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鐘萃伺候聞衍著，在前低眉垂眼，伺候天子著的作卻規矩練，聞衍只低頭便能看到收斂的眉心，腦子里不由得想著這鐘氏頭一回伺候天子寬的形，卻是半點規矩都沒有的，與如今對比起來，卻是天壤之別。

如今規矩倒是齊整，只想著昨日自顧看賬冊的模樣，聞衍正想教導一二，告訴若是有天子在側，為嬪妃自該是以伺候天子為主，哪有把堂堂天子放置于一旁不顧的道理，便如同世家中妻室萬般都以丈夫為先一般。

蕓香兩個抱了皇長子進來，秋夏兩位嬤嬤守了夜已經歇下了，皇長子這會已然醒了，放在自己的小床上也好奇的看著，不哭不鬧的，聞衍隨口說上了句：“他這子倒是安靜，與你差不多。”

鐘萃替陛下著完，目在小床上看過，抿了抿：“是，明藹子與臣妾相似。陛下時可也是這般？”

聞衍方才不過隨口一說，正要教導一二規矩，正要開口，一聽這話，頓時把他要開口的話給堵了回去，心里有些惱，一甩了袖，大步朝外：“天子之事，豈有婦人隨意探聽的！”

鐘萃心里一跳，天子大步離去，楊培忙跟上，臨走還看了鐘萃一眼。與此同時，另一道聲音傳進了耳里，楊公公的還帶著幾分嘆：【嬪主子這話可問差了的，瞧陛下這反應便也該知道了。如今可好了，陛下又發怒了，咱們在前殿伺候的可又要提著脖子了。】

鐘萃見天子一行走遠，眼里還有幾分懊惱。倒是忘了杜嬤嬤的叮囑了。嬤嬤們在前殿伺候過，對天子自是有幾分了解的。

楊培在心中不住的嘀咕，一路小跑著跟著，出了綴霞宮，見天子走的方向卻不是前殿，也與平日大怒的時候不同，楊培大著膽子開了口：“陛下，不回前殿？”

聞衍只“嗯”了一聲，并不應答。落在楊培眼里，卻他心里一驚，先前在綴霞宮他還當陛下當真發了怒，要他說這鐘嬪膽子也太大了，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敢當真陛下的面問陛下私事的。天子年紀漸長，威嚴深重，連往日母族的兄弟都不敢與他親近，更闊論談及陛下時那些會損傷如今天子面之事。只楊培驚訝的是，如今出了綴霞宮他才發現，陛下仿若并不曾真正發怒的。

聞衍并未直接回了前殿，而是登了城樓，沿著宮墻慢慢的走在宮之中。路上不時便有宮人匍匐，待天子經過。

過了外殿，聞衍正要轉去前殿，腳步卻頓了下來，目在宮墻一看過：“那是什麼。”

楊培順著看去，立時招了人過去查看，很快便從墻角抓出了兩個侍監，聞衍只在其中一個腰上掛的牌子上看上一眼便知是出自務。

楊培親自把腰上掛著牌的宮人上的包袱拿了來，親自親點了一遍，稟到聞衍面前：“陛下，是務外出采買的，倒了幾樣宮中的件出去。”

聞衍臉上毫不變，眼中人看不出緒來，只淡淡的問道：“哪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