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枝枝睡得迷糊,依稀聽見有人在喚什麼,但睜不開眼。
從云澤臺大門口回來后,就睡下了。
覺得自己今天好像做了什麼大事似的,渾的力氣都被干,只有躺下睡覺,方能恢復一二。結果夢中夢見從前事,睡完起來更累了。
直到耳邊那一聲聲喚變鋪天蓋地的親吻落下來,趙枝枝這才半張睡眼,惺忪倦懶。
趙枝枝張著眼睛怔怔出神,姬稷停下親吻,沒再弄。他安靜抱著,等意識回籠。
趙枝枝睡懵的腦子漸漸緩過勁,歪頭盯住姬稷:“殿下?”
姬稷:“睡醒了?”
真是殿下。
還以為在做夢。
趙枝枝從被子里出手,作遲緩抱住姬稷,聽他的心跳聲在耳邊咚咚作響,又清醒了幾分。
懶洋洋蹭蹭他:“殿下今日回來得真早。”
“不早,都天黑了。”姬稷一手抱著,一手拉起落的被子蓋住肩膀。
趙枝枝啊一聲,抬眼往外面去,目所及之,除卻夜影,便是油燈。果真天黑了。
“覺才睡了一個時辰。”趙枝枝納悶,“竟然睡了這麼久。”
急忙自己額頭,沒有發熱,腦袋也不疼,不是生病。
“趙姬累著了,所以才睡這麼久,只是睡久一點而已,并無大礙。”
姬稷了鞋,上了床,在被里抱趙枝枝。
趙枝枝以為他要行事,立刻手替他解。
姬稷握住手,放在掌心:“乖,不弄,孤就是想沾沾趙姬的熱氣,進來躺一躺。”
他說著話,替掖好被角,嚴嚴實實全蓋住,不讓一風進去。
“趙姬今日有什麼煩心事嗎?”姬稷漫不經心問,并不直接挑破。
若是想說,他便聽。
若是不想說,他便好好抱抱親親。喜歡習字聽故事,夜里便說一夜故事給。
明日他休沐,四天時間,足以為排憂解難。
姬稷想到這,輕輕一趙枝枝的肚子。
趙姬要來月事了,他得讓人提前備下姜湯片,先為暖一暖。
他特意查過醫書,子天葵至,需得補補氣。有什麼比大更能補的?豬羊牛鴨魚,從這個月起,趙姬來月事,就吃,其他不要吃了。
“殿下。”趙姬喚他。
姬稷垂眸,認真注視:“孤在。”
趙枝枝已經徹底回過神。云澤臺大門的形浮現眼前,一想到自己今天干的事,就忐忑,就激,然后還有點害怕。
一個激靈,清醒至極,一一毫的困意都沒了。
殿下會不會嫌魯莽?
畢竟狐假虎威,借了他的勢。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義正言辭拒絕了的親爹,膽大妄為地撇清了和趙家人的關系。
擅自做了這樣的事,殿下會討厭嗎?
趙枝枝心頭一陣沮喪,那個時候,完全沒想過殿下會作何反應,腦子里熱一沖,就把話撂出去了。
現在想來,真是……
有一點點后悔。
但這份后悔不是為了趙家人,是為了殿下。
不想被殿下討厭。
忽然抱他,亮晶晶的眼忽然黯然,姬稷有些慌張,連忙哄:“心肝兒,怎麼了,可是心里悶得慌?告訴孤,孤和趙姬一起將傷心事趕跑,可好?”
趙枝枝更怕了,不敢直接將事說出來,就算殿下可能已經知道,但還是想拖一刻算一刻。
“趙姬……趙姬今天出屋子了。”趙枝枝決定從小事開始認錯。
姬稷耐心引導:“出屋子,然后呢?”
趙枝枝小心翼翼瞥一眼姬稷:“殿下讓趙姬靜養,趙姬卻不聽話,殿下不生氣嗎?”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姬稷捕捉到的小心思,當即問:“趙姬擔心孤生氣嗎?”
趙枝枝點點頭。
姬稷哭笑不得將往上攬了攬,“孤發誓,絕不會對趙姬生氣。”
趙枝枝張兮兮問:“要是趙姬還干了別的事呢?”
姬稷繼續鼓舞:“何事?但說無妨。”
趙枝枝呼吸急促起來,完全沒有在意太子溫的口吻,相反,此刻腦子里全是太子斥責肆意妄為的畫面。
才寵幾月,就敢以勢欺人,欺得還是自家人,以后還得了?
太子殿下會繼續留這樣的壞人在邊嗎?
今天可是狠狠算計了他一回!
趙枝枝的一點點后悔猛地變天大的后悔,要是媧給一個機會,讓事重來一次,絕對絕對不會沖了!
“殿下,殿下。”趙枝枝慌張地啃著太子下,口水全涂他臉上。
突如其來的熱令姬稷猝不及防,他笑著躺平,任由趴在他上親來親去。
乖乖,這又是怎麼了?
化悲憤為力量?
想和他狠狠地歡,以此發泄心中郁悶?
