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侯府為了今日的喜事,早早就開始準備起來了,尤其是這回來的還有皇親宗室,對江陵侯府來說更是添加彩的事,因此這一回江陵侯府辦喜宴,嫁的規格比之前嫁的規格還要高上幾分,比得上嫡長出嫁了。
世家大戶們走往,都是按份地位來走,江陵侯府為侯府,跟皇親宗室沒有任何關系,早前的往來走也只限于在勛貴之中,往上卻是如何都攀不上的。
如今江陵侯府有了這個機會,自然不敢怠慢,連即將出嫁的新娘子鐘蓉再三鬧騰,老太太都容忍下來,滿足了的無理取鬧。
侯府重視這幾家皇親宗室,把府上布置得格外細致,還單獨挑了些婢子專門伺候這些貴人們,甚至老太太還同府上幾位爺猜測過,宗室們會由何人來侯府道喜。
幾家老牌王府、公主府應是王妃們攜著眷前來,郡王府應是世子,換做如順王府這等皇親宗室,來的許是府上寵的公子小姐們。
江陵侯府把每一家都仔細分析過,就是他們猜測的王府世子公子們登門,對鐘家也是莫大的榮幸,但江陵侯府無論如何都沒有想過,他們想象中的公子小姐們一個都沒來,反倒只是來了個王府下人。派管事們登門送禮,便是不打算走的。
二爺三爺臉上的笑容剎那僵起來,順王府的管事前來,宛若給了他們當頭一棒,二爺三爺都來不及反應,何況是年輕的鐘云坤了。
鐘云坤為嫡長子,自順風順水,被下人奴仆們捧著哄著的長大,與其他世家公子們一般,驕傲自滿,高高在上,便是王府的管事前來,在他眼里也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順王府派一個奴才前來,此舉實在是不給們侯府面。
二爺三爺到底年長,在錯愕之后很快就回過了神兒,鐘云坤年輕,臉上還包不住,臉十分難看。二爺三爺隨即也拱拱手,客氣起來:“是柳管家來了,真真是稀客,里邊請柳管家。”
順王府來的人雖與他們設想的有些不同,但便是柳管家小小一個管家也不是能隨意得罪了的。
柳管家把他們的神收眼底,連臉都沒變一下,仍然客氣的擺擺手:“不了,老奴奉命來侯府送禮,如今禮送了,還得回去復命了。”
他手一揮,就有兩個小子下了車,把順王府帶來的禮給抬了下來,道侯府小廝手上。柳管家招呼著人上了馬車,朝二爺三爺幾個抬抬手,車夫便駕著車往回趕了。
眼見馬車看不見了,二爺三爺的臉沉了下來,不是這些皇親宗室給登門給侯府添,便是今日登門的許多人家便是沖著宗室們來的。
鐘云坤沉不住:“二叔三叔,順王府是甚麼意思?派個奴才來就把我們侯府給打發了?”
