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不如去年熱鬧。

剛辦過一場盛大的諸侯國集宴，是以年宴無需再費心。去年大辦年宴，今年一切從簡,姬稷提出后樸素過年的想法后,殷王室眾人一致同意，只除了一個人。

魯皇后很不開心,因為年宴是大展手的好機會,年宴從簡，意味著今年無用武之地。諸侯國集宴沒資格手也就算了,一年一次的年宴,竟然也用不上。

魯皇后一不高興,便召莫夫人前來陪伴。莫夫人來后,替魯皇后盤發梳妝，捧來時興的新讓魯皇后挑選，魯皇后往鏡子面前一站，又重新高興起來。

“這發式飾帶,怎麼看著有點眼？”魯皇后提起新在鏡子面前轉圈圈，“這件我好像也在哪里瞧見過？”

莫夫人：“諸侯集宴上,趙姬的穿戴,便是這種式樣。”

魯皇后想起來了：“是了，難怪我會眼,那日的穿戴可不正是這般式樣嗎！”

說完,意識到什麼,皺眉看向莫夫人：“你怎麼拿一個寵姬的穿戴式樣讓我挑選？我堂堂皇后,效仿一個寵姬？傳出去，豈不人笑話！”

莫夫人誠惶誠恐就要跪下：“皇后恕罪。”

不等跪，魯皇后已經攙住：“算了，我只是同你抱怨幾句罷了，并沒有問罪的意思，你下次不要再這樣做了。”

莫夫人垂眸：“喏，皇后的訓誡，妾自當銘記于心。”

魯皇后重新站到鏡子面前去，著云鬢，目細細從自己上掃過，道：“難道現在城中很時興這樣的穿戴嗎？”

莫夫人：“十個貴婦人里，有九個便穿這樣，剩下那個，則是六十老嫗。”

魯皇后詫異之余，心里泛起一酸意：“當真這般盛興？”

莫夫人：“不止是帝臺盛興，來往各國的商人們，爭先賣類似樣式的發飾，聽說諸侯國也有貴婦人開始做此穿戴，還有人高價求趙姬當日在集宴作舞的畫集。”

魯皇后聽到連諸侯國都開始盛興趙姬的穿戴，心中更加震驚，說話酸溜溜：“趙姬的舞再好看，也只是個寵姬而已。”

莫夫人聽出話里的郁悶，立刻寬：“皇后說得對，的舞再好看，的人再麗，也比不上皇后母儀天下的尊貴。”

魯皇后：“那是自然。”說完，想起什麼，又問：“你說，要是我召趙姬宮作舞，怎麼樣？”

莫夫人一愣，下意識問：“皇后有何打算？”

魯皇后也是一愣，沒有反應過來：“我能有何打算？”

兩個人對視一眼，魯皇后這才明白莫夫人的意思。

魯皇后神別扭，磕磕道：“我……我暫時沒有那個打算，我可是皇后，一個小小的寵姬，我何必在上費心思。”

莫夫人松口氣：“是妾多心。但皇后召趙姬作舞，只怕是不行的。”

魯皇后：“難不敢無視我的命令？”

“皇后下令，趙姬自然要聽從，可帝太子不一定準許。”莫夫人提醒，“茹茹這些日子，絞盡腦想看趙姬作舞，他在太子面前千求萬求，撒潑耍賴的功夫全用上了，可太子殿下就是不肯松口，不但不同意，而且還訓了茹茹一頓。”

莫夫人提姬阿黃的事，魯皇后想起姬重軻來。

前幾日陛下好像也提了幾句，說太子殿下小氣，連個舞都不給看。

當時沒往趙姬上想，如今想來，難不陛下想看的舞，是趙姬的舞？

太子連陛下的請求都拒絕了，又怎會同意這個皇后召趙姬宮作舞？

莫夫人：“皇后若真能召趙姬作舞，能否提前和妾說一聲？妾告訴茹茹，讓茹茹也來瞧瞧。”

魯皇后努努，“罷，不召作舞了，有什麼好看的，我突然不想看了。”

莫夫人想逗開心：“妾最近也在學《綠袖》，雖然和趙姬跳得不一樣，但勉強能夠眼，皇后是否要看看？”

魯皇后：“跳吧。”

莫夫人賣力地跳了一支舞，魯皇后全程面無表地觀看。

此舞，確實不能和趙姬的舞相比。勉強眼而已。

莫夫人自覺沒趣，跳到一半停下來，到魯皇后邊討好地笑了笑，魯皇后沒看，轉過頭瞧銅鏡里的自己。

魯皇后緩緩上自己的臉，怔怔問：“我這般打扮，是否像十八？”

莫夫人：“像的，像極了。”

魯皇后苦笑：“像嗎？我怎麼瞧著一點都不像。”

莫夫人小心翼翼過的鬢角，愈發聲：“皇后還很年輕，十八雖麗天真，但比不過二十五的子風韻人。趙姬確實是絕，可論雍容華貴，就無法與皇后相比了。寵姬是寵姬，皇后是皇后，人群中一眼就能辯出，皇后這份得天獨厚的氣勢，任何人都不能取代。”

