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易大娘此時說出這般話來，沈立冬顯然是不信的，不信孃親爲了某種利益而抱養了大哥沈文軒，不相孃親會是這樣一個人，以兩世看人的眼，絕不會看錯的。因而相信易大娘這般說，不過是爲了讓不至於怨憤從而好輕易地放過，是這樣的吧。

“本姑娘告訴你，若是你這般說，就能讓本姑娘放棄了對付你，那麼恐怕你的算計就要落空了。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作爲的兒最爲清楚，絕不可能爲了得到什麼或者攀附什麼而抱養了大哥，我相信我娘是真心待大哥的，這麼多年來，沈家當年窮得家徒四壁，孃親日夜挑燈，不怕熬瞎了眼睛都在刺繡，就是爲了賺錢給供大哥上學唸書，供大哥考取功名，爲了他將來有一日能施展抱負，重振白家，這應該是我孃親最大的希。是無私抱養大哥的，絕非爲了什麼利益，這一點，本姑娘絕不會看錯的，你休想用什麼謊言來矇騙本姑娘，本姑娘也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般好騙。”沈立冬這般話一說出來，易大娘眼裡似閃過了一抹複雜的眼神，但很快，心裡那剛剛冒頭的良知又被心中的恨意給淹沒了。

“小姑娘，我這個時候需要說什麼謊話，本沒有必要的。我大可告訴你，小姑娘，你母親這般費心費力地照顧我的兒子，那是應該的，是必須要做的。沒有什麼恩德不恩德的，若說恩德的話，那也是我們白家先給了你孃親恩德，你回去大可問一問你孃親，當年若非我們白家，若非我父親的話，你孃親二十五年前是個小宮的時候就沒了命。所以，養我兒子那是應當的，沒有什麼恩德不恩德一說。”易大娘說出了這番舊事，沈立冬倒是信了三分。

原本就覺得孃親不簡單，想不到孃親竟然是從宮中出來的，這救了昔年救命恩人的後代，抱著養，視如親生倒也說得過去。

只是就算白家當年對陳氏有救命之恩，那麼易大娘也不該爲了復仇就想要滅了沈家一家人。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喪心病狂地想要害我們沈家一家人的命。何況，你自個兒剛纔也會說要考慮大哥的心，那麼在你出手對付我們的時候，你考慮過大哥的心了嗎？那個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是一個做母親的人？你連我姐姐腹中的孩子都不放過，你還是不是配做一個母親的人？”沈立冬一想起家人被眼前這個人差點害的家破人亡，這口氣就怎麼都咽不下去。

那易大娘聽到沈立冬說起這件事，倒是難得地辯駁了一句。“關於你姐姐的事，我並沒有要一兩命的想法。我一開始也不過是想要警告軒哥兒，並沒有要你們沈家一家人命的想法，只是軒哥兒太過執著，他不肯離開沈家，他牽掛著那個家，所以爲了我的復仇大計，我絕對不容許他的心中牽掛著你們這家人，他必須要跟沈家斷得乾乾淨淨，必須跟我一道兒去刃仇人。因爲他是白家人，他上流淌著的是白家的脈，他有責任爲白家去復仇，要不然，他就不是白家的子孫，他死後也無面對白家的列祖列宗。”

沈立冬聽了這番話，忽而冷笑了一聲。“這話你倒是說對了，我大哥本來就不是白家人，從他二十一年前到了沈家後，他就是沈家長子，了沈家的家族族譜上。等到大哥死後，他也無需去面對白家的列祖列宗，他只需要面對沈家的列祖列宗就可以了。而以大哥現在的作爲，耀門庭的大好前途，恐怕將來大哥就算了黃土，沈家的列祖列宗都會笑著稱讚大哥很出息，以大哥爲榮的。這一點，不需要白夫人這個外人來擔心了。”

“你——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做，你們這般的平民份，怎配得起我家的笙哥兒，我白家的後代。”易大娘兇狠地瞪著沈立冬。

“怎麼不敢？從大哥踏沈家第一天開始，他就不是白慕笙，而是沈文軒，這一點，還請白夫人記牢了，記清楚了。若非我娘記掛當年白家這點恩的話，我們沈家的日子過得好好的，何必非要大哥去考取功名了仕途呢，那也不過是讓大哥還清了白家最後的一點生養之恩罷了，你們白家不過是生了我大哥而已，若非我們沈家的話，那麼一個襁褓嬰兒如何了現在的沈文軒？說得難聽一點，若是一不小心夭折的話，你還能找到你拋棄了二十一年的兒子嗎？”沈立冬咄咄人地向易大娘。

“可是——”

“可是我大哥畢竟還活著，你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對吧？既然我大哥活著了，你就想著你有權利帶他走，帶著他跟你一塊兒去復仇了，是不是？你這算盤也打得太好了一些，你覺得你這個時候還能帶走我大哥嗎？你覺得你配帶走我大哥嗎？你不覺得你此番行事，就像扔了一個孩子二十一年，這一回來認親，不是爲了母子之，卻只是爲了帶著兒子一塊兒去送死，你覺得換任何一個人的話，能這般被你帶走嗎？我們沈家能夠容許你帶走一個兒子嗎？”沈立冬雙目染火地直視著易大娘。

易大娘被沈立冬這樣的目看著，竟然莫名地了。“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一個卑微的宮還想霸佔我白家的兒子不？”

“笑話，你這話說得真是太好笑了。那個兒子是我娘要來的嗎？是來的，還是搶來的？我沈家好像不缺兒子吧，三哥四哥，兩個兒子，足夠繼承香火了，何必讓一個外人佔了一個嫡長子的份？是嫡長子的份，白夫人你應該很明白這三個字代表的意義，在任何一個家族裡頭，嫡長子是什麼樣的地位，我想白夫人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吧。”沈立冬說到這裡，鄙夷地看了易大娘一眼。