鐘正齊看他一眼:“住口,這里是什麼地方你就敢信口開河,要是被人給聽到了,你就等著罰吧。”
順王府確實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此時鐘正齊兩個還能寬自己,他們下帖子的宗室好幾家,順王府不肯派了有份的人來,別家肯定不會如此的。
江陵侯府府上人群絡繹,下人婢子們穿行其中,皆是笑意盈盈的伺候著,老太太的慈安堂里更是一片聲緋語,各家的夫人姑娘們陪著坐著,上首的老太太慈祥和善,滿面笑容。
江陵侯府在老侯爺在世時,還有幾分牌面,但到如今,早已落幕下來,老太太半輩子過得風風,臨到老了反倒大不如前,老太太心中也不好,如此大費周章的想讓江陵侯鐘正江升,為的便是想要恢復江陵侯府往日的榮。
等下一輩出頭之日,一把老骨頭早就土了,侯府的榮是借不到半分,又有什麼用呢?也只有穆氏等人能沾這個的。是以老太太一心只把希放在江陵侯鐘正江上。
今日登門的客人絡繹不絕,全是城中世家大族,有不甚至多年已經沒有走過的,如今都齊齊登了門,仿佛老太太找到了當年的榮,一直笑得合不攏的。
老太太的慈安堂里,侯府的眷姑娘們也在,侯夫人穆氏來了個臉,又陪過了笑臉,急匆匆的走了。
侯夫人要掌著府上大小事,何況今日是嫁,更要多上心幾分,夫人們也理解,紛紛朝打趣兩句,便放穆氏走了。
“要說穆氏這運道著實不錯,出好,膝下的兒也爭氣,除了宮那位,下邊嫡子在國子監讀書,長嫁為大婦,次如今又嫁到長平侯府,都是上進的,長平侯府這位公子學問好,朝為也是指日可待的。”
婦人嘆著,朝邊的鐘明蘭問了聲:“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鐘明蘭為姑,也是要幫著招待登門眷的,今日侯府大喜事,鐘明蘭與穆氏再不睦也不會在這等時候損侯府名聲的,配合著點點頭:“是啊,我大嫂有福氣,往后福氣還在后邊呢。”
鐘明蘭在心里撇撇。穆氏能有什麼福氣的,不過是瞧著面上罷了,外人不知道,鐘明蘭對侯府的事卻是心知肚明的,穆氏長鐘晴雖是嫁為大婦,掌著家中中饋,但后宅中心的事太多,婿也非多出挑上進,往后也便只如此了。
這個小的,嫁的不過是次子,能不能考中科舉,朝為尚且還早著,便是鐘明蘭知道的,今日要出嫁的新娘子可是鬧了好幾回了,差點就要把這樁婚事給反悔了。連這個無大志的侄都瞧不上眼,可見也沒有多真憑實學了。
更不提宮中那位了,鐘明蘭如今住在京城,也是聽說過宮中那位與家中不睦的事。外邊傳言真假難辨,但鐘明蘭卻是知道這件事是真的。
那位好大哥一心把升的希放在宮的姑娘上,人家就不幫這個忙,鐘明蘭偶爾回娘家,提到這位,老太太總是不高興。要鐘明蘭說,人家一個庶,早前侯府不曾好生待人,如今人家飛上枝頭了,又想要人白白的提拔,換做是,也是不肯的。
這走都有人往來,彼此關系才能拉近一些,哪里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得到好的?旁人只看得到江陵侯府面上風,卻不知里如何。
夫人聽不出鐘明蘭這“話里有話”,還當是在認同說的話,還朝鐘明蘭打聽:“聽說侯夫人膝下的嫡子年紀也到了,不知道侯府有沒有放出風來要給這位公子定親了的。”
鐘明蘭半分不想管穆氏的事,正要一口就回絕了,突然想起穆氏前幾日的話。鐘云坤是侯府大房嫡長子,不出意外便是下一任江陵侯,有爵位在,鐘云坤人模樣也不差,鐘明蘭跟穆氏不合,對膝下的幾個子卻是沒意見,也不用違心去詆毀的。
以鐘云坤的份,想定下一位門當戶對的貴自是容易,但穆氏卻心有大志,城中的世家貴們都瞧不上,目在幾家郡王府上徘徊,想要為鐘云坤定下一位真正的宗室貴來。鐘云坤如今尚在讀書,還不到要定親的年紀,但穆氏卻先有了打算。
鐘明蘭目轉了轉,勾著紅笑了起來:“云坤是嫡子,他的親事是侯府大事,自是要格外慎重,謹慎的挑選出一位貴來的。我大嫂這人你也說了,出好,難免眼界會高了幾分。”
鐘明蘭也沒說侯府挑人的標準,只說了兩句穆氏的子,一結合,人聽著就難免覺得侯夫人穆氏眼高于頂,普通的貴怕是看不上。
邊的夫人心里一下就冷了下來,臉上也冷了兩分:“這樣啊,畢竟是侯夫人的嫡子,上心一些也正常的。”轉了話,朝門口看了看,“不是聽說今日有幾位王妃、王府的小姐們過來麼,怎的還不見人,怕是快到午時了吧?”
