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漆黑的眼安靜著，仿佛只要點頭，他就能直接帶走。

甚至，他都不問一句，是不是真的殺了人……

云清的視線落在霍景深傷的手上，包扎得很糙。他似乎也不在意。

好像，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他明明不喜歡，明明只想利用，甚至將母親扣在邊做要挾……可為什麼，又要為做到這種地步？

霍景深搭在桌面的手敲了兩下：“被嚇啞了？”

他盡量讓自己口吻聽起來松快點。

云清抬起頭的時候，眼底所有的緒都藏好了。

“四爺，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不會給你添麻煩。”

霍景深神徹底淡了下去，他抬手扯松領口，角溢出一戾氣極重的薄笑，目極涼。

“再說一遍我聽聽。”

他費這麼大勁兒趕過來，還挨了一刀，然而那小東西就坐在那里，安安靜靜地讓他別多管閑事……

嘖，真他媽有種！

云清看見他裹著白紗布的手上又滲出了水。

眼神了，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堵得難。

“你手上的傷口還要再理一下，不然會染……”

話沒說完，霍景深已經耐心耗盡，倏地起，高大修長的形擋住了，影如同一座山一樣下來。

他隔著桌子，大手鉗住的下，掐出了紅痕，有怒意。

“說點我聽的。”

云清能到他上散發出來的怒意，咬了下，強下心里的委屈。

“我母親在四爺手上，還麻煩你善待，這樣日后，也好讓我對你言聽計從。”

“……”

霍景深多麼聰明明一個人，聽到這一句，自然也回味過來什麼。

“那天在醫院，你聽見我跟林云鶴的對話了。”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四爺敢說，怕人聽嗎？你放心，只要我母親還在你手里，我就不敢不聽你的。”

眼前的小姑娘眼底有怒氣，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倔強地盯著他，分毫不讓。

“……”霍景深心里居然生出幾分莫名的躁意，甚至難得有后悔。

那天怎麼會跟林云鶴那老家伙廢話？

眼見面前這一雙清眸睜得太久，慢慢泛紅。

他有點無奈好笑：“水做的麼，又打算哭？”

近乎溫的語氣，仿佛真的在哄似的。

云清本來不想哭，只是眼睛睜太久有點酸，被他這麼一句刺激的委屈突然無限放大。

淚水，這下真涌了出來。

“……霍景深，你真是個混蛋！誰讓你過來救我，替我挨刀子的？！”

“……”

好麼，又連名帶姓罵上了。

霍景深了眉心，抬手扣住云清的后腦勺將人按到自己面前。

“別哭了……”

他是真煩人哭，按照他一貫的風格后面半句應該是——再哭殺了你。

霍景深默了片刻，結微滾了滾，有點不自在地開口：“……那天是我說錯話了。”

云清的哭聲噎在嚨里，呆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幾乎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病。

這大魔王是在……跟認錯麼？

還沒等確認，韓默匆匆走進來。

“四爺……”

眼前這略有點詭異的一幕，讓韓助理當時心里有點虛，他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他著頭皮提醒：“四爺，咱們該走了。”

霍景深置若罔聞，他抬手拭去云清眼角那一點水痕，低聲說：“你這兩晚都在醫院陪姜如心，我睡得很不好。”

云清還沒從剛剛聽到霍景深道歉的震驚中的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

霍景深直起，手進袋里，目瞥向別。

“最多再容忍你三天，乖乖回來陪我，不然殺了你。”

威脅的話，但口吻實在沒什麼殺傷力，傲得要命。

云清看著霍景深單薄修長如同一片寒涼夜，心底也有個皺的地方，好像被熨平了……

眸慢慢沉寂下來。

三天……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