“何況，我娘若真只是爲了還你那份恩的話，只需要從小將他當義子帶大就行了，何必這般費心費力地爲大哥心一切，謀求一切，那不過是真心疼大哥罷了，是想要當大哥是親生兒子一般，甚至比親生兒子都要好，換是你白夫人的話，你自認爲能爲了恩做到這個地步嗎？就算你肯的話，你夫君肯嗎？而我爹就肯，我爹就是因爲將大哥視若親生，所以肯讓大哥佔著嫡長子份，且費心費力地瞞著，不想任何人以異樣的眼看待大哥，就連自己的親生骨也不例外。此番若非你要害我沈家，我不會去調查你的一切，也不會知道這個況，而到現在爲止，除了爹孃，沈家目前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大哥的真正份，就連我二姐三哥四哥都不知道，這一點，你能做到嗎？”

“就算這樣，那也是我的兒子，你們沈家沒有資格佔著我的兒子，休想靠著我的兒子榮華富貴，你們不配，你們這等的下民，不配讓我兒子給予你們這等富貴生活。我兒如此榮，也只有我這個做親孃的纔有資格用。”易大娘強詞奪理道。

沈立冬聽了，冷冷一笑，道：“原來白夫人是這般想的。我倒是不知道白夫人還會有這樣的想法，真是令我大開眼界，聞所未聞，今個兒算是長了見識了，這天下還有你這般不要臉的人，真正是玷污了母親二個字。我今個兒還真是告訴你了，你這個兒子沈家要定了，是絕不會再給你了，因爲你不配，也沒有資格。我想，若是大哥在這裡的話，聽到你這番話，也不知道該傷心什麼樣子了，我真心替大哥覺得不值，不值得爲了你這樣一個母親而爲難。若是換是我的話，有你這樣的母親，不如不要。”沈立冬說完這番話，離別之前還留了一番話給易大娘。

“話說，現在的你本沒有機會再去打擾大哥了，從今而後你會在一個很好的地方，好好地養老。你放心，正如你說的那樣，無論你是個多麼令人噁心的人，我既是答應了大哥饒了你命，便會信守諾言，不會殺了你。可是不殺你，不代表我會給你自由。因爲你這樣的子，一出現總會傷人的，所以我決定給你找一個很適合養老的地方，讓你去看守白家的墓地去，天天清掃白家的墓碑，我想你會喜歡這樣平靜的生活，大哥也會希你過這樣的日子。”

“你，你給我站住，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你給我站住，站住！你相信不相信，只要你離開了，只要你送我去那個地方，你信不信我自殺給你看，讓你無法完對軒哥兒的承諾，你信不信？”到了這個時候，易大娘還在囂著，完全沒有半點反省的意思，沈立冬已經對失頂了。

“白夫人，我只是答應大哥不會出手殺人，至於其他事，你要自個兒自殺就自殺，我不會攔你的。對於一個不珍視生命的人，我從來就不在乎那個人活著或者死去，因爲那是你的選擇，別人無權爲你的生存而負責。白夫人，這番話你若是真心的話，我會很高興的，你若死去了，最高興的那個人會是我，因爲我本就想要你死去，可是看在大哥的面上，我不能對你手，所以你纔可以活下來。若是你自個兒求死，我不得，都不用手就能要了你的命，世上還有這般好的事嗎？沒有，所以，我會很樂意收到白夫人的好消息的。”沈立冬不威脅地笑看著易大娘。

“你，你這個魔鬼，你這個惡毒的人，我會詛咒你的，詛咒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永遠都被男人所唾棄。”易大娘瘋狂地詛咒著沈立冬，沈立冬笑著，一點也不介意。

“若是你這個詛咒有效的話，我會很激你的，白夫人。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要嫁人的，若是忽然被你詛咒而嫁不出去的話，我想在你死去的時候，我說不定會心很好，每年在你的墳墓上給你上三炷香，以激你讓我擺了這個難題，真是太謝謝你了，白夫人。”

“你，你，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這個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的一個人？”易大娘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對付沈立冬了，好像沒有弱點似的。

不，有弱點。

有逆鱗，這個逆鱗就是的家人。

此刻站在這裡跟對話，那般地毀滅了所有的勢力，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的家人。

想到這一點，易大娘忽而大笑了起來。

“小姑娘，我會好好地活著的，你放心，我會好好地盯著你們沈家每一個人，每一個人的。”

沈立冬這會兒若是這會兒易大娘威脅的話，那麼就不是沈立冬了。

“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從那個地方逃出來嗎？你若是能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話，我也就認了。”沈立冬忽然靠近易大娘，在耳朵輕輕地留了一句話，只是這麼一句話，讓易大娘驀然神大變。

“我不去，我不去那個地方，你休想將我送到那個地方，你休想！”易大娘還在嚷嚷著的時候，沈立冬已經不聽的廢話了。

“都出來吧，師父，師兄師姐們，我已經知道你們來了，這趴在屋頂上的樣子也不好看，還是趕下來手腳吧，免得僵了，老了就中風了。”沈立冬此言一出，聞道還有他底下的幾個徒弟全部都從各閃了進來。

“不夠意思啊，徒兒。”聞道顯然被沈立冬當場抓包了有些尷尬，不自然地了鬍鬚。

沈立冬也不再跟師父師兄師姐們客氣。

“這位，就給你們理了。記得，只要留著一口氣送到了地方就行，其他的，你們看著辦。”還真當是心的，狠起來的時候，師父師兄師姐們六個加在一起都沒有做得絕，只是不屑去做罷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是大哥的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