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景宮漢白玉的臺階浸滿了雨水, 踩上去，那水就會濺起起來，要是鞋跟高的靴子還好, 普通的布鞋，幾乎馬上就了，即使這樣秦王還是親自去拿了湯藥, 一旁的宮給他撐著傘，道, “勞煩王爺了。”

秦王卻是沒有一的不耐煩，穩穩當當的舉著裝湯藥的食盒走了過去。

皇帝已經在病床了躺了好幾個月, 往常他也是這般，只是這一次和以前不同，就像是被掉了所有的生氣，整個人只剩下一副骨架, 隨時都像是要停了呼吸一般，旁人也是膽戰心驚的。

秦王進去的時候, 閣幾位大臣正圍坐在床沿邊上跟皇帝商量國事，為首的是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的男子，他穿著從二品大紅錦補子的袍, 鄭重的說道, “陛下久未上朝, 總是要找個人主持大局才是，書房里的奏折堆積如山，很多政令也無人去執行, 這般下去朝綱就要了。”

皇帝靠在床壁上，后面著松的明黃云紋的枕頭，疲憊的道，“廖卿說的是。”隨即掃了眼幾個神各異的大臣，又道，“不過，你們看誰合適”

這一年的天氣詭異，別說是皇帝，就是太子也難以忍，父子倆幾乎是一塊生病，又加上太子因為弱，從來沒有協理過國事，即使能，估計皇帝也是舍不得的，所以監國的人選自然不是太子。

廖北聽了此話道，“這幾年秦王殿下兢兢業業管著務府的事，沒有一差池，為人更是忠義仁厚，通達節儉，滿朝文武沒有人不夸贊，微臣瞧著秦王最是合適。”

秦王站在門外，聽到這話，無論如何從容也忍不住出滿意的神來，隨即想了想，拿了裝著沉甸甸銀子的荷包遞給跟隨一道來的宮月瑩。

月瑩收了，態度越發顯得恭敬，皇帝久病，皇后既要照顧皇帝還要看顧同樣是病秧子的太子，幾乎就是分無暇，如此也就對宮里的疏忽了宮里的管束，這景宮里的幾個宮，侍，皆是和秦王要好，給他大開方便之門，那守門的宮見秦王站著不進，也只當沒有看到。

皇帝垂下眼瞼來，看不清面容，卻是明顯有些不悅，一旁的坐在廖北旁邊的禮部尚書孔秀文清了清嗓子，道，“微臣覺得不妥。”

皇帝目立時就亮了幾分，道，“孔卿，你且說說。”

孔秀文道，“比起秦王，微臣覺得睿王更是合適。”

皇帝立時就笑了起來，顯得極為愉悅，這會兒就是傻子也看出皇帝的心思了，那孔秀文卻是不卑不的道，“其一，想當年睿王殿下文韜武略無一不，就是先帝也蹭夸贊過他卓爾不凡，其二，想當年，睿王殿下以犯險在齊洲府領兵對抗韃虎，拖延了時間，這才得以讓京城立時調兵反攻過去，立下了赫赫戰功。”

皇帝道，“不錯。”

“如此其資歷還是才人品，皆是超出秦王許多。”孔秀文道，“所以微臣覺得，這個監國的攝政王還是睿王殿下更為合適。”

廖北暗中握拳，面上卻是帶笑，道，“可是睿王殿下已經是十年行蹤不明，又去哪里尋人過來”

“廖大人，您沒有找過，怎麼就知道找不到”到了這會兒兩個人已經算是撕破了臉，站位明確，孔秀文覺得也沒必要客氣，冷冷的說道，“或者，廖大人是希找不到睿王殿下”

“你含噴人”廖北氣的吹胡子瞪眼的，“我何時說過那話”

廖北和孔秀文時常因為政見不合而爭吵起來，這時候哪里還能看出什麼士大夫的氣節來，也就跟個市井婦人無二。

“都別吵了”皇帝冷冷的說道，“朕瞧著還是先去派人把睿王找來，這才是關鍵。”

孔秀文立時大聲的說道，“圣上英明”

廖北也不敢猶豫，道，“微臣遵旨.”

