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舒館就那麼掌大的一個客棧,擺設再豪氣,也只是個睡覺的地方。我的客棧可是八星級豪華農門客棧喲!啥東西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
香草得意地笑了笑說道。“八星級農門客棧?橫豎不就是個客棧嗎?”香草提起筆在白紙上畫了起來,說道:“這可不是個普通的客棧,集住宿,娛樂,健,休閒以及容爲一的客棧!”
“什麼東西?還……還健,娛樂,容?”
“算了,整高雅了你還不明白,說通俗點吧,就是吃的喝的玩的姑娘們喜歡的溫泉都有,就是個小型的度假勝地!度假你懂吧?沒事坐個馬車去溜達溜達一圈那種。”
“聽著舒服的,可是有人去嗎?你花那麼多銀子,萬一要沒人去,那不虧大了!”香草指了指院子裡著的幾輛裝糧的馬車說道:“你瞧瞧,那上面都寫著啥了!”
韓銘念擡頭一看,只見每輛馬車上都有四桿標旗,旗上都寫著:“農門客棧歡迎您!龍泉驛道直達,方便快捷!”
韓銘念指了指問道:“這算什麼?旗標?”
“不是,是宣傳標語。我這拉糧的車來回在道上走著,經過的人都會看得見,只當免費宣傳了。上回我表哥來的時候跟我說,效果還不錯,不人都慕名去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虧本!”
“哎喲,要真那麼好,什麼時候我也帶著千合去住兩天?早說過要去一趟了,可每次都只是說說罷了。”
“對了,韓銘念,”香草湊近了一點說道,“問一個有點傷你自尊的問題,行不?”
“你傷我自尊的話還說了?問吧,我沒那麼小。”
“萬一,我只是說萬一,外公要拿千合去威脅嚴親王,你咋辦?你爲一個男人,連妻兒都保護不了,這說不過去吧?你心裡就沒點打算?”
“我有打算的,”韓銘念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說道,“我早早就打算好了,爺爺非要這樣做的話,那我就陪著千合,要不一塊兒死,要不一塊兒活。”香草重重地拍了韓銘念肩膀一下,笑道:“終於像個男人的樣兒!”
“什麼話嗎?難不你從前沒把我當男人?”
“嘿嘿……說實話,真沒!”
“香草,你怎麼這樣呢?”
這時候,糧草卸完了,馮大人走過來說道:“可以賬了,兩位,我先走了,署裡還有事呢。東平郡王一走,我手頭的事就多了。”
“放心,”韓銘念笑道,“今天來了個禮部郎,爺爺一準派了去署幫你。”
“來了哪個禮部郎?”馮大人問道。
“崔阿慶。”
“崔阿慶原先是跟著嚴親王屁後面轉悠的,現下也投奔到這兒來了?”馮大人搖頭嘆息道,“所以說,樹倒猢猻散,嚴親王再有本事,抵不過這時局呢!照我看,還打我們幹什麼呢?收拾他自己那片地做個王吧!”
“嚴親王很厲害嗎?”香草問了一句。
“嚴親王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沒他,朝廷早垮了,他又是李氏子孫,自然要扛著這要垮不垮的基業了。若要我說,他倒不如跟我們說和,做個藩鎮之王算了。要不然,可惜了!”馮大人說完就回署去了。
韓銘念看香草發神,拍了一下說道:“怎麼了?說嚴親王罷了,又不是你們家蒙時,發什麼愣啊?”
“我覺得馮大人的想法很好,爲啥不說和呢?應該要有人出面說和,這樣才能保證蜀中四十多年無戰。”
“沒聽懂,啥意思?”香草擡起手要打韓銘念:“不許學我說話!趕賬,給我單子,我得去支領銀子了。”“嫂子我就最不喜歡你這點,什麼事都算得細。”
“算得細不一定吝嗇,只是想做到心中有數,鬆適當罷了。這句話你記住了,萬一以後我不在城裡了,你自己得學著點。”
“你不在城裡,去哪兒?”
