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行都察行事,掌監察、彈劾、建議，與刑部、大理石并為三司會審，先帝時都察院稱史臺,只有參本的權利，到當今才改稱為都察院,賦予了監管之責，更設有監察史，巡按州、縣，專事當地員的考察、彈劾。可以說都察院是當今一手扶植起來的。

都察院上設有都察左、右都史，下有左、右都副史,左、右僉都史,與其他六部,甚至通政司、大理寺等各部、各科都不同,各部上峰尚書、下到侍郎左、右只一人,只都察院設立員數額無限制。到如今，都察院左、右都史,左、右都副史都各有好幾位，更不提再下邊的左、右僉都史了。

都察院行都察之責的員多,又素來由天子一手提拔起來,是天子放在前朝,掣肘百的一雙眼，是天子心腹,給了都察院無數權利。都察院存在十載，里邊員也數度裁換,調任,里邊的都察院大臣眾多,在有數位能做主的上峰在后,也逐漸形了站隊、排，生出了小心思。

這原本就不是天子樂意見到的，他扶持都察院，讓都察院位列九卿之一，便是從閣、六部之外徹底的掌控一個，為天子眼，為天子監督，為天子行駛沖鋒，直言不諱，都察院如今部與從前不同，天子不是沒有察覺，只是不曾想到都察院如今已經手到天子后宮了。

折子被送去了綴霞宮，聞衍目依舊沉沉。四海安定，但朝中上下的風氣卻不如從前，文武百上的銳利逐漸消退，沉浸于如今的太平中，頗有些不思進取之心，反倒把目放到了爭斗構陷當中。

這些人想做什麼，聞衍心知肚明。不過是仗著早前那點功績，見天子比從前心，逐漸出了原本的目的，妄想與天子分庭抗衡，手朝中政務，甚至還想左右下一任天子人選。

聞衍低低嘆了口氣。到底是邊能人備出者甚，百早前被世家大族所占，科舉從設立之初到如今時間尚短，還不能與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們想抗衡，甚至因著先帝和奪嫡之事，科舉一度中止。

登基不過十載，科舉也才重啟十載罷了，選□□的員年輕，經驗不足，多是在翰林當值，或是派遣出去打磨，與為幾十年的大臣們相比，到底青。好在科舉進展頗有效，倒也出了些可用之人，比如留給皇長子的狀元郎小顧大人。

想到皇長子明靄，聞衍心中的暗消退幾分，如今皇長子還小，這些剛通過科舉出來的下經過磨礪，待皇長子長，他們倒是正適合為太子鞍前馬后。至于現在這些老臣，如今他還在呢，自然能得了這一朝，把他們徹底清肅，為太子開辟出一條路，好他能安順的接下這個位置來。

想通這點，聞衍又取了一本折子來，看到一半，他突然出聲問了句：“趙勵是何時調任回來的？”

一味的制不是辦法，天子也不希當以后把這個天下到太子手上時混不堪，該清理的該安的也同樣要做，只有如此付下去的才會是一個清平安泰的江山。

楊培把折子給了徒弟楊喜，聽到天子問話，楊培在心里算了算，這才回話：“陛下，趙勵大人從外地調任回來已三載了。”

德妃娘娘三年前宮，趙勵趙大人正是同年調任回京，說來都察院的時日與德妃娘娘宮的時日都相差無幾呢。

趙大人是科舉進士出，中進士后未翰林，被調任到外地為，整整七年，從小小的縣令到知州，頗有功績，正逢吏部調任，趙大人因著功績，被吏部劃在了名錄里由了天子過目，得了天子親自點頭這才回京任了京，任都察院左僉都史。

知州與僉都史雖職只相差一級，但京與外不同，若論起來，便是平級職，京也更高些，但京中員林立，想要升職更是艱難，趙大人年紀尚輕，又無背景，看在過往的功績上，能升任一級，調任到都察院已是不易。在京城熬了十幾年也不過是四五品職的大有人在。

“三年了，朕看他倒確實是個聰明的，有野心，為人也不張揚，如今朝中倒是缺乏這種員了。”聞衍嘆一聲。

這位趙勵趙大人當真是了天子眼，要往上走了！楊培陪著笑：“趙大人雖能干，但還得要陛下慧眼才能發現，否則也只有埋沒了的，當是陛下知人善任。”

楊培只管夸，別的一概不管，涉及前朝后宮，他向來一眼不，只見針的說上幾句好話罷了。

能干的朝臣若是想找又豈有找不出的，陛下對這位趙大人格外關注，到底還是沾了幾分德妃娘娘的，這趙大人與德妃娘娘可是有親，德妃娘娘還得喚一聲姑父的。有這層關系在，只要這趙大人不是蠢的，稍稍表出一點才干來，哪里沒有機會往上爬的。