姬稷猶豫著要不要輕輕地弄一回。不止趙姬想要他,他也想要趙姬。憋了這些天,憋得難。
他心中那矜持的弦馬上就要崩斷前,趙姬搖著腦袋往他懷里撞了撞。
這一撞,他的意識又給撞回來了。
不行,趙姬腦袋還沒好,經不起顛簸之事,況且天葵將至,若是像之前那樣,弄著弄著來了天葵,趙姬肯定又會嚇哭。
姬稷天人戰,終于還是敗給了理智。
他長長吐口氣,將從上開:“停停,我們先說剛才的事。”
趙枝枝試圖以-之的法子不頂用,心煎熬萬分,最終決定束手就擒,不再掙扎。
事已經覆水難收,但至還能做個誠實的人。
趙枝枝爬起來,以端坐的姿勢跪在床上。
雙手乖巧放在膝上,腦袋垂下,輕聲道:“殿下,趙姬錯了,趙姬愿意接一切懲罰。”
姬稷一愣,爬起來和面對面。
他也端坐跪著,扶肩膀,神焦急,再也掩飾不住:“乖乖,莫這樣,莫這樣,孤怎舍得罰你,快到被里來,莫要凍壞了。”
趙枝枝快要哭出聲:“趙姬今天欺負人了,趙姬打著殿下的名號,當著好多好多人的面,欺負了別人!”大風小說
姬稷呆住,趙姬欺負人了?
他的趙姬會欺負人了?
這可真是件……好事。
姬稷問:“欺負了誰?”
趙枝枝:“我爹,我欺負了我爹。”
姬稷:……
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還是這件小事。
趙枝枝怯怯抬眼:“殿下?”
姬稷一雙大手將拽過去,被子都皺,將狠狠裝進去:“要麼躺著,要麼起來穿,不就跪,跪著涼了怎麼辦?下次不準跪。”
趙枝枝被他牢牢扣在懷里,彈不得,懵懵道:“殿下,剛剛趙姬說了,趙姬欺負了自己的親爹。”
“聽到了。”姬稷親,“趙姬欺負了自己的爹,孤什麼都聽到了。”
趙枝枝的圓眼睛水朦朧,“殿下想如何罰趙姬?”
“不罰。”姬稷笑聲爽朗,“孤要賞趙姬。”
“賞?”
姬稷心中憐萬分,抱著趙枝枝怎麼親都不夠。
他的心肝乖寶,真真可至極。
他在這頭擔心為了下午的事驚傷心,生怕愁出病,卻半點自憐都沒有,竟還擔心他生氣,擔心他怪罪。
他滅人全族時,都沒覺得欺負人。說一句重話,卻覺得欺負人了。
他的趙姬這般天真善良,他該拿如何是好?
捧在手里含在里已不夠,是否要時時放在眼皮底下看著才能放心?
姬稷不停著趙枝枝的鬢角:“孤的心肝,以后有機會,孤親自教你,怎樣才算欺負人。”
趙枝枝哪敢應。
有這一次就夠,再也不仗勢欺人了。
趙枝枝乎乎說:“下次趙姬會躲起來的,趙姬不會再給殿下惹麻煩。”
姬稷更是心中疼惜,聲道:“趙姬就是惹下天大的麻煩,孤也兜得住。趙姬不要怕,更不需躲,凡是令趙姬心煩的人,趙姬隨意發落他們便是,只要能解氣,趙姬怎樣做都行。”
趙枝枝眼角發紅,幸福地快要飄起來。
太子殿下真好。
他不但不怪,他還拿話寬。
太子殿下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這麼好的人,了侍奉的主人,世間再沒有比更幸運的人了。
是萬里挑一的幸運兒!
“能在殿下邊伺候,趙姬怎會因旁人心煩?”
姬稷親親趙枝枝潤的眼,“不哭啊,高興的時候要笑,不能哭。”
趙枝枝出一個純的笑容,急于想要做些什麼表達的激。
歡的法子行不通,殿下已經婉拒,不能再令他為難。
趙枝枝靈一現,從枕頭邊出兩個橘子:“趙姬剝橘子給殿下吃。”
姬稷愣了愣,“床上為何會有橘子?”
趙枝枝悄聲:“橘子甜,趙姬想著今夜或許能夠和殿下歡,用橘子解再好不過,所以就藏了幾個。”
姬稷大笑,接過手里的橘子,他自己剝起來。
喂一瓣給,喂一瓣給自己:“今晚不能歡,但是可以吃橘子。”
趙枝枝開心地吃著橘子:“那趙姬今晚就吃橘子,不用夜食了。”
“不行。”姬稷又給喂一瓣,“吃這個哪能充?趙姬晚上不吃飽,夜里起來,又要半夜起床吃東西了。”
趙枝枝細聲:“就吃過一次而已。”
姬稷吃下最后一瓣橘子,了手,取來,胡替趙枝枝穿好,最后裹一件厚厚的裘,就算是穿完畢了。
他牽著,往外面去,“走,吃夜食去。”
趙枝枝跟在他旁,“晚上吃什麼?”
姬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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