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五分鐘就凌晨整點了。
靈堂里外的空曠地方都寂靜一片, 唯有幾盞暖黃調的燈明晃晃亮著,在這寒冬臘月的濃稠夜下才不顯得幽暗。
沈珈禾眼里的醉意還沒散,看到燕泊言的第一反應是:“你爸的鬼魂是不是來早了?”
燕杭循著手指引的方向看過去, 剎那的功夫, 整個人原地倏地起, 沒等他跑路,一個行李箱就迎面砸到了腳邊。
聲響大, 惹得沈珈禾那點醉意都瞬間沒了,旁邊的應燈被激亮, 瞇起纖長的眼睫細看之下,發現怒站在門口的燕泊言, 上半穿是休閑西裝外套, 但是搭配了條紅沙灘。
這模樣, 跟報紙上看到的燕氏董事長威風凜凜形象完全不符。
燕泊言顯然是剛環球旅游到一半,臨時趕回來的, 進了院子, 看到滿墻壁擺著花圈,還有到散落的白花, 差一點就被氣到原地升天, 千言萬語堵在膛都化為一句:“燕杭,老子不打斷你狗!”
……
幸而靈堂沒了閑雜人等,燕杭被堂堂家百億的燕氏董事長追著打的彩畫面,也就沈珈禾有幸能看到,驚呆了, 拿著酒瓶子杵在原地, 猶豫該不該避嫌一下。
燕泊言才不給兒子留面, 了鞋子就去扇他:“大孝子啊, 你媽走的早,是不是老子含辛忍苦把你養長大?在外老子談多大的生意,一回到家,就得穿上圍給你當保姆,就差沒有一口飯嚼爛了塞你里了,你就是這麼咒老子?”
“老燕!”
燕杭拎起旁邊的花圈,擋住了燕泊言的攻擊:“冷靜點,我也是為了生意啊。”
“為了生意,你給我大辦葬禮?”
燕泊言被哄著去度假,還沒瀟灑兩天,就聽到風聲,圈的那些老友們都替他悲痛哭喪,一打聽才知道,燕杭在家里,連葬禮都給他辦上了。
他指著這個孽子罵,燕杭也不甘示弱說:“自古以來兵不厭詐懂不懂,我這單做了,傅青淮那邊就認可我了,老燕,你格局大開一點,往深度想,這就是宗耀祖的事啊。”
好個宗耀祖。
沈珈禾的看到燕董事長憋紅了老臉,心想燕杭該挨幾下打了。
“我還把與世隔絕幾十年的蔣長星都請出山了呢。”燕杭邀功似的,微側過頭,暖黃燈照著他那雙狹長的眼,早就不似以前那般自小生慣養養大,沒有經歷過人世苦難著干凈清的愚蠢了,反倒是鋒利了不:
“老燕,你有我這個兒子在,以后絕對能躺著舒舒服服進族譜第一頁,說不定清明節燒香,頭香啊,沒一個燕家的列祖列宗能爭的過你。”
燕泊言被他胡說八道愣神了幾秒,也就這一會功夫,燕杭已經眼疾手快的,丟了花圈,手去拽住旁邊的沈珈禾往外跑:“快走!”
人跑遠了,燕泊言倒沒去追,那點怒意瞬間就歇了火。
他踢了下滾在地上的行李箱,踩著滿地的花,走到空曠的靈堂里面去,燈被風吹晃,淡淡的殘影倒映在那張黑白像照上。
燕泊言久久沉默著,從服口袋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隨即燃起了一火星,幾秒后,他了口,徐徐地吐出了煙霧,笑了笑:“死個爹能讓他有出息了,這筆買賣,倒是不賠。”
他著自己像的那張臉,將這煙,緩緩擱在了案桌供品一旁。
*
沈珈禾被燕杭一路拽回公寓,直到叮一聲響,指紋門鎖自打開了才清醒過來。
了門,腳踩著高跟鞋險些站不穩,在墻壁上,反握住他修長冰冷的腕骨:“你爸沒死?”
燕杭順勢打開璀璨的水晶燈,懶洋洋的說:“不然你在靈堂上真見鬼啊?”
沈珈禾有被無語到:“燕杭你真是大孝子啊,你玩這麼大,葬禮辦的整個豪門都知道,以后你那些世叔怕見你一次就得揍你一回吧?”
“我有老燕護。”燕杭顯然是被寵長大的孩子,有親爹疼著,做任何事都有待無恐,哪怕捅破了天,要燕泊言拿命去抵,怕都心甘愿。
這點上沈珈禾怪羨慕的,被他彎腰去高跟鞋的時候,手心下意識扶住眼前的肩膀:“你爸就慣你吧。”
燕杭看了眼,這語氣酸到家,似笑非笑說:“羨慕?”
沈珈禾冷笑:“呵。”
“你進我家門唄,老燕也慣你。”
燕杭話說的漫不經心,漂亮白皙的臉龐也沒個正經,一時沈珈禾分不清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不過向來有自知之明,腦子里轉個彎,艷麗的笑道:“你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我是臭水里長大的,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燕杭忽而靠近些,帶著濃烈的男氣息,灑了過來。
沈珈禾驚了瞬,下意識僵住表:“看什麼。”
“你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燕杭抬指,重重的去掐這張價值千金的明星臉:“難道是鬼,我看看,你這披了誰的皮,大半夜的來勾魂。”
沈珈禾罵他稚鬼,兩人你推我阻的,逐漸地氣氛也開始不對勁。
極奢華的客廳很靜,燕杭一把將抱到了真皮藍沙發上,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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