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翎侍監帶來的人作迅速,很快就把甘泉宮的人給制住了。賢妃旁邊,春嬤嬤用力掙扎著:“干什麼你們,這里是甘泉宮,你們竟然敢在這里放肆,知道甘泉宮住的是誰嗎?”
“狗奴才,小心你們的人頭落地!”
藍翎帶著人,全然不聽殿中的辱罵囂,他帶來的人很快在殿中翻箱倒柜起來,尤其是賢妃住的殿里,幾乎每一寸都被翻了出來,不多時就見有侍監宮人們從賢妃殿中抬出了一箱一箱的金銀玉,甚至還有許多進貢的料子、上等藥材,奇珍異寶。
甘泉宮里,如春嬤嬤這種深賢妃寵信的心腹房中也抬出不,只與賢妃房中抬出來的相比著實不足一提。第一個箱子抬上了大殿后,殿中嚷的甘泉宮剎那寂靜下來,尤其是嚷得最厲害的春嬤嬤,猶如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整張臉漲得通紅,眼中滿是驚懼的看著賢妃。
鐘萃們主仆三個沒人著,也沒人過問。
鐘萃來的時候心里想過許多,是小主,在宮人面前自然不能怯,鐘萃一直著,但已經想過了無數種見到賢妃后會面對的刁難和教訓。
賢妃不能私自置宮妃,只能小懲大戒,鐘萃想過可能會被罰去宮門跪幾個時辰,挨掌、頂碗、罵。挨過掌,也跪過,這些都可以忍一忍,只要忍過了,讓賢妃娘娘把這口氣給出了就好了。
鐘萃進宮時,去二房拜別二叔二嬸,二夫人姜氏增了四個字,能屈能。
天生出差,宮里的娘娘們全是家中如珍如玉給養大的,脾氣肯定要大一些,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忍一忍也就過了,不然依的位份,鬧起來吃虧的還是,這些嫡們早在娘家時便悉了,聯手對付,本招架不住。
增廣上也有“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日之憂”,“忍一句,息一怒,饒一著,退一步”等勸解之語,低位嬪妃們在宮中過活本就艱難,對上位份高的嬪妃們,都是自己吃啞虧。
鐘萃誰也不怪,怪只怪自己出低,位份低。
余一瞥,瞥見跌坐在地上的賢妃,心尖頓時被了一般,有一酸酸的彌漫開,又有一不知名的氣翻涌。
上輩子到暴斃在人宮中,賢妃仍舊是宮中二妃之一,深帝恩,掌著宮中采買,威風八面,鐘萃臨死前遠遠見過一回,那時候淑、賢二妃并排坐在花園里,著嬪妃們給們見禮,賢妃目溫和,平易近人,但一涵養氣度卻是無人能及,那是上位嬪妃們的說一不二,但現在,無數人贊譽的賢妃就跌坐在地上,金冠掉落,華服沾著塵灰,脂胡,整個人再也沒有了表面的鮮,狼藉不堪。
董家賢妃,嫡長出,通讀詩書,曾經是京城里出了名兒的才。
當今重嫡輕庶,文武百紛紛效仿,以至嫡子們死死在庶出頭上,庶子們一出生就被灌輸嫡子們高貴,庶子們卑微,不能跟嫡子們爭搶,長久下來,庶們天然就在嫡們面前矮一頭,讓們看不起了。
就像三姐姐鐘蓉,每次都必提鐘萃庶的份,好知道嫡庶有別,每次見到鐘萃這個庶在面前矮上一頭,由著欺負,還會覺得們上不得臺面,太小家子氣。
左右怎麼定都由們說了算。
嫡們都看不上庶,但現在,鐘萃親眼看到賢妃這座大家嫡出的山塌了。沒有比親眼見到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瞬間崩塌更讓人震驚,鐘萃現在才發現,原來出大家,規矩禮儀上佳,通讀詩書的嫡也會有從高跌落的一天,們也跟普通人一樣,會自私,會貪財,會表里不一,也會有這樣狼狽的時候。原來嫡并不是無法反抗和戰勝的。
在鐘萃走神的時候,甘泉宮被收刮一空,接著又有兩隊人進來對著各種箱子開始登記清點,他們清點得很快,不多時就把賬目到了帶隊的藍翎侍監手上。
藍翎侍監看了眼賬冊,又看了眼地上的賢妃,笑了聲。
賢妃驀然回神,仰著頭厲聲急問:“陛下呢?陛下呢?!誰你們來的,陛下在何,本宮要見陛下!”
“誰要見朕!”聞衍帶著楊培大步走了進來,他穿著常服,氣勢威嚴的走了進來,走進殿里時還往鐘萃的方向看了眼,對鐘萃主仆幾個出現在甘泉宮中并不意外。他隨后目朝賢妃看過去,帝王之寵轉瞬即逝,聞衍看向賢妃的目中再也沒有昔日的溫和信任,相反只有滿滿的涼意。
聞衍為天子,乾坤獨斷,卻被一后宮婦人蒙蔽,在他眼皮子底下長達數年的吞噬庫銀,當國之蛀蟲,早就聞衍震怒不已,只礙于太后生辰沒有發作,又借此賢妃狠狠出了一筆,心中的火氣這才消散一些,昔年的分早就在得知董姝如同前朝貪蟲時便耗盡了。
他大步走進來,殿里都朝他行禮,藍翎侍監把清點好的賬目到后的楊培手上,便帶著徹查和清點的侍監宮人們退下了。
聞衍站在賢妃面前,微微彎了彎腰,面上毫無表:“聽說你要找朕?”
