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翹怡說這些的時候，近乎是從牙里出來，拉著姜茶茶走在最后，也不敢讓那些姑娘聽到，唯恐們知道自己與罪魁禍首還是遠方親戚，從而撕吃了自己。

前方的修時不時回頭過來，瞧著姜茶茶的眼神十分復雜。

溫翹怡低聲問，“你們認識？”

姜茶茶頷首，“師姐知道，我未曾師門的時候是個小乞丐，曾給過我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對我有恩。”

小師妹的恩人，那就是自己的恩人。

溫翹怡看蘇攬月的眼神頓時和善不，直說將這些可憐的姑娘送回家后，便請到溫家做客。

姜茶茶言又止，沒有說出來拒絕的話。

確實也想同蘇攬月好好說說話。

溫翹怡看出小師妹的視線同樣是不住往上瞟，于是便摟著上前。

兩人認識過之后。

溫翹怡就問蘇攬月怎麼會來這里。

蘇攬月目在姜茶茶上停留了幾瞬，這才回話：“我是路過這里，在一家客棧里聽到一些風聲，察覺到了不對勁，就故意接近這位吳同敘的，之后又將計就計，被他帶來了這里，原來是想著尋個機會救大家一起出去，沒曾想高估了自己的實力，若不是你們，只怕我這會兒已經是兇多吉。”

姜茶茶曾經極為信賴攬月小姐，可以說是無話不談，到底是兩年未見，之間像是隔著什麼。

小聲道：“若是以后再遇到這種事，攬月小姐還是讓同門陪同才好，一切以自己的安危為重。”

蘇攬月笑著說是，“對了，你是何時拜的修仙門派？我之前同家里通過書信，向我娘問過你的況，只說你一切安好，選擇離開了蘇家，竟沒有同我說過你竟是走上了修行的道路。”

“嗯，就在攬月小姐離開后沒多久我就離開了蘇家，偶然遇到了現如今的師父，他老人家說與我有緣，要收我為徒，我就同意了。”姜茶茶角扯出一抹笑來。

想也知道蘇夫人不會提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過了去了這麼久，自己已經放下了，又何必再提起舊事，堵攬月小姐的心。

“有這個機緣，自然是要同意的。”

救下來的一共是九位姑娘。

為了節省時間，幾人說好是分路線送們回去，然而問到最后一位時，一位不過十五六的姑娘，水汪汪的杏眸怯生生著他們，紅著眼眶道：“我沒有家。”

“小子靈玉，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娘就去世了，我爹不到半年就續了弦，他們有了一個兒子，又有了一個兒，我爹對我是又打又罵，繼母視我為眼中釘中刺，后來他們將我賣給了老人沖喜，我嫁過去當日，老人就去世了，他們便罵我是掃把星，要將我沉塘，一個好心人半夜放了我，我要是回去，他們會殺了我的。”

“求求你們收留了我好不好，就當是可憐可憐我，我這輩子都給你們當牛做馬。”

溫翹怡和蘇攬月都是心腸好的，朝著哭得不能自已，本不忍心拒絕。

們是覺得世可憐，心生同。

最能同的還是姜茶茶。

知道被人拋棄，無家可歸是什麼。

到了集市上，姜茶茶默默買了個包子給。

雙手捧著包子不住道謝，珍而重之的模樣又讓姜茶茶想到自己。

曾經為了一個饅頭，一碗粥，向人又跪又叩，若是沒有師父，自己現在又如何呢？

溫家離得近一些。

將其他的姑娘送走后，他們就商量著一同去溫家。

蘇攬月向幾人辭行，說自己還有其他事。

姜茶茶著離開的背影，腳不控制地追上去，“攬月小姐。”

一襲白的蘇攬月駐足，回過頭看向。

小跑了幾步，走到蘇攬月跟前，從懷里拿出一和小瓷瓶來，“這是我師兄煉制的聚靈丹，對修煉十分有益，攬月小姐要是不嫌棄，就請收下吧。”

蘇攬月沒有推辭。

上前一步，張開手臂將小姑娘抱在懷里，輕輕拍著的后背道：“能夠再次見到你，知道你過得很好，我很開心，我就在凰山上修行，要是以后遇到什麼麻煩事，都可以來風門找我，當然，沒事的話也能來。”

姜茶茶反手抱住，眼淚奪眶而出，打了的肩膀，悶悶出聲，“好。”