“回老家啊!”
“回得去嗎?韓銘愈都不見了,你覺得太子之位該誰呢?”“橫豎不該蒙時!韓家絕種嗎?除了你韓銘念之外,不是還有個最小的韓銘坤嗎?再說了,韓銘愈的都沒找到,誰說他死了?沒準躲在那兒呢!趕吧,賬,給單子!”兩人把賬面上的事忙完了之後,香草拿著單子回唐府去了。進門後,丫頭便告訴蔡靈舒出門去了。香草忙問道:“羅杉呢?跟著去了嗎?”
丫頭道:“去了,舒夫人本來不答應,可羅杉哥非要去,也只好帶著一塊兒去了!”
“哦,興許是去找千合去了。”
香草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吩咐亭荷給送了茶來,然後躺在榻上睡了一個回籠覺。迷迷糊糊中,好像又看見了那個周公。周公笑米米地坐在牀前說道:“我是來見你最後一面的。”
“你要翹辮子了?”
“能說點吉利話嗎?我要昇仙班了,不再當週公了。”
“那我得恭喜你老人家了,混到鬍子發白終於混升了!”
“借你吉言吧,看你人不錯,我來跟你說一聲,你命裡還有一次機會可以回去,也只有這一次機會了。若是錯過了,你將永遠留在這兒。”
“啥時候?派時飛船來接我嗎?”
“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我把話帶到了,該怎麼選就你靠你自己決定了。”
“你是算命先生啊?還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
“人生本來不一定任何事都是一清二楚的,有時候模糊的是年齡,有時候模糊的是心,也有時候模糊的是歲月,但有一樣不能模糊,那就是你自己的。行了,我走了!”
“姓周的,你把話說清楚呀!”
香草驚了一聲,忽然從榻上翻了下來,額頭正好撞在了木地板上。哎喲了一聲,喊道:“亭荷,亭荷,哪兒去了?”
“!”亭荷從門外著急地跑了進來說道,“,外面……外面來了好些兵!”香草坐起來著額頭問道:“兵來了?啥兵啊?”
“不曉得啊,他們一來就說要封府,搜院子!”
“啥?封府?”香草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剛把門打開就看見樓下院子裡站了好些兵,心裡微微一驚,忙噔噔噔地下了樓。
領首的居然是黃忠。黃忠見了香草,上前行了個禮兒說道:“王妃娘娘,請您立刻往昶書廳一趟!”香草一聽昶書廳三個字,就知道肯定是有不好的事發生了。忙問道:“你們帶這麼多人來做啥?還要封府?這是誰的意思?”
黃忠道:“這是陛下的意思!王妃娘娘請吧,陛下還等著呢!”香草約覺著很不安,心裡一陣一陣地發。問道:“能否告訴我,到底發生啥事了?”
“屬下不便再次細說,請您移駕昶書廳,到了那兒,您自然就明白了!”
“那你們要把這兒封了嗎?”“
是,陛下的旨意,要封了這兒,並徹底搜查一遍。您放心,這兒的東西我們一概不會的。你請吧,陛下還等著呢!”
香草深呼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出了門,正準備上轎子時,擡頭忽然看見了羅杉在街口。忙朝羅杉搖搖頭,示意羅杉不要再回府了。羅杉也不笨,見到府門前這麼多兵,趕閃躲到一邊去了。
香草上了轎,一路上心都格外忐忑,從來沒有這麼忐忑過,好像立馬就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了。轎子落下時,被震了一下,心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
下轎後,香草被徑直帶到了昶書廳裡。走進廳門那一刻,覺裡面的氣氛十分肅殺,就像小時候第一次去寺廟時,總覺得正殿裡冷肅寧,菩薩的樣子不是慈眉善目,而是令人頭皮發麻。
永帝正坐在寶座上,手裡拿著一張畫軸。旁邊站著一個陌生男人,以及韓微信。走進去時,永帝擡頭瞟了一眼,目犀利得像針似的直接朝扎來。
行過禮之後,正等著永帝讓起,可永帝卻語氣嚴肅地說了一句:“就跪著吧!”
