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鄭府姑鄭蘭緹的婆家忠毅伯劉府一大家子人回京了,劉家在京城有宅,但祖屋、祖墳和大批祖產都還在距離京城百里外的縣劉家莊,逢年過節都要隨老輩子人回鄉下祭祖,這令得鄭蘭緹頗爲抱怨。
鄭蘭緹和夫婿劉玉賓帶了好些土儀,抱著兩歲的兒回孃家來拜年,恰好嫁在陪都的二姑太太鄭王氏也帶著兒子王文遠、兒王文慧來到了,十八歲的王文遠一直在京城讀書,已經有了舉人功名,今年三月便要參加會考。
先前說的彭、王兩家親事已議定,十六歲的王文慧與京城大族彭家長房二爺、十九歲彭慶定了親,婚期定在今年十月。
家裡多出這麼些人,忽然間就熱鬧起來,老太太尤其高興,鄭夫人抱著外孫兒,也是歡喜不盡。
依晴這時才知道姑的兒取名劉佳虹,趕暗暗記著,回頭得把自己房裡的丫頭虹影改名,改雁影得了。
也幸得虹影平日多管著院中事務,不常跟隨依晴出門,因而沒有多人知道這名兒,連鄭景琰可能都不知道。
劉佳虹長得像父親,白白胖胖,眼睛雖小,卻是極有喜,哄一下就笑瞇瞇的,不像的母親總端著個臉,鄭蘭緹材高挑,皮微黑,像是老天專門開了個玩笑,鄭景琰和鄭蘭緹這對兄妹長相竟是反過來長,鄭景琰肖母,生得俊秀雅,鄭蘭緹大概承接了父親的基因多些,做爲子,僅爲中等姿,再對比鄭家大姑太太和二姑太太的長相,依晴心想:這老鄭家的傳基因真是奇特啊,男子生得弱單薄,子們卻一個個腰圓膀的,看來說的祖上出過將軍,並不僅僅是傳言,或許是真的,看這些鄭家姑娘,個個都能稱得上是虎,有做將軍的潛質。
鄭蘭緹明顯是個被寵壞的小姐脾氣,心直口快,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並不理睬旁人緒,只除了老太太和母親面前,還肯說點好話,即便是二姑太太那裡,也不是很客氣,更不用提依晴這個新嫂子了。
當得知母親讓依晴學管家時,才朝依晴多看了兩眼,勉強扯起個笑紋。
依晴對於這個姑的覺,可用八個字形容:眼高於頂,驕矜自傲。
到底是一家人,鄭景琰也有點類似氣質,不過不知爲什麼,鄭景琰那樣看起來順眼,這位姑卻怎麼看怎麼彆扭。
其實還可以給再加倆字:狂妄!
這是那天不幸醉酒被鄭景琰訓了之後,便一直記得的詞兒,今天就轉送給他妹吧!
依晴無意間聽到鄭蘭緹拉著王文慧在廊下說的一番話,私底下覺得,鄭景琰他妹比自己“狂妄大膽”不止十倍!
有哪個已婚子教導自己的表妹:你那個未婚夫在外頭玩得太瘋,又捧戲子又包青樓頭牌還著畫舫新秀,如今瘦得乾柴似的,牀上功夫肯定不行了!他弟弟還可以,強健,高俊軒昂……
王文慧哭無淚,依晴好氣又好笑,合著鄭蘭緹完全忘記自己的親哥哥也瘦一竹竿,那是不是表示牀上功夫更加不行?如果是鄭蘭緹的正牌嫂子,不定有多討厭這位姑呢!
幸好是姑,如果是未嫁的小姑,天天見著就堵得慌,吃不好睡不好,非要暴瘦不可。
待嫁的表妹王文慧未出閣就被表姐打擊得失魂落魄,原本是能夠得到依晴同的,誰知小妮子面對依晴便是一副搭不理冷冷淡淡模樣,依晴有心跟說句好話,甩臉就走,第一次以爲心不好,第二次依晴看清了眼中的厭惡和臉上的輕蔑,頓時惱怒:送溫暖還變熱臉蛋冷屁了?!擺臉子耍酷是吧?誰不會啊!
這些個榮平侯府里長大的,看起來沒一個正常!
正月十七,大姑太太帶著小兒子方寶章也來到了,方寶章和王文遠一樣,寄居榮平侯府專心攻讀,圖取功名前程。
大姑太太來了兩天後,的長方寶嬋攜夫帶兒地來走親戚,方寶嬋自小也是住在榮平侯府,長大後嫁去離京城三裡外的糞家,糞家祖上原是有爵位的,近兩年纔到限被朝廷收回,好在糞家家業厚實,兒孫子嗣也繁衍旺盛,老太太最爲樂道的是嫁糞家的人個個能生會生,聽說幾乎都生男孩兒,老太太還讓方寶嬋多教教依晴:怎麼樣才能多生兒子!
方寶嬋極有耐心,拉著依晴說了半天話,把依晴窘得冒汗,生怕人家真的給上一堂生子課。
二姑太太惦念著家裡,住了沒幾天就告辭回去了,來時是帶了禮的,所以依晴也循例給備了回禮,因是新媳婦第一次給姑太太備禮,太太看過禮單後特意待再多加上幾樣貴重品,二姑太太果然滿意,對依晴說了不的好話。
大姑太太是長住的架勢,而且像是個閒不住的人,開始大包大攬管起宅事來,做什麼也不與依晴商量,依晴自是不會與姑太太起衝突,只喊瞭如意來問話,想了解一些姑太太們的況,如意也知道自己將來是要在夫人手下過活的,雖然沒盡說完,但說出來的話也足以讓依晴對幾位姑太太、姑都有個大概的瞭解。
果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依晴想到自己的孃家,何償又不是呢。
大姑太太嫁的是離京城五十里地的華縣族方家,與方家姑爺育有二子一,夫妻們大多數都是如此,日久淡,方家姑爺一個接一個地往家裡擡人,很快便姬妾羣,其中一個最得方姑爺寵的小妾恃寵冒犯主母,大姑太太一怒之下杖殺了那名懷有孕的小妾,方姑爺便與恩斷義絕,再不多看一眼,夫妻形同陌路,大姑太太便帶著兒方寶嬋和小兒子方寶章住回孃家,逢年過節纔回去,的大兒子是方家長房長孫,還留在方家呢,總要回去看看,今年長子定親,是以在家裡多住了些時候。
六年間,兒方寶嬋嫁掉了,小兒子讀書還算長進,方鄭氏在孃家安安心心地住著,平日也幫著嫂嫂鄭夫人打理家務事。
二姑太太王鄭氏的家庭生活相對正常些,丈夫敬重,一大家嫡嫡庶庶全由打理,因而二姑太太很忙,並不能時常回孃家,倒是把王文慧和王文遠送來外祖母家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