肩膀上的熱燙得蘇攬月心頭一。

蘇攬月將人扶正，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捧著的臉，語氣溫，“怎麼還哭了？不哭，你師兄師姐可是都往這邊看著呢，小心他們誤會是我欺負你。”

蘇攬月開著玩笑，哪曾想哭得更兇。

搖了搖頭，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蘇攬月都來不及。

蘇攬月這才慌了心神，低聲問：“是不是在劍衡宗過得不好？”

“他們對我都很好。”姜茶茶再次撲進懷里，抱著，“我就是許久未曾見過攬月小姐，想到攬月小姐對我的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自己哪里算得上對好。

這傻丫頭倒是有一顆赤誠之心，還念著之前的事。

蘇攬月著的腦袋，嘆聲道：“聽到你這麼說，我才真要的落下淚來。傻姑娘，我知道你重，只是，任何時候都不要將自己困在過去，學會往前看。

我已不再是蘇家的大小姐，你也不是蘇家那個打掃丫頭，我和你一樣，都是普普通通的修行人士，我們誰也不虧欠誰，誰都不是低人一等，再見面，就喊我的名字吧，蘇攬月。”

希這丫頭能夠早日明白，修行之人，太重不好。

……

溫母和溫父見們平安歸來，溫父在一旁紅著眼睛滿眼慈看著溫翹怡，溫母則是抱著，抹著淚說可憐的，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竟然還被親姨母這般算計。

又痛罵了溫姨母一家，轉頭問姜茶茶他們：“幾位仙人，吳同敘和我那害人的外甥是如何置的？”

“我與六師妹同門，伯母喊我景和就好。”景和連忙道，“吳同敘如今不能再使用妖，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我們將他和丁蘭心母一同到了府，他做了這麼多孽，應當由府出面，給那些可憐的人一個代。”

溫父沉聲道：“他們如此喪盡天良，簡直是死不足惜，府最好是都判了他們斬首示眾才好。”

溫夫人想到溫姨母，心里酸的厲害，又想到不知道多人家的兒慘遭毒手，又恨不得沖到溫姨母跟前，狠狠扇幾個耳。

就是再想的兒活下去，也不能殘害這麼多人啊。

到晚間的時候，溫翹怡才同溫母說了要將靈玉的姑娘就在溫家。

不過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別說是留一個，就是留十個都不是事。

溫夫人讓邊的大丫鬟給安排了房間。

姜茶茶睡不著，趴在窗戶上，仰頭看向外面的星空，聽到了房門外有靜，眨了眨眼，收回腦袋看向房門的位置。

穿上鞋子走過去打開房門。

隨即就看到跪坐在門口的靈玉。

連忙要扶著地上的，“你這是做什麼？”

跪在地上不肯起，忐忑出手，著的角，“我想留在仙人前償還恩，仙人能否將我帶在邊，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了。”

“你先起來再說。”姜茶茶稍微用了力，卻還是沒能將人從提上拽起來。

姜茶茶拿眼前的人沒辦法。

但自己也不能貿然答應。

哪有什麼資格帶人回劍衡宗。

搖著頭，雙手攥著的擺，“仙人若是不肯答應，小子就長跪不起。”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跪在這，著答應。

眼底冷寂下來，從手里回自己的服，從儲鐲里掏出一錠銀子給淚眼婆娑的，“我不方便帶你回去，你若是不愿意留在蘇家，可以找個喜歡的地方安家，支個攤子糊口。”

自己和的命運有相似之。

都是無家可歸。

當年，攬月小姐不能帶上，將留在蘇家。

而現在，是自己不能帶眼前的人，將人留在溫家。

相似又如何呢？

這個世上可憐人太多。

自己為不了的救世主。

哭哭啼啼不肯收。

姜茶茶俯，銀子放在前，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什麼仙人，救你的不是我，我也幫不了你更多。”

說完就回了房間。

深夜，走到門邊，察覺到房門外依舊有屬于的氣息，蹙了眉心。

到了天明，再打開房門，沒有了靈玉的蹤跡，還以為是放棄了，哪曾想到了晚上，又來跪在門前。

自己都是靠人拯救的，救不了任何人。

姜茶茶不明白只盯著自己做什麼。

救出來的是四師兄和翹怡師姐。

難不只是因為自己給買了一個饅頭？

姜茶茶狠下心，權當不知。

要離開的溫家的時候，跟在了他們后面。

溫翹怡詫異，“我和我娘說好了，你且安心留在我家便好。”

