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別說了。”玉徹眼眶發酸，莫這段時間故意爲難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呢？肚子裡的孩子是長孫莫的親生骨，莫似乎有那個覺悟不爲難自己的孩子了。可是誰知道，卻把矛頭對準了自己。

香草方纔說的那些謠言，其實也有所耳聞。大家都在背後議論，說自己這個姨娘當得太過招搖。分明邊就有三個丫鬟了，現在還開口要一個。可是，除了香草之外，還有兩個小丫鬟玉徹是連名字也不知道的啊。

若是平素真的有什麼事要吩咐，香草也是找不到們人的。要知道那兩個小丫鬟原本就是莫將自己邊的人送過來的，目的不就是爲了監視玉徹嘛？現在，果真有事要做的時候，只怕是人都跑的不見影子的。

“那……玉徹姨娘，明個兒去瞧那些丫鬟的事……”香草在一旁憤憤不平，可是卻也無可奈何。“若是您子真的不爽利了，乾脆就不去了吧？”

“那可不，”玉徹搖頭，“這個丫頭是大吩咐下來的，我是也得，不也得。明個兒人牙子一過來，你就過來尋我便是了。”

香草點頭應承，這纔下去了。只剩下玉徹一個人顧影自憐，長孫莫的寵難道就也許就如煙火一般，瞬間即逝嗎。手攥了腹間的料，玉徹抿了抿雙脣，“肚子裡的孩子一定保住……”只有這般，才能在長孫府佔有一席之地。

第二日，果然就有人牙子送了二十幾個小丫鬟進了長孫府。

長孫府的那些眷們也是一溜兒排著走了出來，端坐在前廳。

長孫府的下人原本就不，前一段時間逃跑的逃跑，了規矩的也不是數。這讓長孫老爺十分的惱火，這一次，他還特意吩咐姨娘：府裡那些不老實的，懷著壞心思的丫鬟都找個藉口遣送出去算了。這一次再買一些新的丫鬟，好好栽培著。

姨娘聽了，當即就點頭答應了下來。今日特意人牙子送了一些年輕的，相貌一般，但是卻機靈的小孩過來。原本長孫府裡面那些沒有事做的丫鬟也要一溜兒排到前廳，供主子們選。若是選上了便繼續留在長孫府，若是不主子們的待見，那就只有打包離開，或者到柴房裡面去做使丫鬟了。

這一次，姨娘給出了十個名額。老太太那邊要照顧著，所以人手要增加一些，這十個人之中就有三個人要分配到康泰苑去。李沐雲和玉徹都是因爲有孕，所以必須要多安排一個丫鬟過去幫忙，這邊就佔了兩個人。

還剩下五個名額，一個取代秀紅的位置，還有四個就等學了規矩之後，再平均分配到各個院子裡面去。

按照輩分，首先是姨娘先來挑選。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瞧了瞧們的手掌，最後問了一些關於們家裡的問題。這一切敲定之後，才選了幾個手腳壯，做過農活的人派到了康泰苑，由寸竹教們。

李沐雲目在們上流連了一番，最後落在一個躲在角落的小姑娘上。瞧的年紀約莫八九歲，上的裳殘破不堪，可是眼神卻是清澈閃亮的。李沐雲下意識地朝走了過去，手把小姑娘拉住，“你什麼名字？”

小姑娘上穿的單薄，不適的了胳膊，擡眼向李沐雲，“回話，我李瑾。”

一聽這兩個字，李沐雲猶如遭了雷一般，頓時僵在了原地。“李瑾，”這個詞已經有多日月沒有聽過了，上一次聽別人喚自己李瑾的時候，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吧？

一邊的王氏倒是眉開眼笑的，上前一步，走到李沐雲的邊，“就說沐雲這眼不差吧？你瞧，這骨瘦如柴的，別人肯定是看不上的了。可是大夥兒看看，這麼一丁點大的孩子，卻這般的懂事有分寸……”