聞衍輕笑一聲，看了楊培一眼：“連你也知道知人善任了，可見心中也是有算的，怎的平日慣是會耍，往后的？”

楊培哪里敢答，在天子面前，有誰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怕也只有那綴霞宮的鐘德妃娘娘才敢陛下問甚答甚了，但德妃娘娘為天子寵妃，是主子，與他們這些當奴才的不同，說錯話那可是要掉腦袋的，自是要謹言慎行，說話的。

楊培只憨笑，不作答，聞衍也只是隨口一說，非是要當真要聽個所以然來的，便也安心看起了折子來。

楊喜奉命親自送了折子到綴霞宮里，鐘萃懷中抱著個胖小子，正收拾妥當，準備前往務去的。

月初月尾宮中要采買開支，鐘萃要過去看一看，懷中的大胖小子不日周歲，陛下的意思，是要為明靄辦一個周歲宴，不宴朝臣命婦，只宴宗親后妃們，讓宗親見一見明靄。

務前些日子便已采買起來，鐘萃為管事之人，也不敢放松了的，在鐘萃后，幾個婢子手上還捧著不的件，大多是專為皇長子準備的，有務特意采上來的牛，蒸上的蛋花，水果泥，還有皇長子的小等。

鐘萃每日固定時辰起，洗漱后多是先溫溫書，寫上一張大字，等用早食了，皇長子便也醒了，周歲的胖小子雖多是被嬤嬤們抱著，著，但格外喜歡下地，偏生他走路還不夠穩當，不時被摔一摔。

嬤嬤跟婢子們生怕皇子摔到、磕到了，又心疼害怕，又不敢違背主子的命令，哪怕是才不到周歲的小主子，輕不得重不得的，鐘萃只得親自帶著人。

皇長子見楊喜的次數不多，目中還帶著陌生，這會靠在母妃懷中好奇的打量著楊喜。楊喜朝他陪笑，抬手見禮：“娘娘、大殿下。”

嬤嬤們對皇長子的尊稱多是大皇子、大殿下，明靄聽多了也知道這個“大殿下”是指自己，他烏黑的大眼還有些驚訝，扭頭看向母妃鐘萃，小手還指了指楊喜，聲跟著說了句：“大、殿。”

鐘萃朝他點點頭，滿是溫：“是，楊喜公公是在朝你行禮呢，你是大殿下。”

皇長子又聽到一個大殿下，一張圓潤的小臉上突然正經的點點頭，還了自己的小脯，指了指自己：“是，是。”

他如今年紀尚小，被養得極好，穿著一鮮艷的小裳，頭上頂著個用綢帶扎著的小鬢，著小脯非但沒有氣勢，反倒格外討喜，人忍不住心一片。

天子駕臨綴霞宮時，他時常父皇抱著，見天子抬頭，便也跟著學了起來，鐘萃這個當母妃的鐘素，平日穿戴也都是往素的打扮，并不濃重，但皇長子卻極為喜歡鮮艷的東西，對寶石、珠寶也格外喜歡，尤其是見到宮中的娘娘們穿金戴銀，上環佩叮咚，他便也要上掛滿玉石來。

“嗯，你是。”鐘萃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轉朝楊喜問道：“楊喜公公今日怎的來了？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楊喜手把折子遞了過去：“陛下命奴才把這折子給娘娘送過來？”

鐘萃目落在燙金的折子上，隨口問了句：“這是什麼折子？”

楊喜對折子的事是當真不知，師傅領了命出來，讓他親自跑這一趟，把折子給送過來便是，至于其他的卻是沒有提過。“這奴才不知。”

鐘萃點點頭，手把折子接了來，卻也沒有當場打開，后嬤嬤婢子們捧著各種件，以及皇長子的早食，明靄粘人，他醒來不久鐘萃便準備往務去，怕他又如往常一般哭鬧，嬤嬤們又奈何他不得，鐘萃便準備帶著人一同前往務的。

想了想，一手還拿著折子，一手抱著人不出空來，后還有宮人們等著，鐘萃瞥了眼在一旁候著不曾離去的楊喜，突然問了句：“楊喜公公，敢問陛下可曾說過要立時看過這折子，立時給回話的？”

楊喜面惶恐，又仔細想了想，回道：“不敢當，娘娘客氣了。陛下倒是不曾說過這話。”師傅遞來折子時也只說送到綴霞宮鐘德妃娘娘手上的。

“那、這折子先放著，等本宮從務辦完宮務后，看過了再派人去前殿回話。”鐘萃說道，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楊喜角一僵。

楊喜忍不住倒口氣，天子雖不曾明言要立時回話，但又誰敢耽擱的啊？鐘妃娘娘怎的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