愣了一下,擡起頭來看著永帝。永帝將手裡的畫軸拋向了,說道:“瞧瞧吧,這位很了不起,對了,是誰來著?崔郎,你來說說。”
原來旁邊站著的那位就是崔阿慶。崔阿慶忙彎腰道:“這位的確是中豪傑,是嚴親王麾下唯一的先鋒,名蔡靈舒!”
聽到這三個字,香草心裡像給重錘砸了一下似的,肩膀不自主地垮了下去。暗暗了聲不好,恐怕永帝已經發現了蔡靈舒的份!怪不得會封府,怪不得要徹底搜查!
“香草,”永帝一臉嚴峻地盯著問道,“撿起來看看吧,看看你是否認得這位先鋒。朕聽說,自就喜歡舞刀弄槍,跟千合一同習武爲伴,後來還跟著嚴親王上過戰場,了先鋒。真是厲害呢!你聽說過沒有?”
香草生嚥了一口冷口水,呼吸都覺著急促了。在這樣肅殺的氣氛中說話,還是頭一回,難免張得開不了口。
“這是怎麼了?”旁邊的韓微信催促道,“不看看嗎?還是害怕看呢?”
香草出雙手,微微抖地拿起了地上那幅畫像。畫像中的人不用看也很悉了,正是蔡靈舒的模樣!這回真是個高手畫的,一模一樣。
“認識嗎?”永帝問道。
“好像……認識……”香草咬牙關,儘量用很平靜的語氣回答。
“是誰呢?”永帝盯著問道。
“好像跟……跟蘆兒有點像……”
舒的筆豎棧。“好像?”永帝口吻裡充滿了質疑的口吻,“好像是什麼意思?莫非你並不清楚你帶進城的丫頭蘆兒就是嚴親王麾下的先鋒蔡靈舒嗎?”香草怔怔地看著永帝,答不出話來了。
永帝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指著怒喝道:“你不清楚?人是你帶進城的,你難道一點都沒懷疑過嗎?我給你機會解釋,你可以爲自己辯解幾句!”
香草被嚇了一跳,渾抖了一下,覺永帝像要吃了似的。旁邊韓微信譏諷道:“該不會說自己本不清楚蘆兒就是蔡靈舒吧?那你倒是跟我們說說,當初是怎麼買下蘆兒的,又是在哪兒買下蘆兒的?”
香草垂下頭去,兩隻手握在一起,的確害怕,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形。這廳的氣氛有種令人窒息的覺。
永帝了額頭說道:“朕也不想你與這事有任何牽連,可人是你帶進來的,你總得給朕一個說法吧?蘆兒的事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在哪兒遇見的?”
“香草,”韓微信又說話道,“我勸你還是老實跟陛下說了吧!或許你也只是上了人家的當,沒準這事還跟唐廉有干係,是他們兩人裡應外合地騙了你和蒙時。”
崔阿慶附和道:“這是極有可能的。我在長安時曾聽說唐廉暗中與嚴親王好,甚至可能一直在爲嚴親王賣命。蔡靈舒和唐廉應該都是嚴親王手下的人!”
“何爲應該?”香草忽然有點勇氣,聲音抖地質問崔阿慶,“這位大人,聽說你是禮部郎,說話該……該斟酌些!應該是啥意思,你飽讀詩書不清楚嗎?若是斷案也用應該二字的話,會有多冤假錯案?那我是不是可以信口說一句,你也應該是嚴親王派來的殲細呢?”
崔阿慶冷笑了一聲問道:“那照東平王妃的意思,蔡靈舒和唐廉都不是嚴親王手下的人了?”19xtd。
“蔡靈舒我不知道,但是——唐廉不是!”
“爲什麼肯定?”永帝問道。
“肯定就是肯定,信任一個人不一定非得有緣由吧?”
“我知道,你和唐廉有私奔之,雖說現下嫁給蒙時,想必對他仍有義,是嗎?你的信任就源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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