斜睨了方纔姨娘領到一邊去的幾個丫頭，王氏眼底不住涌出一些鄙夷。方纔喚們的時候，都是一個個冒冒失失的，什麼規矩

都不懂，跟那鄉間的野民又有什麼區別？看來調教的話，肯定是要花很長的時間，費多大的功夫了。

李沐雲回過神，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回頭對著王氏說道，“娘，您說的是。這個小丫頭乖巧聽話，我就要了。”

一邊的華儂笑著走過去，將李瑾牽在手裡，又退回到人羣后面去了。倒是李沐雲，皺著眉頭不時的向李瑾，那張小臉過於清瘦，再加上沒有打理，整個人的五都已經分辨不清楚了。出了那雙靈清澈的大眼睛之外，顯然是看不出臉上有任何扎眼的地方。

一般的人家選丫鬟的時候，都願意選約莫十三四歲大小的。因爲這個時候懵懵懂懂，但是也懂了不。如果好好的加以指導，以後肯定能好好做事。可是年齡太小的，一般人都不願意要。是調教這一項，起碼就要花去很長的一段時間。

人牙子瞧見華儂把那個小丫鬟領了過去，心底不由得暗喜。原本以爲這個瘦小的丫鬟是個賠錢貨，賣了幾次都沒人肯收。沒想到，這大家族裡面的人好就是不同呢。

想到這裡，人牙子又怕李沐雲反悔，連忙笑道，“這位放心，李瑾可是我手裡頭最乖巧聽話的孩子，又懂事，好像還念過幾年書呢。您買下，絕對不吃虧。”

李沐雲笑著點頭，用眼神朝紅袖那邊一遞。紅袖立刻會意，不不慢地從袖子裡面掏出一些碎銀子，打發了人牙子。

丫鬟們差不多都定下來了，只有坐在一旁的玉徹一直皺著眉頭，似乎沒有看中合心意的。

莫挑眉，悠悠地朝著玉徹那邊走了過去，“玉徹妹妹，怎麼，沒瞧見合心意的？”

玉徹笑著點頭，“有勞姐姐了，這些小丫頭看起來都不錯，可是卻沒有一個合我的眼緣的……”

一聽玉徹這話，莫眼角不住了幾下。這個玉徹，這不是擺明了跟自己唱反調嘛？

倒是姨娘，一聽自己的媳婦兒不滿意這些丫鬟，再看看微微隆起的腹部。想也沒想就走了過來，“既然玉徹說沒有閤眼緣的，那我們就再挑挑。肚子裡有孩子，若是因爲一個不合眼的丫鬟壞了心，那就不好了。”

莫在心底悶哼了一聲，假笑著應道，“娘說的是。”

“反正後院還有一批閒置著的丫鬟，把們都上來吧。若是有閤眼緣的，玉徹就領了去。如果沒有的話，那就下次人牙子再送一些過來瞧瞧。”

玉徹笑著點頭應承下來，莫一臉的不爽利，悶聲坐下了。

姨娘一聲令下，就從廳裡面悠悠地走出了一排布丫頭。一眼看過去，約莫有七八個人左右，材胖瘦高矮不一。玉徹坐在前廳的左側，這麼乍一眼瞧過去，才發現那些丫鬟們長相都有些兇，心底不由得嘆氣：若是天天讓自己瞧著們這一張臉，自己不被嚇壞了，肚子裡的孩子都會被嚇壞了。

目在挪一挪，終於落在最右邊的那個子臉上。淡然的神，柳葉彎眉，櫻桃小……讓人瞧了不僅眼前一亮。

瞧見玉徹眼前一亮，姨娘順著的目朝那邊看了過去，“怎麼了，玉徹，是不是有合心意的？”

玉徹連忙起，朝姨娘那邊走了幾步，手指著那個子，“娘，我就要那個……”

所有人的目都順著玉徹的手指方向了過去，不過在大家看清楚了來人的面貌之後，下一秒都變了神。

“不行！”姨娘臉一沉，“你挑誰都，不。”

玉徹一臉的愕然，不明白姨娘爲什麼突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有些木然的著姨娘，半響才小聲的問道，“娘，怎麼了？”

