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忽然停下腳步,轉頭問道:“我派了個丫頭來照顧他嗎?”韓銘念眨眨眼睛,點頭道:“是啊,之前我還見過呢,蘆兒,不是嗎?”
“蘆兒?”香草的眉一下子就豎了起來,瞪著韓銘念問道,“是我派來伺候蒙時的?人在哪兒呢?”
韓銘念覺著有點不對勁兒,又問了一句:“不是你派來伺候哥的嗎?哥……哥是這樣跟我說的,不是嗎?”
“死蒙時!”香草握拳頭罵了一句,“上哪兒找了個蘆兒來呀?可惡的傢伙!趁我不在,就另找丫頭了?”
剛好,蒙時和唐廉匆匆追了上來,香草回頭就揣了蒙時一腳。韓銘念和唐廉都嚇了一跳,只見氣呼呼地對蒙時說道:“你行啊,蒙時!蘆兒是誰啊?嗯?是我派來伺候你的?我吃飽了撐的嗎?想納小你就名正言順地說唄,還找那麼多借口乾啥呀?”蒙時著膝蓋,委屈死了。唐廉忙說道:“香草,這蘆兒的事回頭再跟你說,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剛說完,香草也踹了他一腳,說道:“人家說上樑不正下樑歪,我看你這當哥哥的也不是啥好樑!哼!”轉問韓銘念:“走不走啊?不是說要去署裡談買賣嗎?再不走,我可不談了!”韓銘念怕香草再踹他一腳,忙說道:“行行行,走,走,這就去署!”
香草翹著,一邊裡嘀咕著一邊跟韓銘念走了。唐廉無辜地說道:“踹我幹啥呢?”蒙時笑道:“你還委屈上了?是誰給我找了蘆兒這回事的?我早跟你說了,會連你一塊兒收拾的。蘆兒的事你得幫我解釋清楚了!”“蔡靈舒人呢?”
“去千合那兒了。”
“還真敢來呢!你先回署吧,我去找。”
唐廉別了蒙時後,匆匆趕往韓銘唸的院子。在門口,他看見千合和張氏熱地把蔡靈舒送了出來。蔡靈舒跟千合依依不捨地話別了一番後,這才轉走了。
唐廉閃出來擋了的道,說道:“想來送死嗎?萬一有人認出你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小姐,咋辦?”笑了笑說道:“這不沒人認出來嗎?在長安見過我的人就很,更何況是在這府裡了。”
“趕走吧,待久了不是好事!”
“你得幫我想法子把千合弄出去,省得夜長夢多了。”
“我說你,”唐廉停下腳步轉輕聲問道,“你是不是覺著我幫你是理所應當的?”蔡靈舒用一雙明亮的目瞪著他說:“要麼幫我,要麼我現下就去告發你……”
“要麼我先殺了你,再去邀功?”唐廉目忽然聚了冷地說道。
蔡靈舒往前踏了一步,抖了抖眉,面冷峻地對他說道:“有本事,你試試?我死之前一定先拉了你墊背!”
“亡我之心不死呢?”唐廉又笑了,“你莫告訴我,你進城就沒帶其他人,就打算讓我幫你吧?”蔡靈舒輕蔑地笑了笑說道:“看來當了郡王,也還沒被名利衝昏了頭,勉強算清醒的。”
“呵!”唐廉一邊搖頭一邊轉繼續往前走,裡嘀咕了一句,“真是想整死我呢!”蔡靈舒跟在他後說道:“無論如何,你都要想法子把千合救出去。救不出千合,我也不會走的。要是有人發現你親弟弟邊多了個來歷不明的丫頭,你自己瞧著辦吧!”
唐廉正想轉去跟蔡靈舒說話,卻看見悅媛帶著含從旁邊一條小徑上走了出來。他發現悅媛臉不太好,便笑問了一句:“你沒事吧?莫不是聽說韓銘愈要出征了,心不好吧?”悅媛擡起眼簾,勉強一笑道:“原來是唐廉哥哥,你也拿這事取笑我嗎?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你何必來揶揄我呢?”說著目挪到了蔡靈舒臉上問:“這位是誰呢?以前從來沒見過呢!”
“哦,……”
“奴婢是東平郡王邊的丫頭,有禮了!”蔡靈舒向悅媛微微行了個屈膝禮道。“東平郡王?”悅媛眉心忽地皺了起來,“先前送了兩個丫頭,他都沒要,這個是打哪兒來的?”唐廉忙解釋道:“是香草新採買的丫頭,今天剛剛進城呢!你從前沒見過也不奇怪。”
“香草?”悅媛有些張地問道,“香草……回來了?”