往姜茶茶所在的方向出一步，低聲卻又十分堅定的語氣說道：“我想跟著仙人，為奴為婢，當牛做馬都行。”

溫翹怡一臉難，“姑娘不想留在溫家沒關系，只是我們不能帶上你。”

六師姐和姜茶茶的意思一樣。

們實在是沒有權利帶回去。

最終還是五師兄開口道：“來年的六月是劍衡宗選七年一度收徒的日子，你若真想進劍衡宗，就等那時候去吧。”

像是沒有聽進去，跟著幾人走了一段距離，四師兄一抬手，用幻困住的腳步。

過了有一刻鐘，從幻鏡里出來，就發現自己還站在原地。

的眼前懸著一封書信。

是溫翹怡給的。

若愿意留在溫家，就拿著信去溫家，溫夫人會留下。

若是不愿意，就等來年的六月去劍衡宗拜師。

看完書信，一掃弱可憐的模樣。

原以為自己查清姜茶茶的世，利用的心就能夠跟著，結果還是失敗了。

真是讓人為難啊。

面無表抬手，指間黑霧蔓延，逐漸形一只鳥的外形，低語了幾句，似是一就散的東西扇著翅膀飛走。

他們師兄妹四人一直在外游歷，直到冬月初才回了宗門。

這邊回到宗門，大師姐就同說，風門有為位蘇攬月的弟子想見，這一個月已經來了三次。

人現在就住在千城山住著。

還說等他們回來，希能傳信給。

姜茶茶要跑一趟千山城時，外門弟子來稟，說是風門的弟子又來了山腳，問茶茶師妹回了沒有。

姜茶茶飛前往劍衡宗的山腳下，看到了仍是一襲白，仙氣飄飄的蘇攬月。

而邊還跟著一位高挑清瘦的年。

四目相對的剎那，年登時紅了眼眶。

他囁嚅片刻，訥訥喊出兩個字，“茶茶。”

一眼認出來，眼前的年便是那個喜歡戲弄自己，在蘇夫人下令杖責自己時，又護著自己，說相信的蘇云霄。

他變化很大。

之前比高不了多，胖乎乎的小子，如今足足高出一個頭來，廓分明，鼻梁高，是話本里所描述的風霽月年郎的模樣。

蘇攬月帶著他來此是為了什麼，心底驟然就有了一個答案。

兩個多月前，還告訴自己，讓自己不要困在過去，讓自己往前看的人，此時此刻紅著眼眶，滿眼愧疚道：“我回了一趟蘇家，之前的事，我都聽云霄說了，是我母親對不住你。”

自認為將茶茶帶回蘇家，是給了一個安立命的地方，沒想到到頭來自己差點害死。

想到云霄說，一個大雪之日，娘將茶茶打了一頓趕出蘇家，心里就像是刀絞一樣。

是蘇家對不住。

姜茶茶搖頭，“事過去這麼久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不！很重要！”蘇云霄擲地有聲道，“我大姐房間里的東西不是你的，你走后沒多久，春芽就得了失心瘋，將自己做過的事全都代了，我大姐房間里的東西，都是出去賣的，你房間里多出來的那支簪子，也是故意陷害你放心去的，是我們蘇家對不住你，我娘讓我轉告你一句對不住。”

或許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對于蘇夫人來說，要的不是誰的簪子，不喜歡自己，要的只是一個將自己趕出蘇家的理由。

蘇夫人到底有沒有讓蘇云霄轉告這一句道歉的話，不清楚。

但明白，在蘇家，的污名已經徹底洗凈，這便足夠。

出釋然的笑，“嗯，查清楚了就好。”

蘇云霄從懷中掏出一，解開織錦緞，出那只有些褪的珠釵。

雙手捧到跟前。

“這是你說的我姐送你的簪子，我一直為你留著，就是希有朝一日，能夠親自還給你。”

“多謝。”接了過來，指腹憐的挲著上面的紋路，抬頭看向蘇攬月，“我之前一直想說，你送我的簪子，我沒能留住，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沒想到它能再次出現在我的手上。”

一直都在告訴自己，過去的事就都過去吧。

到現在才明白，自己到底不是如自己口中所說的不在乎。

握著這只珠釵，之前的事才算是徹底放下。

回靈山峰的一路上，就到周靈力的波。

在大師姐震驚的目中，還能淡定一笑，“我估著要定了，不知道需要久，還要勞煩師姐為我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