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最近一直盯著宮中,后宮中還當真有謠言傳出來，但很快就被徐嬤嬤給掐滅了，狠狠發作了幾個傳話的宮人，這一招敲山震虎一出,倒是背后的人頓時不敢再搞出什麼作來了。只在心里越發氣惱起來。

徐嬤嬤作這麼迅速,定是得了高太后授意,有高太后在背后做靠，這后宮中還有誰敢招惹綴霞宮的。

“要奴婢說，這事定是那幾位干的。”鐘萃邊，幾個大宮都看著東六宮的方向。

能對們娘娘有意見，還能在后宮有勢力的,也就只有那幾位宮多年的宮妃了。

傳言說們娘娘命格不好,有克人之嫌，宮中對這等事本就忌諱，若是上邊的主子們當真信了,認為們娘娘命格有異,們娘娘便是再得寵都解釋不清了，好在上邊主子們英明，沒這等私之事得逞。

鐘萃知道們指的是誰,指的是住在東六宮，禧妃等幾個高位嬪妃,鐘萃也不意外，當日在承明殿時,們幾個就說過相同的話,承明殿除了們就是伺候在前的宮人們,低位嬪妃們早早就各自回宮等消息去了,后宮傳出謠言,也只會是從們當中流傳出來的。

鐘萃掌著宮務，宮中的各種消息都能傳進耳里來，不知多人想為辦事，供驅使的，鐘萃得到消息只比徐嬤嬤慢上一點，徐嬤嬤不出手，鐘萃也是要出手的。

鐘萃憂心的不是這等小道消息，憂心的是皇帝的病。

從醫到宮中所有人都覺得天子是累著了，這才暈倒，甚至陛下醒來后知道了兩位醫的診斷也認為是小題大做了些。

但真正的原因鐘萃卻不能說，上輩子的事只有知道，總不能如實的告知天子，再過些年，，正值壯年的陛下將要被活活氣死。

若是說出這等話來，才是坐實了禧妃等人放出來的命格有異的謠言。詛咒天子可是重罪，鐘萃是萬不敢行差踏錯的。

前殿過來的人是楊喜，楊培把徒弟派來走了這一遭，親自傳了天子的話，鐘萃本是按計，這等事既然不能宣之于口，那就只能在平日里多注意，多上心，多補一補，等補上了，指不定這子便當真無礙，也不會有以后天子被活活氣死的事發生了。

鐘萃腦子里還記得上輩子，這件事發生時，整個皇宮作一團，高太后那時年事已高，時常纏綿病榻，本無心管理后宮前朝之事，傷心過度之下遠赴臺山清修，不到三年就在臺山崩了。

前朝皇位爭斗正是激烈的時候，后宮中同樣糟糟的，伺候的宮人更是人心惶惶，生怕哪日就不小心犯到哪位貴人頭上了，后宮嬪妃們本就各種算計，拉幫結派，高太后一走，更是連在們頭上唯一的一座大山都沒了，宮越發斗得不可開。

鐘萃就那樣看著，看著宮中每日都見，親眼看到那高座上的皇位下鋪滿了多白骨。有宮人的、嬪妃的、甚至宮中諸位公主、皇子們。

陛下絕對不能有事！鐘萃應承了下來，讓人送了楊喜出宮，心里很快有了主意，召了蕓香來：“前日送來的藥材不是還剩下許多麼，你送到太醫院去，請他們把那些藥材給磨一下，磨送來。”

蕓香不知道主子的意思，本是想勸上兩句，但看鐘萃的臉，到底把要勸的話咽下，點點頭，親自去開了庫房，抱了藥材去太醫院。

楊喜得了師傅楊培楊總管的命令過來的，出了綴霞宮后沒有立時就返回前殿，他在綴霞宮外等了等，不久就看見鐘德妃娘娘邊的大宮蕓香捧了不藥材，看行程是往太醫院的方向，楊喜這才往前殿趕，把自己看到的報給了師傅楊培。

楊培想著陛下這幾日看到綴霞宮送來的湯水的臉，跟他再次確認：“你可是親眼見到德妃娘娘邊的人把藥材都送回太醫院了？”

這一點楊喜是親眼所見，不敢瞞：“師傅，是弟子親眼見到的，德妃娘娘邊的大宮蕓香親自捧了藥材往太醫院去了。”

陛下都親自發話不許德妃娘娘再燉這藥湯來了，德妃娘娘也應下了，從太醫院里拿的藥材現在沒用了，這藥材自是給還回去了。

不然，這些藥材都沒用了，綴霞宮留下來還能做別的用途不？

楊培想了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只怪他近日被德妃娘娘日日不斷的藥湯給嚇住了，那劉醫本是專為陛下看診的醫，結果德妃娘娘疑心，非要尋了李醫來會診，這便也罷了，偏生兩位醫會診后，德妃娘娘明知陛下子無事，還日日親自燉湯，陛下拿德妃娘娘無法，只能朝他們撒火。