秦王鐵青著臉，就是那雨水滴落在上也沒察覺。

晚上，皇帝難得好神的陪著皇后和太子，還有秦王等人一起用膳，他特意叮囑秦王，很是溫和的道，“朕知道你的心意，不用日日這般進宮陪著朕，王妃不是剛剛誕下麟兒要不是還沒到滿月，真就是讓人抱進來瞧瞧了。”

原來幾日前馮婉貞就誕下了秦王的長子，皇帝極為高興賜名為順，其寓意就是希孩子一生順順利利的，當時秦王拿了那圣旨沉凝了許久，說起來這個孩子是他的長子，而順這種名字卻是更適合次子。

皇后聽了這話道，“正是，許久沒看到孩子了。”然后嘆了一口氣，那目卻是盯著太子。

太子和白薇親之后，白薇就有了孕，當時皇帝和皇后都極為高興，還當是老天開眼了，誰知道不過二個月就胎了。

那之后又是兩次胎，最后醫李昌榮委婉的說道，可能太子太過弱，不適宜生子，其實這話也只有李昌榮敢說，要不是李昌榮伺候過三代帝王，和皇家關系深厚，憑著這句話就直接拉出去砍掉腦袋了。

太子溫和，最是，見皇后這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道，“母后，不用擔憂，兒臣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明年就給您抱個大胖孫子，“為了更有說服力，把以前的事也扯了出來，道，”母后您別不信，當初旁人還不是說兒臣活不過十歲，這不是好好的”

只是這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后打斷，道，“胡說什麼。”說完就紅了眼圈，落下淚來，一副傷心的模樣。

太子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上前，哄道，“母后，您別生氣了，孩兒這不是好好的。”

如果說以前皇帝和皇后還奢把皇位留給太子，如今早就死了心，只希能讓他活到壽終正寢，這就足矣。

所以之前在跟大臣商議的攝政王，其實再說下一位即位的人選了。

用過了晚膳，皇帝就賞賜了許多禮讓秦王帶回去，其中有很多都是小孩子用的，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母后去皇覺寺禮佛，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至要住上小半年，皇后一個人又要照顧朕，還要看顧太子，實在是分無暇。”又道，“幸虧有了你在旁邊，不然當真吃個藥，都沒有人給朕拿了。”自從先帝走后，太后每年有半年在皇覺寺禮佛，要不顧念幾個孩子還在跟前，估著早就出家了。

皇帝要吃藥，怎麼會沒人給他拿這句話不過就是委婉的夸贊秦王。

秦王卻笑著說道，“長兄如父，父皇走后，母后總是神傷，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照佛著臣弟長大的。”說道這些顯得概萬千，道，“一直想著如何報答陛下，如今正是需要臣弟的時候，不過給陛下端茶遞水，又不是什麼累的事，臣弟一點都不覺得苦。”

皇帝聽了很是高興，道，“你從小就這般懂事，朕心甚。”又道，“過幾日睿王就回來，到時候你能像敬重朕一般看待他才是。”

秦王恭敬的說道，“陛下放心，臣弟一定謹遵教誨。”

“坐下，我們兄弟不用如此拘束。”皇帝笑著對秦王說道，兄弟倆又說了一會兒話，秦王起告辭。

到了晚上，雨終于停了下來，秦王上了轎子，卻是馬上沉了臉。

過了幾日，李念真就拉來了一百擔的糧食，李清珮越發對李念刮目相看，就是一直覺得李念還是小孩子的郭氏也頗為吃驚。

如今人心浮，有糧食的都捂著，有那賣的也是提價，皇帝又久病，許久沒有上朝，閣首輔廖北和禮部尚書孔秀文又總是針鋒相對，到如今也沒說找個監國的人出來，弄得原本就有些貧苦的百姓越發的慌。

李清珮，道，“念弟，你到底是長大了，可以為姐姐分憂了。”

李念搔了搔頭，道，“我也沒做什麼，就是來往認識人多一些。”很是的樣子，李清珮笑著去了李念的頭，心里想著，到底沒有耽誤李念，要真是一直跟著母親，還不知道要變什麼模樣。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馬上就到了七月份，好在雨終于停了，日頭越來越熱，李清珮早就換了一的夏，早晚刻苦研讀，而應舉的日子也定了下來，八月初。

到了這時候，郭氏反而就不督促李清珮讀書了，道，“了考場，吃喝都在里面，呆上個三天，沒有休息好又如何應舉”

李清珮也知道，但是越是到了時間，反而越發張了起來，一旦錯過就要重新等個六年，想想就覺得令人沮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