魯皇后回頭嗔一眼，“你這張，是做的。”

莫夫人笑了笑：“因為皇后是做的，所以妾的和皇后沾了邊，也了。”

魯皇后嘆口氣，將自己的苦惱告訴莫夫人：“兄長說要將兩個最小的妹妹送過來，待今年夏天太子行完冠禮，兩位妹妹便會從魯國出發，最遲不會超過今年秋天。”

莫夫人：“兩位公主，全都云澤臺？”

魯皇后：“兄長是這樣打算的。”

莫夫人遲疑：“太子殿下會肯嗎？”

魯皇后：“就是怕他不肯，所以我才著急。”

莫夫人：“聽說今年那位主送了年禮來，若不是今年年宴從簡，只怕還會回來赴宴。”

魯皇后心更：“你說晾了我們好幾年，早不送晚不送，偏偏這個時候送，不就是看中我們功辦了諸侯集宴嗎？加上今年太子即將行冠禮，我打賭，今年冬前，肯定會回來。”

莫夫人：“難道屬意太子妃的位子？”

魯皇后：“不然呢，難道屬意我的皇后之位嗎？”說完，魯皇后自己一頓，眉頭皺，“你說，會想做皇后嗎？”

莫夫人：“不知道。”

魯皇后煩悶至極：“算了，不提，還是先說說我的兩位妹妹，要是太子自己愿意娶們就好了。”

莫夫人出主意：“若是公主們投其所好，也許殿下會主求娶。殿下是帝太子，他若大婚，定是要娶一位公主的，娶別國公主，不如娶魯國公主，畢竟有一層姻親在，親上加親，再好不過。”

魯皇后：“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問題是，如何才能讓我的妹妹們討太子歡心？”

“現下不就有個好例子嗎？”莫夫人道。

“趙姬？”魯皇后擺手，“這怎麼學得會？我的妹妹們又長不出那張臉來，就算學作舞之事，從現在開始學，也學不那樣。”

“學不了趙姬的貌和舞姿，但可以學的言行舉止。若是公主們不愿屈尊學一個寵姬的言行，那就退而求其次，找個人細細觀察趙姬的舉，興許能從中窺出太子對人的喜好。”

魯皇后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主意可行了：“可待在云澤臺中，我該如何找人接近？”

莫夫人被問倒：“這個……妾就無能無力了。”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靜，雙生子吵吵鬧鬧跑回來了。

兩個人邊打邊罵，比誰嗓門大。

“姬泰山，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小心我喂你吃屎！”

“姬冬冬，我不怕你！你喂我吃屎，我就放熊咬你！”

隔著屋子，魯皇后都能清晰地聽見兩人鬧出的聲響，聽得頭大了，連連嘆氣：“這兩個孩子。”

莫夫人笑道：“小王子們年，等過幾年就好了。”

“都快七歲了，還年？”魯皇后里說著抱怨的話，出門迎接雙生子，兩個小蘿卜頭看到來，拳腳較量并未停下，但同時笑起來，一人喚一句：“母后。”

魯皇后臉上的愁眉苦臉頓時變了喜，張開懷抱：“我的兩個小乖乖，剛才又到哪里皮去了？”

兩個人邊打邊奔向魯皇后，異口同聲：“隨便逛逛，沒有皮。”

魯皇后抱住雙生子：“瞧你們，鼻子都凍紅了。”手一，兩個人上全是被雪浸的痕跡，臉一變，立馬喚宮人準備熱水，為雙生子洗澡更。

雙生子堅持要洗冷水澡，魯皇后心疼不已，但拗不過他們，只好讓人去換冷水。

洗澡的時候，雙生子不讓進去，他們宣稱自己已經是男子漢，要自己手澡，不能再靠別人澡。

魯皇后只好站在屏風外面：“阿，一一，母后同你們商量一件事。”

雙生子站在浴桶里，互相為彼此澡，聽見魯皇后說話，以為又要提分屋而居的事，兩個人立刻開始打哈哈。

魯皇后拍拍屏風：“認真聽母后說話！”

姬冬冬：“我不要聽！姬泰山雖然討厭，但我還是想和他住一間屋子睡一張床。”

姬泰山：“我也一樣。”

魯皇后：“母后沒想說這件事，母后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

“你們想不想去云澤臺做客？正好向太子恭賀新年。”

雙生子兩眼發亮，大聲應下：“想想想！”

魯皇后笑道：“那母后明天就送你們去，好不好呀？”

雙生子：“好好好！”

姬冬冬高興得不行，興過后，覺得哪里不對，遲疑問：“母后，以前你不是怕我們給殿下添麻煩，不許我們去云澤臺嗎？”ωＷＷ.166xs.cc

“現在不一樣，你們長大了，可以去云澤臺做客了。”

雙生子嘻嘻笑，互相對彼此道：“長大了，長大了。”

魯皇后聽見他們笑，也跟著笑起來。

讓阿和一一接近趙姬，趙姬定不會設防。只要讓阿和一一留心觀察，趙姬如何討好太子，一窺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