可能覺得量刑不夠重, 怨恨施暴人的同時, 看刑警也不順眼,事過去了, 現在警察又來問東問西, 沒人會高興,重新揭開傷疤會疼,鄰居的議論也會增加力。
如果當初沒能破案, 警察們頭頂「無能」的帽子,更不待見。
中午隨便挑的館子, 吃完繼續查。
周凜開車, 副駕駛位上,唐軒低聲陳述下一家的況︰「死者梁芳,24歲, 去年八月十號晚在出租房吞安眠藥自盡, 死前留下書,稱活著很累……生母早喪,父親梁有功與繼母李帶著小兒子另住, 因為與梁芳來往較, 沒發現梁芳有異常表現。梁芳自盡時, 男友孫衛平在荷蘭出差, 通訊記錄沒發現異常,不過房東、孫衛平都表示,梁芳從去年三月份開始出現反常,表現為沉默寡言、回避社,疑似抑郁癥。」
周凜瞥眼導航,距離梁家還有十分鐘路程。
正逢周末,梁有功、李都在家休息,小兒子在讀輔導班。警察上門,夫妻倆有不同程度的張與警惕。
周凜面無表地審視二人,由唐軒發問︰「梁芳的案子我們需要再了解一下,請問梁芳生前,邊是否有年齡在20-30歲之間,高175以上的男朋友。」
梁有功看向妻子。
李抿抿,似是不耐煩又礙于丈夫的心強忍著的樣子,淡淡道︰「我們不是親母,平時基本不說話,邊有什麼朋友,我不清楚。」
梁有功嘆氣,努力回憶道︰「芳芳從小就乖,大學以前沒談過,大二的時候跟衛平在一起了,除了衛平,平時往的都是同學、同事,我看朋友圈發過旅游合照,就是公司活,爬山聚餐什麼的,除了衛平,與其他同事關系如何,我真不知道。」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父母除非盯得太,否則也無從知曉子的。
唐軒點頭︰「孫衛平,您了解嗎?」
梁有功出一個欣的笑︰「衛平好的,對誰都特別禮貌,跟芳芳也好……」
旁邊李突然話︰「孫衛平跟你們要找的人差不多,有178吧,跟芳芳同屆,長得帥的,是不是芳芳自殺與他有關?」
唐軒沒答,繼續問梁有功︰「您上次見孫衛平是什麼時候,最近有聯系嗎?」
梁有功搖頭︰「沒有,芳芳葬禮後他跟我們就斷了關系,警,你們是不是查到什麼了?」
說到後面,男人突然急了,眼中帶著難以置信與一怨恨,仿佛料定兒的死與孫衛平有關。
「您兒是自殺,我們調查此案另有原因,目前還不能公開,有消息會再聯系你們。」唐軒平靜地說。
夫妻倆將信將疑。
這邊調查結束,周凜、唐軒立即去了孫衛平父母家里。孫父是銀行管理人員,今天加班,孫母一個人在家,張又莫名地將兩位刑警請進了門。
提到梁芳,孫母神悲傷︰「芳芳溫漂亮,出事前兩個孩子都計劃結婚了,誰知道……衛平很打擊,也很自責,說如果他沒出差,芳芳就不會想不開……芳芳下葬後,衛平說他沒心上班,辭職旅游去了,一兩個月回來一次……」
「您有他近照嗎?」唐軒問。
孫母很配合,拿出手機,兒子每到一個景點都會發照片給,過照片看見兒子又能笑了,孫母才放心。
周凜接過手機。
照片上的男人穿登山服,站在廬山一個標志景點前,眉目清秀白皙,男人雙手叉腰微笑,高高瘦瘦的個子,眼里有難以掩飾的滄桑。周凜放大照片,看了幾秒,突然發現幾p圖痕跡。
周凜朝唐軒使個眼。
唐軒假裝有電話來,退到孫家門外,悄悄通知警局調查孫衛平,一查便知,孫衛平去年十月十二號搭乘飛機離開江市,五天後返回,然後直至今天,再沒有過離市記錄。同時查到,就在昨天,孫衛平住江市一家酒店。
刑警隊即刻展開搜捕。
下午三點,酒店,套房。
孫衛平仰面躺在鋪著玫瑰床單的心形床上,眼楮閉著,眼角落下兩行淚。
大二那年暑假,他約芳芳出來看電影,昏暗的電影院,他鼓足勇氣握住手,沒有躲。那晚,是他們作為人的第一次約會。聖誕節的晚上,他牽著的手走進這家酒店,走進這間套房,是那麼,捂著臉不敢給他看,最後他不得不關燈,兩人才生地完了第一次。
畢業兩年,他看中一套房,芳芳很喜歡,當時他在外地,計劃回江市後,便帶去領證。
可就在他回來的前一晚,芳芳晚上加班,回家路上,被一個流浪漢捂住拖進小巷。
