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時間一久，“磨礪”一說就變得不推敲。

聊到這些的時候周酩遠眉眼間總是淡的，就像是風雪裡走了好多年，連眸都染上了無聲的霜氣。

白栩想，還是舒鷂在的時候好，有在小周總會剝小龍蝦，會熱魚湯，還會出無奈和無語的神，連話都比平時多。

可能舒鷂天生就是那種讓人會變得衝的人。

連忍了好多年的白栩都忍不下去了，忽然開口：“小周總，這次……這次我們別再讓著了。”

哪怕其中有些緣由白栩不知道。

他也覺得他們欺人太甚了。

周酩遠的視線裡出現舒鷂影，樓層太高，看不真切，只能看見一個穿著米風的影，甩著手裡的小包，蹦蹦噠噠地走遠。

周酩遠收回視線，淡淡開口：“剛剛說什麼？”

“說……”

白栩索無所顧忌，“說不希你再讓了，我是說，如果老爺子又要來拿走南非的項目……”

周酩遠忽然扯起一個冷笑，像是出鞘的利刃：“他作夢，南非的項目他們想都不要想。”

周酩遠兜裡的私人手機震起來，他接起電話，舒鷂歡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周酩遠！我剛才走的時候你在打電話，白栩說有我在辦公室特別好，我還沒問你，你呢？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在特別好？”

“鬧騰。”

“嘿呀！我的小龍蝦和魚湯都沒消化完，就開始嫌我鬧騰了！”

舒鷂不滿地嘀嘀咕咕，嘀咕完又換了個語氣，“酩遠哥哥，你著良心說，有我形影不離跟在邊，有吃有湯喝，是不是特別好！”

周酩遠沉默半秒，才“嗯”了一聲。

舒鷂在確實好。

周憬花了20多年的時間把所有溫度的事閉塞在周酩遠的世界之外，而舒鷂，生生地把周酩遠的銅牆鐵壁出一道隙，讓他窺見天。

但說的形影不離好像也不是很容易。

周酩遠想到後天的行程，忽然了些心思，他對電話裡的舒鷂說：“舒鷂，我也不是一直在國的。”

“那你去哪？”

“南非，後天啟程。”

電話那邊傳來舒鷂誇張的聲音：“哇哦，酩遠哥哥你是不是在南非養了個俏的小媳婦啊？怎麼總往南非跑？”

周酩遠還沒來得及應聲，電話就被掛斷了。

他看著手機，總覺得自己能等來什麼。

這樣的心機放在生活裡還是第一次。

2分鍾後，手機震，周酩遠彎了彎。

賭對了。

舒鷂發來了一張短信截圖。

怕周酩遠不帶似的，不但訂了去南非的機票，連值機手續都辦好了：

【尊敬的舒鷂旅客，您已功辦理EKF309乘機登機手續，您的座位號為2A，航班將於後天上午6:50起飛……】

還沒看完，接著又是信息過來。

舒鷂：

【酩遠哥哥，請你自覺點調到同一趟航班，並且換到我旁邊的2B座位。】

周酩遠下揚起的角，扭頭把手機遞給白栩：“航班換一下，按說的訂。”

作者有話要說： 叮，心機小周總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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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羈絆

周酩遠和舒鷂要去南非的事被刻意瞞下來， 又經過白栩存心誤導、潤，這件事到了有心人口中，就了周酩遠和舒鷂突飛猛進， 要去補個月旅行。

這事兒舒鷂毫不知， 又不在商場裡打拚， 對那些傳聞八卦的更是不聞不問，悠閑地從車庫裡開出那輛八百年不的湊型奇瑞小汽車，準備回一趟舒家。

其實車子不常開， 舒家更是不常回。

但要從舒家拿一些東西回來， 還是自己開車方便些。

舒家的別墅同以前沒什麼變化， 門前的幾株植還是那樣要死不活地垂著，一整趟的聯排別墅，只有舒家門前的植參差不齊。

據說種的是大香水月季， 可惜從來沒人留心修剪施過，生了些蟲子， 有些葉片都卷曲起來， 呈現出棕。

舒鷂的爸媽都曾經是優秀的芭蕾舞者， 尤其是舒鷂的母親，極天賦， 只不過進世界頂級舞團後不到一年就出了車禍。

得不到就變心魔， 偏執得生活裡只剩下芭蕾這件事。

舒鷂盯著月季蜷枯黃的葉片， 把車子熄火， 拔了車鑰匙，鑰匙圈套在食指上。

車子裡狹小的空間安靜下來，從別墅裡傳出來的《胡桃夾子》立刻就變得明顯。

柴科夫斯基是創造節奏的巨匠，他的曲子每一首都人心魄。

但舒鷂被芭蕾支配的那種束縛隨著聲音回憶起來，聽清音樂聲的一瞬間， 隻覺得口有些發悶，激起一皮疙瘩。

緩了半分鍾，才下車，若無其事地關上車門。

舒家的鑰匙早就不知道被丟去哪了，舒鷂懶洋洋地靠在門口，按了幾下門鈴，片刻後略顯沉重的深棕房門被拉開，出舒鵷白淨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