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阿元敲門:“貴,金子去畫堂了,奴讓回來,還不肯。”
趙枝枝坐起來:“我去瞧瞧。”
到了畫堂,金子果然在,一見來,興指著畫堂外的風景:“貴快看,從這里出去,真的能夠看到建章宮。”
趙枝枝走到畫堂延出去的木廊,云澤臺的風景收之眼底,建章宮也在其中。
能夠窺視帝太子住的地方,除南藤樓外,全云澤臺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建章宮前,穿袀玄的隨人佩刀把守,莊嚴肅穆。宮人往來,井然有序,連碎步的弧度都邁得分毫不差。
趙枝枝不由自主出手,建章宮離這麼近又那麼遠,想到那個曾在面前留步的帝太子,他離遙不可及卻又曾近在咫尺之地。連他的模樣都不曾看過,卻已經開始考慮該如何將自己送上他的床榻。
總要試試,怕死也得試試。若是什麼都不做,等淪為宮人,就什麼都做不了。
趙枝枝出聲問:“從南藤樓去建章宮,要走多久?”
阿元:“南藤樓備有軺車,貴無需步行。”
趙枝枝鼓足勇氣:“既如此,備車罷,我想四逛逛。”
建章宮。
姬稷正在甲觀接見季玉。
季玉初次見姬稷,躊躇滿志,結果抬頭看清眼前人的模樣,一張張大,連話都不會說了。
這……這不是他曾見過的絕人嗎?
原來不是云澤臺的貴,而是太子殿下本尊嗎!
“季君?”姬稷平靜的聲音穩重低沉,出一不悅。
季玉瞬時回過神,立刻拜倒:“小人失禮。”
姬稷一只手從袖中出,虛扶季玉一把,薄而昳麗的輕啟:“先生無需多禮,是孤招待不周,方使先生無從所適。”
季玉盯著那只玉白的手,手的主人雖然年,但是已有天下之主的氣勢。
他站在他面前,輕輕一個眼神,既得他抬不起腦袋。
太子殿下生了一張不染塵埃的漂亮面龐,這張年輕英俊的臉,曾令他誤認為是子,如今換上九紋絳深,配上儲君佩綬,白玉珩璜串珠腰,長玉立,貴雅沉凜,又是另一番令人心生畏懼的況味。
季玉穩住心神,試圖將腦子里的漿糊倒出去。
他就只有這一次機會,日夜不停修繕云澤臺的辛苦,全都為了換今日這一面。能不能讓殿下正式起用他,就看他此刻的表現了。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季玉將自己的抱負說與姬稷,并將他對各諸侯國的看法逐一訴來。
季玉張小心,時不時瞄姬稷的臉,每窺一次,心里就沉幾分。
太子殿下神靜如湖面,無論他說什麼,那雙幽深如湖的眸子始終不曾起過漣漪。
季玉不由有些泄氣,大概太子殿下聽過太多人說過相同的話了。
季玉正猶豫要不要主告辭,免得被太子殿下逐出去,要是真因為他的話枯燥無味而被逐出去,他就只能哭著回殷都了。
忽然有人悄步而,季玉識得這人,是太子殿下的隨仆,他聽見宮人喚這個隨仆為“昭明公子”。
“來了?”姬稷驚訝。
季玉一時間有些慌,誰來了?太子殿下的眸底竟有了波瀾。
是比他更能干的賢士嗎?
“只是在建章宮外徘徊,并未。”昭明請示,“看樣子,是想進來見殿下,殿下要見嗎?”
姬稷凝眉,“孤正在見客,稍后再見吧。”
季玉頓時自信心大漲。
瞧,太子殿下為了他拒絕了另一個賢士!太子殿下還是賞識他的!
沒過多久,季玉高漲的信心又一點點蔫下去。
太子殿下心不在焉啊。
“今天就到這罷。”姬稷起相送,“后日再請先生論文章。”
季玉一聽還有下文,黯淡的眼瞬間發亮:“后日小人一定準時赴約。”
送走季玉后,姬稷匆匆回丙殿,正準備換裳,昭明道:“一刻鐘前,趙姬已經離去。”
姬稷鼓起腮幫子。
怎麼就走了。
才等多久?這點耐心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