賢妃神激,跪在地上,要拉他的角,聞衍眼中不悅,輕輕避開了,賢妃低頭看了眼自己上,眼中有些難堪,陛下潔,但平時對后宮嬪妃卻還多有耐心,從太子府時便跟著他,第一次看到他的不耐煩,賢妃心中一凜,腦子里頓時清醒過來,端正起子,眼角掛著幾滴淚,恢復了平時的沉穩,開始在心里為自己想開之詞。
那些箱子是從自己宮里搬出來的,這個做不得假,陛下憎分明,說假話自然騙不過他,如今之計只能先承認下來,再有前朝還有父兄們在呢,只要態度好一些,看在前朝為陛下勞心勞力的父兄幾人上,陛下總不好太過絕,只要沒定死,便是現在退一步,艱難一些,也總有在復來的一日。
聞衍靜靜的看著。
賢妃先哭了幾聲,抬起滿臉誠懇的臉給他磕了兩個頭,端莊大方中又帶著一縷楚楚可憐,“陛下,臣妾有罪,臣妾一時糊涂了,險些走了岔路,多虧陛下發現才我幡然悔悟,是臣妾辜負了陛下的信任,是臣妾糊涂啊。”
賢妃打算先認錯,但這認錯也是有法子的,不能一口應承下來,就只能含糊的認錯,把罪責給減輕,把貪換糊涂。人都是有糊涂的時候,過了也就好了不是。
聞衍不為所,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旁邊不吭聲的鐘氏。與這鐘氏相比,賢妃的那縷楚楚可憐就顯得稽多了,有這個真的在面前,就顯得那副模樣是裝模做樣了,哪里有半點可比的。想到此,聞衍更是不悅,到了現在,人贓并獲的時候還想著唬弄朕,企圖言語蒙混過關,若是朕心了,中了這計謀,豈不是說朕當真識人不清,辯人不清?
聞衍心中惱怒不已,又下心緒,不肯再這毒婦挑撥:“你確實是糊涂。”
賢妃臉一喜。
聞衍沉聲說道:“糊涂到蠶食了大半個務,數百萬的銀兩盡數被你貪下,鑄金銀玉供你擺在宮中樂奢靡,堪比前朝禍國殃民的妖妃之流,滿口謊言,縱樂,國之蛀蟲!”
賢妃臉慢慢僵下來,直到被數頂金口玉言蓋章定論,賢妃幾憤至死,想十載侍奉小心,溫小意,如今才坐上賢妃這個位置,卻被一個“妖妃”給打回了原型,甚至給下了結論,這要是傳出去,別說,就是董家也要因為家中養出了一個妖妃而遭到唾棄,無見人。
賢妃揚起了聲音:“陛下,此事都是臣妾糊涂,不關董家的事啊,我父兄一心為陛下盡忠,在朝上兢兢業業,從不敢懈怠,陛下是知道的啊,臣妾糊涂,不該聽了下邊之人的挑撥,做下了這等糊涂事,陛下要罰就罰臣妾,萬不可牽連到董家上啊。”
賢妃哀聲竊竊的說起董家父子在朝中的盡心盡力,忠心耿耿,董家滿門男丁幾乎都在朝堂之上,除了賢妃這等事外,在朝中也破得聞衍幾分倚重,對董家父子幾個,聞衍臉稍霽。
賢妃看他臉,提著的心松了松,與此同時,鐘萃耳邊就聽一道似劫后余生的聲音響起:【幸好陛下看在父兄的面子上下來了,萬不能讓此事牽扯到董家上,更不能人知道我從宮中給董家供了一筆銀子,想我董家為了大越,本宮宮十年,打理宮務,我父兄在朝上盡力,都是肱骨之臣,為大越為百姓,便是一部分銀兩那也是他們該的,合該我董家花用才是。】
聞衍對董家父子幾個確實網開一面,但對賢妃這個膽敢欺瞞貪腐的惡婦并未心,帝王之威絕不允許有人挑釁,如此輕拿輕過,豈不是朕被一婦人給拿住了,聞衍眼中開始思索如何置這賢妃,接了賬目對賬的楊培捧了賬目上前:“陛下,甘泉宮搜出的銀子還差了一些,跟務的賬對不上。”
聞衍眼神一厲,看向賢妃:“說,余下的銀兩呢?”
賢妃當然不肯承認:“銀兩?什麼銀兩?陛下,臣妾就只藏了這些,并未再私藏了,對了,許是臣妾宮中不時有碎玉,因此便換得頻了些,許是這筆銀子就是這里給花銷了。”
聞衍眼眸漸深,想著賢妃說的這種可能,但轉瞬就被他否決了,務送到甘泉宮的玉金銀都有記載,若沒有務的采買,賢妃就是空有銀錢也買不來,務真正的賬冊已經在他手上了,上邊沒登記這麼多數目,便是甘泉宮沒有用過這麼多。
賢妃的看著人:“陛下,我想起來了,真的是換了玉,臣妾糊涂,貪圖樂,宮中的擺件添置多了些。”似乎要讓聞衍信服一般,賢妃已經承認自己貪圖樂了。
聞衍心里有了決斷,正要開口,鐘萃抬起了小臉,吸了口氣,目變得堅定,細聲細氣的跟聞衍說道:“陛下,賢妃娘娘掌管務,務的人是可以隨時帶宮中品出宮的。”
作者有話要說:出宮
萃萃:為了檢舉,我把自己給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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