姨娘有些訕然，清了清嗓子，“且不說其他，我怕比那些嚇人更容易嚇到你肚子裡的孩子。”

“怎麼會？”玉徹擡眼一瞧，那個子分明就長得十分漂亮，雖然著

布，上卻散發著一種俗的氣質。

姨娘不耐煩的敲了玉徹一眼，終於擡手將那個子召喚了過來。子臉上神有些波，眸子裡漸漸蒙上水霧。當小心翼翼地走到姨娘面前的時候，還來不及彎腰向請安，便被姨娘一把給拉住了。

猛地一力，子子了，出了方纔玉徹沒有看見的另外半邊臉。

“啊！”

巨大的反差讓玉徹低呼出聲，淺紅的疤痕赫然出現在子的左側臉頰。

子眼裡的淚水頓時噴涌了出來，抿了雙脣，應聲跪倒在地上，“對不起，玉徹姨娘，想容不該出來嚇到了您。”

一邊的姨娘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花想容，“既然知道爲什麼要出來？你要知道，若是驚著了玉徹肚子裡的孩子，你怎麼陪得起？”

玉徹顯然不知道花想容上的那些恩怨，不解的著半跪在地上的花想容：方纔一眼瞧過來，就覺得這個姑娘閤眼緣，左側臉頰上面雖然有個疤痕，但是還好不是太深，多瞧兩眼也就覺得沒那麼可怖了。

姨娘面上依舊是一副萬般不滿的神，心裡還惦記著花想容的壞念頭。瞧著那萬般可憐的模樣，總覺得怎麼看怎麼虛僞。

“行了，以後沒事就甭出來了，省的嚇著人。”姨娘冷著臉，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

花想容低著腦袋，手拭去了兩頰的淚水。半響之後，才緩緩地擡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玉徹一眼，“多謝玉徹姨娘擡……”說完這話，就起準備退出去了。

興許是花想容離開的那一眼，讓玉徹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慨。在花想容準備起離開的時候，玉徹快步走到姨娘的邊，“娘，臉上雖然有疤痕，可是相貌模樣都周正，而且我瞧著心裡也喜歡，能不能把調到我房裡去？”

“當然不行！”

“當然不行！”

玉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姨娘的反對大夥兒倒是可以預料，可是原本坐在一邊的莫這個時候也跟著探出腦袋，高聲反對。這一幕，倒是讓大夥兒有些不著頭腦了。

姨娘這個時候也是一派愕然，不解的回頭著莫，“你……”

莫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斂了神，淡漠的說道，“玉徹妹妹，花姐兒原本是伺候老太太的，差一點就要爲長孫府的六小姐了，怎麼能讓做這些個使活兒？”

姨娘愣了一下，也跟著附和道，“沒錯，你是新媳婦，有些事你不清楚。回頭再跟你細說……”

因爲花姐兒的事並不是所有人都清楚，事的來龍去脈也就只有李沐雲，姨娘和王氏比較清楚。因爲牽涉的人和事太多，所以姨娘對下人們的解釋也是含糊其辭。說是花姐兒子不適，這才調到了探春園。大家雖然心知肚明，可是卻也不點破。

玉徹是個新婦，自然是什麼都不清楚的。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姨娘也不好當著這麼多的人面跟玉徹把話說清楚。

“行了，這一次若是沒有找到閤眼緣的丫鬟，那下一次就人牙子再帶一批過來吧。”說完這些話，姨娘便吩咐著，把所有的下人都了下去。方纔挑選下來的小丫鬟們也跟著各個主子們進了各自的園子。

玉徹總算是回過神來，像花想容那般有著那麼好容貌的子，份肯定是不一般的。臉上之所以會有那麼長的一道疤痕，想來也跟長孫府後院爭風吃醋不了干係的。到了這個時候才把思路理順，玉徹忍不住背後冒起了一寒意。“只是可惜了這麼一個俏佳人，看起來也算是一個乖巧的人，跟在邊也許能幫上自己不的忙。”

心裡想著要好好的打聽打聽那個花姐兒的消息，玉徹也向姨娘請辭了，一個人回到了房裡。

（本章完）