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楨氣得發抖，他沒想到貝紹樓竟然敢忤逆他！

奪走他的拐杖，還當著聶華枝的面指責他！

他貝楨這輩子高高在上，榮譽滿，何曾被晚輩如此指責過！

他氣得發青，泛著烏黑。

“貝紹樓！看著母親枉死，又高調指責祖父，辱罵父親，貝家容不得你這麼不孝順的子孫！”

“如果當貝家的子孫注定要拋棄道義良知，顛倒黑白，那，不當也罷。”

貝紹樓骨冷，渾是清冽的寒意。

冬日的風刮過他的臉側，男人眼底是堅毅有力的目，未曾改變。

與貝楨四目相對。

貝紹樓知道，終有這麼一天。

雨水落在聶華枝的照片上，模糊了照片的痕跡。

照片上的人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安靜地看著這一切，照片上的，像是還活著。

紙灰隨風飄起，黑的塵埃如枯葉蝶，旋轉，飄舞，又落在雨水里。

墓園枯草連天，白霜如華，寂寥的山都了背景板。

遠山蒼蒼，天地一。

“貝紹樓。”貝楨抖，好半天才說出一句，“這是你親口說的話，你記住，有你后悔的那天！”

“不會。”

貝楨氣得渾發抖，冷雨冷風吹過他滿是皺紋的臉。

他這一生，戎馬疆場，萬眾臣服，卻降不住自己親孫子。

多年前，他常常對人說，貝紹樓像他，骨子里有一做事的狠勁，是貝家獨一無二的繼承人。

到頭來才發現，他大錯特錯，這個孫子不像他。

不像。

哪有他半點影子！

貝紹樓將拐杖還給他，面冷峻，無波無瀾：“祖父，我該走了。”

說完，貝紹樓冷靜地從貝楨邊過。

祖孫肩而過。

貝紹樓知道，這一肩，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再有所原諒。

貝楨不會原諒他。

從這片墓地離開，沒走幾步，貝紹樓的腳步微微停頓。

隔著雨水，他轉過頭。

這墓碑上刻著一個他悉的名字：云儀。

停頓幾秒，他收回目，轉離開。

黑賓利停在山下馬路邊。

程風見他過來，撐著傘走過去，替他打開車門。

貝紹樓還沒上車，另一輛黑奔馳開過來，擋住他的路。

貝紹樓和程風同時抬起頭。

只見奔馳車門打開，陳慈提著黑呢子半角，急迫又慌張地往他走來。

阿誠給陳慈撐著傘，寸步不離！

“三哥！三哥！”陳慈追過來，“你不要走！你等等我！”

貝紹樓沒有，站在車門邊。

陳慈慌張又無助，一把拉住貝紹樓的胳膊：“三哥，你不要走……我知道你心不好，讓我陪陪你好嗎？”

抬起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眼里帶著水汽，還有不舍。

“陳小姐，之前我就已經同陳茂生先生說清楚，我們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你告訴我，我都改，好不好？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黏人了？我改，我不會再纏著你，我都改。”

陳慈抓住貝紹樓的胳膊，不松開。

“三哥，慢慢來，好嗎？我知道你心不好，我愿意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