“回來了,也是今天到的。”
“回來了?這麼快?”
“咋了?不應該這麼快回來嗎?”唐廉覺得悅媛這反應有些奇怪。19oka。
“哦,”悅媛忙堆了笑臉說道,“沒什麼,就是覺著奇怪罷了。前些日子,蒙時還說不打算接了香草回來呢!”“夫妻倆分開久了,彼此想念也是常有的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蔡靈舒忽然了一句,語氣裡著一嘲諷。悅媛愣了一下,再次上下打量了蔡靈舒一眼。
唐廉忙開口道:“這丫頭真是沒規矩呢!不曉得你是王妃,回頭我讓蒙時和香草好好教教,實在不像樣兒!悅媛,你忙著,我們先走了!”他轉頭衝蔡靈舒使了個眼,然後兩人匆匆離開了。出了府門後,唐廉鬆了一口氣,問蔡靈舒:“剛纔跟你有啥干係呀?誰讓你冒那麼一句出來的?”蔡靈舒瞥了唐廉一眼道:“我就是聽著不舒服,蒙時的媳婦兒回來了,好像很不高興似的,莫不是對蒙時還不死心吧!”
“你咋曉得這事,你認識悅媛?”
“認識。”
“什麼?”唐廉拽了往巷子外走去,使勁地甩開了唐廉的手說道:“手腳的!”
“你說了府裡的人沒人認識你的!”
“這麼著急幹什麼?我認識鄭悅媛,未見得鄭悅媛認識我。”
“這話啥意思?”
“我妹妹和鄭悅媛以前都拜過長安東教坊高曲格大人門下學過樂,聽我妹妹說起過而已。”
“你確信真的沒見過你?”
“應該沒見過,因爲我和我妹妹學的東西都不一樣,我本沒機會在高大人家跟見面。”
“那倒是啊!你妹妹稍微正常點,你倒是跟千合一個樣兒的,就喜歡舞弄槍的!”蔡靈舒不滿地瞪著唐廉問道:“你什麼意思?說我不像個姑娘是嗎?”
“沒那意思,你誤會了,”唐廉忙擺手道,“你橫看豎看都像個姑娘呢!好了,先送你回家吧,省得半路又自己一個人跑了。”
“回蒙時家嗎?”
“回我家!隨便告訴你一聲,香草回來了,還不曉得你這回事呢!得跟解釋了,說明白了才行,所以你暫時要待在我家了。”
“我倒是想見見。”
“你見幹啥?”蔡靈舒白了唐廉一眼道,“與你無關,問那麼多做什麼,還不走?”
“喂……你走慢點,我是主子,你是丫頭,還走我前面去了?人看見咋行呢?”
“短就多邁兩步,還怪人走得快了?莫名其妙!”“講理不講理啊?”
唐廉把蔡靈舒送回家後,叮囑羅杉一定要看住,或者綁住也行,反正不能讓又單獨出門了。
署這邊,香草和韓銘念花了半個時辰談完了價格和運送方式,只等韓銘念問馮大人確定需要的量了。香草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說:“等你問了馮大人,再派人來告訴我吧。我會盡快把糧和藥包送來。現下都到龍泉驛開了道,一路通行順暢,比從前節省了許多時間。”
韓銘念鬆了一口氣笑道:“幸好是跟你談,要不然這買賣還不知道能不能呢!現下談完了,我請你去松鶴樓吃午飯吧?”“不必了,我趕了路,想回客棧歇息一會兒,等買賣落定了,你再請客也不遲。”
“你住客棧裡?”
“客棧咋了?有地方睡就行了唄!”
“太矯了吧?還跟哥賭氣兒呢?你堂堂一個王妃住客棧裡算什麼呢?那可使不得!”
“慢著!”香草擺擺手說道,“我可沒說過要當王妃,你那個王爺哥哥讓誰當王妃讓誰當去!好了,韓銘念,最遲明天一早把需用的量報給我,我好派人回去備著。”說完起開門走出去了。沒想到,蒙時就在外面候著。見出來了,蒙時笑問道:“談妥了?”
“談妥了,”香草一臉風平浪靜地回答道,“王爺還有啥吩咐嗎?”
“草兒,不用這樣笑話我吧?”