跟這位夫人一般有相同想法的還有不,再是王侯宗室,若是要登門賀禮,也不該快到午時了還不見的。
鐘明蘭心里一個“咯噔”,朝上首的老太太看去,老太太這會兒臉也不大好了,卻還是勉強撐著,還趁機派了人去外邊問問到底是甚麼況。
去打聽的下人還沒回來,反倒是長平侯府那邊來接人來了。長平侯府的公子騎在高頭大馬上,著喜服,帶著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到了門外。
接親人都是按照時辰來的,在外迎客的二爺幾個面面相覷,只得人先去里邊通知一聲,把迎親人安排進去,也跟著進去了。
老太太還沒得到信,先有人來請了去正堂里等著新人磕頭,老太太一走,眷們便也跟著去了,侯爺和夫人穆氏也穿戴富貴喜慶的被安排在了老太太下邊。
迎親人迎親,要過五關斬六將,侯府也安排了不熱鬧的事兒添彩,出嫁的嫡長鐘晴等都回來幫襯一二。二爺三爺幾個剛走到大堂,就侯爺鐘正江給了去,大堂里人數眾多,鐘正江不敢大聲質問,只得著聲音:“怎麼回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不是說了讓你們在外邊迎客麼?人呢?宗室里的公子王妃怎的一個沒見到!”
鐘正江在前院招待男眷,人問起時一張老臉險些沒蹦住。
鐘正齊臉上也有些沉,“大哥,下帖子的幾家宗室都來了。”
但來是來了,來的都是下人管家,把禮送了便走了,只有一家的郡王府來的管家與鐘正鈞有過喝酒的,被他們再三挽留才給留了下來,其他的連留都不曾多留。這幾家無一例外。
鐘正齊兩個還以為只有順王府如此,但他們并非只給順王府一家下帖子,在順王府只派了一位管家來送禮后雖心里不高興,卻也并非過多放在心上,但等接二連三幾家宗室都是如此后,鐘正齊幾個也坐不住了。正想著派人同侯爺鐘正江說一聲,長平侯府的迎親隊先來了。
鐘正江瞪著眼:“怎麼會如此?當真都是下人管家來的?”
宗室來得晚,鐘正齊幾個迎的就是他們,自是不會認錯,“是,下了帖子的幾家都是如此,我和三弟也覺得奇怪,但那些來的人都是人,任我們怎麼旁敲側擊也不肯半分,等禮抬進府就走了,只一位看在與三弟的份上,這才勉強同意了府。”
他們江陵侯府便是再不濟,那也是經營數代的勛貴,在京城里也是有幾分薄面的,往來的客人親戚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何時到當下人嫌棄了,怎麼敢的!鐘正齊幾個心中十分不忿,但也只敢在心中抱怨幾句,卻不敢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皇親宗室的下人,總是更勢力。
鐘正江口起伏不定,十分不解:“前些日子不是好好的麼,怎麼會”
在世家大族里邊,便是再不喜也會在面上過得去,若非是有舊怨仇恨,當面不給臉的卻是極,宗室這幾家收了帖子,卻連一個正經主子都不派來的,便是明面上不給江陵侯府臉面。傳揚出去,旁人不敢胡猜測皇親宗室的事,卻會斷定是江陵侯府做了什麼事才會引得如何。
天地良心,為了今日迎這些貴客,家中從灑掃到布置,無一不是挑的最為上等的,便是不想貴人們小瞧了的。
穆氏還打算好生跟來的王妃、小姐們好生攀上關系,多走走,若是能得王妃們看重,便是下嫁王府的貴們也不是難事。江陵侯府各有打算,卻不料這些皇親宗室連門都沒登,把他們的計劃給打破。
鐘正江都不知緣由,何況是鐘正齊兩個了,鐘正鈞問道:“大哥,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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