近日伺候在前的宮人們都小心翼翼的，陛下本就有些氣惱，更是生怕怒了天子不悅的。

“那就好那就好。”楊培擺擺手，讓楊喜回外殿去當值，轉回了殿中，把綴霞宮的事一一稟報到天子跟前。

聞衍松了口氣，其后幾日，綴霞宮果真再沒送藥湯來。

過完年節，還不到開春，宮中開了封，百們開始上朝。大朝會后，天子留了彭、范兩位太傅并著幾位尚書大臣。

開春后向來是吏部最為忙碌之時，吏部員毫不敢懈怠，吏部尚書烏大人被留下來時心里便打好了草稿。

果然，在閑談了幾句后，天子目移到他上，問了起來：“員調任之事，吏部可有何章程？”

吏部掌升遷、考核，朝中員的功績如何他們了如指掌，吏部掌升遷之事多年，吏部自有章程，烏大人被問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心中不過一會就把話安排好了，被天子一問，也對答如流：“回陛下，吏部按的是百的功績排的，臣以命人加把功績突出的員名擬了出來，有不大人已外放多年，如今正是該調任之時了。”

烏鶴的意思，是調任外放多年的員，這些員外放多年，資歷已經足夠。

不止烏鶴，各部行事都是如此，以穩、妥為主，外放多年的員資歷足，也有功績，相比那些年輕的員來，他們更愿意提拔老人來，何況他們為也是這般一步步上來的。以保險為主。

其實往年時也是這樣安排的，除了政績突出之外，吏部還會看外放員的年紀，若是年輕，就一，把資歷足夠的員放前邊，上幾年，等到年紀到了，資歷夠了，這才會把他們的名給添上來，吏部一向這般行事，擬上來的單子也是這樣安排的，天子過目了呈上來的單子，手的時候，都是應允了的。

這次天子問，吏部尚書也老實作答，安排與往年并無多差別，聞衍聽了，點點頭，烏大人以為天子表示知道了，聞衍隨后又加了句：“外放多年的員，多查一查，看看他們在當地的評語如何，朝中能辦事之人還是了些，也不是非要挑外放多年的人。”

能做到重臣位置的員非是普通員，心里的算更重，尤其是像烏大人這等，更是會揣當今的心思，天子一句話便能夠讓他們在心里轉三轉了。

烏大人心里了，開始細細思索起來陛下這句話的意思。天子開口必然句句都是深意，陛下既然說了這話，便是在敲打他，讓他也要多看看外放資歷年頭不久的。莫非陛下心中已經有人選了？

烏大人在心里篩選這個人是誰，最后隨著幾位大臣一同出了門。天子留下了彭、范兩位太傅，對著他們二位，聞衍便不若對朝臣一般威嚴，反倒放松了下來，目在兩位太傅上打量了幾下。

范太傅臉紅潤，這些日子在家中想必是過得不錯的，彭太傅臉不如范太傅，但也沒有疲憊蒼老之態，聞衍就著香茶喝了一口，笑著說了句：“太傅家中的事已經置好了。”

天子非是疑問，而是陳述，范太傅眼神帶笑，往彭太傅上瞥了瞥。彭太傅子一僵，臉上不大自在，隨即朝聞衍抬了抬手：“回陛下，已安置妥當了。”

范太傅“嘖”了聲兒，忍著邊的笑。

彭家的事也是這兩日才總算妥善解決了。彭太傅到底是為了家中和睦，私自出了大價錢，把那遠方表妹家的舊舍給加快修葺完整了，那遠方表妹一家從彭家搬了出去，彭家自然也就清凈了。

彭太傅那花的大價錢，還是朝他借了不呢。

彭太傅在范太傅上看了看，眼中含著警告。聞衍端坐上首，把他們的小作看在眼中，卻什麼都沒說，彭家的事這中間想來是定有些的，但他卻沒這個心思去探究臣下家中，讓人事無巨細的稟報。

聞衍點點頭，同他們說起了正事：“朕打算為皇長子挑幾個伴讀，不知兩位太傅可有人選？”

彭、范兩位太傅在宮中多待了片刻才出了宮，二人剛出得宮門，還不曾上轎離去，被烏大人先一步給攔了下來。

烏大人朝他們抬手：“兩位大人可算是出來了。”

彭、范兩位太傅面面相覷，范太傅開了口：“烏大人，你不是已經先出宮了嗎，怎的還不家去？”

烏大人忍不住苦笑，他方才想了一路，實在不知天子到底是何含義，更不知天子到底是有意提拔誰，天子雖只一句話，但為下屬，哪里敢不把事辦妥當的？烏大人想不到，只得求到了彭、范兩位太傅上來，想得他們指點一二。

別人許是不知道天子含義，但他們二人為陛下心腹，是天子幕僚，對陛下的意思是肯定知道一二。

烏大人方才胡思想的時候，也想過數種可能，“莫非是哪家娘娘家的？”

陛下曾經嚴令不讓這些皇親們走后門，甚至還為此發過大怒，發作過他們，莫非如今是不好出爾反爾，損了天子面，給他們暗示，他們先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