“不敢,誰敢笑話您東平郡王呢?要是沒別的事,民婦先告退了!”香草當真像模像樣地給蒙時行了個屈膝禮。
“等等!”蒙時攔了香草的路說道,“我……我有事……有事要問你。”
香草抄起手,漫不經心地說:“問吧!”“在這兒問不合適,本……本王對你帶進城的人有所懷疑,你得跟本王解釋清楚。”
“你還真擺起譜兒來了?”
蒙時笑了笑,拽起香草的手便拉進了自己辦公的那間屋子裡。香草甩開了他的手,說道:“問吧,王爺,對我帶進來的哪個人有所懷疑啊?我橫豎就帶了兩個人進城,一個是您最心的寶兒爺,一個是您的丫頭亭荷,您懷疑誰呢?”
蒙時湊近跟前,低頭輕聲問道:“還不消氣兒呢?”
翻了個白眼,說道:“沒氣兒,哪兒來的消氣兒呢?哼!”
“腮幫子都鼓得個蹴鞠了,還說沒生氣兒呢?橫豎都見面兒了,想罵就罵吧,想打也行,不過好歹給我留點面子,這兒是署,罵我兩句就好了,回去再打,嗎?”
“您言重了,我可不敢打您東平郡王呢!”“你都是王妃了,有啥不敢的呢?”
“罷了,我可不想做啥王妃不王妃的,你瞧著誰順眼就讓誰去當吧!對了,不是還有個蘆兒嗎?指不定合適呢!”
“這是吃醋吧?”“得你呢!要沒旁的要問,我真要走了!”
“我可不會再放你走了!”蒙時忽然展開雙臂,地將香草攬進了懷裡。香草忙掙扎道:“哎,姓蒙的,莫以爲你是王爺了就可以來,再不鬆手,我非禮了。”
“吧,你的話,我就用我的賭住你的,橫豎我還是佔便宜些。”香草掙扎不過蒙時,被他牢牢實實地摟在懷裡,忽然嗅到了他上那悉的味道。
這味道一鑽進鼻腔裡,流進心裡,香草的心就了。不過,上仍倔強道:“放開,我還沒打算原諒你呢!”“這會兒開始打算,也不晚呢!”蒙時挨著的臉說道,“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我再鬆手。你要不消氣兒,我就這麼一直抱著,午飯不吃了,晚飯也不吃了,就這麼抱著。”
“想死我呢?”
“橫豎死在一起唄!”
“我可不是虞姬,沒那麼笨會陪項羽去死!”
“你會的,”蒙時把額頭在了香草額頭上,輕聲呢喃道,“你這不是來了嗎?你要不心疼我,擔心我,跑這兒做啥呢?”
“我來做買賣的呀!”
“我不信,先莫說話了,太久不見你了,我真想……”蒙時忽然就吻住了香草的脣,令瞬間有種快要窒息的覺。唔唔了兩聲,卻被蒙時吻得更,彷彿想一口把吸乾了……
草頭瞪他問。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香草忙把挪開,輕輕地推了蒙時一把道:“真瘋了嗎?這兒可是署呢!”
“不生氣了?”
“快應聲兒吧!不然人家還以爲我們倆在幹啥呢!”
“你不消氣兒,我就不應聲,讓他們以爲去吧!我在署衙門摟我媳婦兒又沒犯那條律法。”香草終於笑了,了蒙時臉上一下說道:“消氣兒了,總行了吧?真是的,這麼大個人了,還耍賴呢!”
蒙時笑了笑,這才應聲道:“誰啊?”
“哥,能進來嗎?”韓銘念在外喊道,“我有點事想問你,方便吧?哎,方不方便都知個聲唄!萬一我闖進來見了什麼不該見的,會倒黴的!”
“行,我這就出來,”蒙時鬆開了手對香草說道,“我去去就來,你就待這兒了,可不許又賭氣跑了,我逮住了可不饒的。”
“嗯,去吧!”
“那書架上有個匣子,裡面有吃的,自己拿去。”蒙時說完開門出去和韓銘念說事了。
香草打量了一眼這小屋子,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辦公室這玩意兒很早就有了嘛,大小合適的。”一邊說一邊這翻翻那瞧瞧的。
打開一個放文卷的櫃門時,撲面一墨香,拿袖子掃了掃正要關門時,忽然看見其中一摞文捲上有一個香包樣兒的東西,一時好奇便彎腰拿起來看了看,香包的角落上用紫繡線繡了兩個字:悅媛。
“鄭悅媛?啥時候來過這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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