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赫炎:“別讓我瞧不起你。”
裴寒瑭聽見這話,忍俊不,他攬顧赫炎的肩膀,笑道:“顧煜熠,你今天話多的啊?”
顧赫炎:“……”
裴寒瑭:“那你知不知道有句俗語,五十步笑百步?”
顧赫炎不答不應,臉平靜,倒是還能顯得沉穩。
“我問問你,你有那心思多久了?嗯?你是何時對你家小公子……誒呀,你別走啊。”裴寒瑭話沒問完,覺旁一空,他跌了半步,起見顧赫炎已走出數米,“煜熠,你去哪呢?!”
顧赫炎:”找水囊。”
“水囊?喝水?你了?”裴寒瑭一頭霧水,“這大半夜的,你去哪找水囊啊?”
顧赫炎沒回答,一步輕躍,背影在夜空中,消失不見。
裴寒瑭輕‘嘖’一聲,想起正事,轉頭對京兆府的侍衛們說:“兄弟們,給我把這四好好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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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之明抱著聞鶴音哭了片刻,終是下緒,不再落淚,只是輕聲噎。
聞鶴音:“爺……”
“別說話。”慕之明用手背著眼睛,“我覺得丟人,你一開口,我就想挖個把自己埋起來,我自己靜一會,馬上好。”
聞鶴音:“爺……”
慕之明:“我這就去挖。”
聞鶴音連忙拽住他:“不是,爺,我是想說你腳邊有個土堆,你當心別被絆著,這院子好看的,就這個土堆煞風景,這府邸的主人真不雅致。”
“嗯?”慕之明低頭一看,果然見這竹林假山旁有個十分蔽的土堆,他方才走過來,都還沒注意到,慕之明蹲下,見那土堆上的泥微微潤,好似是這幾日才填上泥的。
慕之明福臨心至想到什麼,轉頭對聞鶴音說:“阿音,快去把裴大人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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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侍衛齊心協力挖開那土堆,那被盜的尸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裴寒瑭大喜過:“好!證據確鑿,我看他們還能怎麼賴!走,回京兆府!”
慕之明環顧四周,疑片刻,走到裴寒瑭面前:“裴大人,請問赫炎在那?”
“他走了。”裴寒瑭擺擺手。
慕之明囁嚅:“走了……”
也對,事已定論,時辰不早,顧赫炎在這繼續候著也無事,不如回去歇息。
等出了元府,親眼看著元報德被關進囚車,他也可以放心地和阿音告辭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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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京兆府侍衛打頭,后兩名侍衛押著元報德,大家齊齊往元府外走去。
可眾人走到元府門口,卻再走不出去一寸。
裴寒瑭于隊伍后方,還覺得奇怪:“怎麼了?怎麼停下了?”
前面有京兆府的侍衛慌慌張張地喊了一聲:“裴大人……”其語氣惶恐無措,十分不對勁。
裴寒瑭幾步走到前頭,站在元府門口往外看,不過一眼,四肢僵,難以呼吸,渾倒灌。
冷月高懸,無風夜靜,府外,幾十名紫黑狴犴紋武袍侍衛舉著火把站在臺階下石獅子前,六人騎馬,其余站立,為首那人騎著鬃烏黑的駿馬,冷冷地看著那些想從元府離開的數人,目之銳利可怖好似捕食兇梟,而京兆府原本停在元府府前用來關押兇犯的囚車,此時可憐地停在路邊,與京兆府眾人相隔甚遠。
當是時,慕之明也走到了元府府前,一瞬間,他的目和霍辛對上。
霍辛看著他,忽而冷笑一聲,眼神寒如刀。
頃刻間,前世的記憶涌上慕之明腦海。
他記得那天也如這般冷,霍辛領著那些紫黑武袍侍衛步步踏進慕府,似魍魎,似魑魅,似那污地獄中的森惡鬼,將慕家的人,一個個拖進無邊痛苦中,從此慕之明的世間,從此只剩哭聲和寒冷。
那些苦痛扎在膛,埋得太深太深,以至于今時今日,慕之明和霍辛一對視,竟下意識地打了個寒。
“不知霍大人,這是何意?”裴寒瑭雖一瞬驚心,但很快鎮定下來,抱拳詢問。
霍辛將目緩緩從慕之明上移向裴寒瑭,打量片刻后才開口,聲音沉如暮鐘:“元家疑與我狴犴司近日所查一案有牽連,因此,需將刑部主事元子懷以及其子……”說到此,霍辛語速慢下來,目慢慢變得鷙,好似在嘲諷裴寒瑭不自量力,“以及其子元報德羈押至狴犴司,擇日提審。”
裴寒瑭:“敢問霍大人,元家牽涉的是何案?”
霍辛冷笑:“與你何干?”
裴寒瑭一頓,雖十分憋屈,但仍不敢造次,再次開口:“霍大人,元子懷之子濫殺無辜,京兆府人證證一一俱全,已經立案多天,此案我們兄弟苦查數日,于今日告破,我必須將他捉拿回京兆府。”
霍辛微微抬首,居高臨下,睥睨著裴寒瑭,字字如錘,重重砸下,令人膽寒發:“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