他要報警,芳芳不同意,寧死也不想讓別人知道,然後一直哭,哭了好幾天,哭著說沒看清那人的臉,哭著求他別問了。他疼,他恨,手里像攥著一把刀,卻找不到下刀的人。芳芳太脆弱,他不敢,想息事寧人,他就盡量藏恨意,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從那之後,芳芳開始抵親近,他不在乎,他願意等。兩人出門逛街,無意撞見乞討的流浪漢,芳芳臉蒼白,他抱著離開,漸漸抗拒出門,他也願意陪。就這樣過了半年,就在芳芳終于快要恢復的時候,公司安排他出差。
孫衛平想去,因為這次出差關系到他的晉升,可他猶豫,怕芳芳出事。
芳芳笑著鼓勵他,孫衛平這才收拾行李。
到了荷蘭,他們每天都會視頻,視頻里的芳芳有說有笑,角的酒窩他好想親。
一切都很正常,然後,他突然接到伯父的電話……
心死是什麼覺,就是人活著,卻什麼都聽不見了,看不見了,白天變黑夜。
他們都說芳芳是得了抑郁癥,孫衛平也這麼覺得,但他相信,芳芳死前,肯定又了那件事的刺激。芳芳活著時努力瞞,死了,孫衛平也不想被人議論指點,那麼單純的孩,他不要任何人潑髒水。
不能報警,他自己報仇。
他辭了工作,他欺騙父母去外地旅游,實際上,他只是換了一髒污的服,努力變一個真正的流浪漢。他在江市的大街小巷游走,他與遇見的每個流浪漢攀談結,他會編造自己欺負人的風流韻事,再套取流浪漢的話。
刮風下雨,寒迫,髒污臭,他都不在乎,一個接一個的打聽,終于他找到了那人。
四十多歲的流浪漢,將他漂亮的朋友當了炫耀的資本,流浪漢一邊打飽嗝,一邊哈哈笑,說有次他坐在天橋上,好像又看到那個漂亮人,一開始他並不確定是,發現人臉蒼白好像十分怕他,他才開心地吹口哨。
流浪漢說,可惜是白天,如果是晚上,他就再試試了。
彼時孫衛平躺在地上,頭頂的高樓遮擋了天空,黑暗像旋渦,朝他吞噬而來。
.
警察破門而,孫衛平沒有反抗,麻木地躺著,如同行尸走。
晚上審訊,孫衛平供認不諱,問什麼答什麼,機械的聲音,沉沉在在場的刑警心頭。
「後悔嗎?」
審訊結束,周凜沉聲問。
孫衛平看著他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親手殺了那畜生。
周凜漆黑的眼楮冰冷︰「如果當初你選擇報警,梁芳或許不會死,你不會犯法,你的父母也不會憔悴後半生。」
孫衛平笑容凝固。
「梁芳的死與你無關,你父母那邊,自己反省。」
說完了,周凜起往外走,踏出審訊室時,余中的犯人,突然低頭,雙手捂臉。
.
孫衛平案水落石出,刑警隊的氣氛卻無法輕松,法不容,任何人都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力。
不過干刑警的,什麼案子沒見過,慨一陣,聽說接下來可以放假兩天,眾人便活了過來,各自收拾東西回家。
「老大,你還沒給我們解釋呢,頭像加個月亮是怎麼個意思啊?」嫂子觀團勾肩搭背沖進周凜辦公室,爭先恐後地起哄。忙案子時不適合聊私生活,現在可不用顧忌了。
周凜淡笑,關上屜,抄起手機繞過辦公桌。
唐軒四個並排擋在門前,趾高氣揚的︰「今兒個你不說清楚,就別想走出這扇門!」
周凜誰都沒看,掃眼腕表,九點半,小人應該還沒睡。
們堵門,周凜也不著急走,坐到辦公桌上,一手翻通訊錄,一手索煙,頭也不抬地舉高。唐軒狗地給他點,順勢與眼鏡劉三個靠過來,將有人的老大圍一圈。電話通了,周凜還沒說話,角先揚了起來︰「睡了沒?」
四個來去想聽嫂子怎麼說,結果你推我搡的,誰也沒聽到。
周凜旁若無人︰「這就回去,給我弄點飯,了。」
那理直氣壯的拽樣,分明是在使喚自家老婆。
團互相瞅瞅,然後都哭了︰人,想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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